第二夜，宋炜怎么都睡不着。
他恐慌极了，声音颤抖着说：“怎么可能呢……”
“还是不信吗，”李檠似乎有些无奈，然后他说：“要不要，去看看？”
宋炜颤抖着，他看着眼前这个明显比自己大一轮的男人，最后轻轻的、战栗般的点了点头。
于是他们轻轻推开房间的门，穿过二楼的大厅，宋炜透过那个落地窗看到了呢个天使雕像的喷泉。
“你看，这个喷泉是不是很熟悉？”李檠轻声说：“至少，肯定还是有印象的。”
地毯上蜿蜒着血迹，血迹的尽头一扇打开的门
再往里走，就是几具散落的尸体。
“爷爷！”宋炜喊：“爷爷！”
李檠沉默的看着他去扒开尸体，然后僵硬的跪下。
月亮升起来了，柔白的光落在墙壁上悬挂的佛龛上。李檠走进了，仰头去掀开了那块经年累月盖着神像的红布。
啊，原来你长这样。
李檠笑了一下。
真是没想到，原来掀开这块布这么轻而易举。
宋炜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疯狂的跑去了隔壁房间。
不一会，李檠就听到他撕心裂肺的哀嚎。李檠叹了一口气，转身准备去安慰一下这个可怜的小男孩。
果然，另一间房间的也躺着血迹斑驳的尸体。
宋炜脸色惨败，嘴唇不停的哆嗦着看着明显比他高一截的章骊。
章骊随意的踢了下尸体，跨过来，看着宋炜，他似乎还有些抱歉：“本来以为还可以玩一会的，但是没办法，长留看着这些老头就应激。”
宋炜看见柔白的月光落在他的眉眼上，发现这个人的面貌似乎改变了很多。
章骊抬头，看到了赶来的李檠。
他的眉眼从窗帘后的阴暗走到月光下后，悄无声息的改变……变成了宋珠日记里的漂亮、变得和弟弟肖像，变成宋家最后一个母亲的儿子。
李檠顿了顿：“你要杀他吗？”
章骊垂睫，看着宋炜。
宋炜茫然的看着章骊，章骊就笑了起来：“真是无辜的表情。”
“你也姓宋，但你没有宋家的血脉，”他微微笑起来：“你爷爷为了让你啃食我妈的尸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
李檠有些不忍，他转过头。
——宋珠，或许现在称呼他为宋长留更合适。
这个为母亲自杀提供利器的儿子，这个怂恿舅舅自杀的恶魔苍白而瘦弱的站在门口，头发有些长了，眼睛漆黑的看着李檠，然后开口：“舅娘。”
李檠走过来，一抬手就把他有些长的刘海往上撸，说：“你哥也不知道给你把头发剪剪。”
宋长留默不作声，但后退了一步。
他下意识的觉得让重度抑郁症患者直视这种程度的凶杀案不太好，但又一转念一想：这孩子在宋家又不知道目睹了多少凶杀事件，也就作罢了。
李檠只好说：“之后你们兄弟俩想干什么？”
宋长留停顿了好一会，然后回答：“投身伟大中国梦的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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