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黑泽愀蹲在米花百货大楼天台的边缘，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百无聊赖地晃荡着双腿。
距离任务开始还有五个小时，他提前踩点后实在无事可做。
“无聊死了……”他嘟囔着掏出手机，突然眼睛一亮。
楼下三层的露天咖啡厅似乎发生了骚动。
人群聚集处，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正揪着服务生的领子大声咆哮。
“哦？有乐子！”黑泽愀立刻来了精神，像只发现猎物的猫一样弓起身子。
他随手将棒棒糖棍子弹飞，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型望远镜。
这是他随身携带的“玩具“之一。
镜头里，愤怒的中年男人正将整杯咖啡泼在服务生脸上。
周围顾客纷纷避让，只有一位戴眼镜的小学生站在原地没动。
“咦？那不是昨天咖啡店的小鬼吗？”
黑泽愀饶有兴趣地调整焦距，看到江户川柯南正皱着眉头观察争执双方。
突然，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女子介入调解。
黑泽愀的望远镜不由自主追随着她优雅的身影。
这位女士举手投足间透着成熟女性特有的魅力，与周围慌乱的人群形成鲜明对比。
“有意思……”他舔了舔嘴唇，决定下去近距离看热闹。
毕竟离任务还早，找点乐子打发时间也不错。
当黑泽愀乘电梯下到三楼时，骚动已经平息。
他装作普通顾客要了杯奶茶，目光却锁定在角落里正在交谈的三人。
刚才的风衣女子、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性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
“看来好戏还没结束……”他敏锐地注意到三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老者面色阴沉地说了什么，风衣女子突然攥紧了手中的包带，而眼镜男则紧张地推了推镜框。
黑泽愀选了相邻的座位，故意背对着他们，实则竖起耳朵偷听。
可惜距离稍远，只能捕捉到零星的词语：“期限……曝光……不会让你得逞……“。
他假装玩手机，悄悄打开了录音功能。
就在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大哥哥，你的东西掉了。”
黑泽愀低头，看到江户川柯南正仰着脸看他，手里举着一个金属小物件。
正是他刚才用来固定头发的□□发夹。
什么时候掉的。
他迅速接过发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谢啦，小鬼。“
同时不动声色地检查录音是否还在继续。
柯南的眼镜片诡异地反着光：“大哥哥对这个很感兴趣吗？”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身后那桌人。
黑泽愀眯起眼睛，突然觉得这个小学生有点意思。
他俯下身，压低声音：“比起他们，我现在对你更感兴趣哦～小朋友。”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锋，谁都不肯先移开。
突然，一声尖叫打破了僵局。
黑泽愀和柯南同时转头。
那位风衣女子正惊恐地指着洗手间方向：“血……有血流出来了！”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黑泽愀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过去推开了洗手间的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吹了声口哨：刚才那位白发老者仰面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把水果刀。
最有趣的是，死者右手紧紧攥着一张被血浸透的纸条。
“哇哦，这可真是……”黑泽愀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兴奋地掏出手机准备拍照。
这种现场第一手资料，拿回去给哥哥看肯定很有意思。
“不要破坏现场！”柯南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边，小脸上写满严肃。
他迅速扫视整个洗手间，目光在通风窗、洗手台和死者之间来回移动。
黑泽愀饶有兴趣地看着柯南专业的勘察动作。
“喂喂，小鬼，你该不会是什么少年侦探吧？”
柯南没有理会他的调侃，而是死死盯着死者手中的纸条。
“那个证据……“
“想要吗？“黑泽愀突然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在柯南反应过来前，已经戴上手套取出了那张纸条。
“让我看看……『我知道是你做的，明天中午带钱来。』唔，典型的勒索呢～”
“你！“柯南又惊又怒，“这是重要物证！“
黑泽愀将纸条在指间翻转把玩，“所以呢？要报警吗？”
他歪着头，露出天真无邪的表情，“不过在那之前，警察叔叔们应该会先问问，为什么一个小孩对凶杀案这么了解吧？”
柯南的瞳孔猛地收缩。
这个看似轻浮的少年，敏锐得可怕。
远处已经传来警笛声。
黑泽愀遗憾地看了眼时间：“啊啦，看来好戏要提前散场了。”
他将纸条塞回死者手中，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柯南拦住他，“你看到了凶手，对不对？”
黑泽愀蹲下身，与柯南平视，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谁知道呢～也许我看到了，也许我只是个路过的乐子人。”
他轻轻点了点柯南的鼻尖，“比起这个，小侦探还是担心下自己吧。普通小学生可不会对尸体这么冷静哦。”
说完，他潇洒地挥挥手，趁警察还没封锁现场前溜之大吉。
走到电梯口时，他回头看了眼仍站在原地的柯南，两人的目光再次隔空相撞。
有趣的小鬼……
黑泽愀舔了舔虎牙，决定等任务结束后好好调查一下这个不寻常的“小学生”。
而现在，他得赶紧去和哥哥汇合。
虽然半路捡了个杀人案当开胃菜，但正餐可不能迟到。
与此同时，柯南盯着黑泽愀离去的背影，眼镜片上闪过一道白光。
黑泽愀……
安室先生说的朋友的弟弟，他到底知道是什么人。
警笛声越来越近，但柯南的思绪已经完全被那个神秘的银发少年占据。
直觉告诉他，这绝不是最后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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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花码头旧仓库区的夜风带着咸腥和铁锈的味道。
任务结束得比预想的快，甚至有些平淡。
黑泽愀甩了甩手上沾染的灰尘，有些意兴阑珊地走出阴影。
伏特加的车已经悄无声息地滑到他身边。
“小老大，干净利落！”伏特加憨厚地笑着，递过来一瓶水。
“嗯。”黑泽愀接过水，拧开灌了一大口，语气带着点完成任务后的慵懒，但更多的是未能尽兴的憋闷。
他拉开车门坐进去，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昏暗码头景色，脑子里却还在回味傍晚那场突如其来的命案。
那可比刚才的“工作”刺激多了，尤其是和那个眼镜小鬼的对峙。
回到弥漫着淡淡硝烟味和旧纸张气息的安全屋，琴酒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多了几个烟蒂，旁边的经济学教材还摊开着，停留在黑泽愀昨晚卡壳的那一页。
琴酒正擦拭着他那标志性的□□，动作流畅而专注，冰冷的金属部件在灯光下泛着幽光。
“哥。”黑泽愀叫了一声，把装着换下来的行动服的包随意丢在角落。
琴酒抬眸，墨绿色的眼睛扫过他全身，确认没有伤痕或异常，才淡淡“嗯”了一声，继续擦拭手中的枪。
伏特加自觉地溜去厨房准备宵夜。
黑泽愀把自己扔进琴酒对面的沙发里，长腿一伸，整个人陷了进去。
他盯着天花板看了几秒，突然开口，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怨念和一丝孩子气的告状意味。
“哥，我今天遇到波本了。”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琴酒的反应。
琴酒擦拭枪管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听到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名字。
黑泽愀撇撇嘴，继续他的控诉，“那个金毛混蛋，又在装模作样当他的咖啡店服务员。你是没看见他那副假惺惺的笑容，啧，看得我拳头都硬了。”
他模仿着安室透那标志性的温和笑容，做了个夸张的呕吐表情。
“最可气的是，他还敢告我状。不就是去他店里找点乐子嘛，小气！”
他越说越来劲，坐直了身体，墨绿色的眼睛里燃烧着对安室透的熊熊怒火。
“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好好的情报贩子不当，非要去端盘子。组织是发不起工资了吗？还是他有什么奇怪的癖好？比如喜欢被客人呼来喝去？”
他恶意地揣测着，试图在自家兄长这里找到共鸣。
琴酒终于停下了擦拭的动作，将组装好的□□轻轻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他拿起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
透过缭绕的烟雾，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绿色眼眸看向义愤填膺的弟弟，声音平静无波。
“波本的任务，与你无关。”
“我知道啊。”黑泽愀烦躁地抓了抓自己银色的短发，“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样子嘛，装得跟个好人似的，骗骗那些普通人，看着就烦。”
琴酒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办？
黑泽愀被这眼神看得有点心虚，但一个极其大胆的念头。
就在这一瞬间，如同被点亮的灯泡，“啪”地一声在他充满乐子人思维的脑海里炸开了。
他脸上的愤怒和烦躁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恶作剧般兴奋和跃跃欲试的光芒。
他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几步凑到琴酒面前，眼睛亮得惊人。
“哥！你说……”他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提高，“我去波洛咖啡厅也当服务员怎么样？”
安全屋里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厨房里传来伏特加不小心打翻勺子的声音，显然是被这石破天惊的提议吓到了。
琴酒夹着烟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缓缓抬起眼皮，第一次用一种近乎审视带着点“你脑子是不是被炸弹震坏了”的疑惑目光。
仔细打量着自己这个思维跳跃，唯恐天下不乱的弟弟。
“理由。”琴酒的声音依旧听不出波澜，但熟悉他的人能听出里面被强行压下的荒谬感。
黑泽愀立刻掰着手指头，开始他漏洞百出但听起来似乎又有点道理的即兴演讲。
“第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要深入敌后，近距离观察波本那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看他是不是真的在认真端盘子，还是有别的阴谋。”
“第二，”他挺起胸膛，“他能装，我也能装。我倒要看看，是我装得像个阳光开朗男大学生像，还是他那张假笑脸更胜一筹，这是组织荣誉之战。”
“第三，”他最后总结，一脸“我都是为了组织”的大义凛然，“顺便还能给组织创收，虽然可能没多少，但蚊子腿也是肉啊。”
厨房里的伏特加听得目瞪口呆，差点把锅铲扔了。
琴酒沉默着，指尖的香烟无声地燃烧，烟灰簌簌落下。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在黑泽愀写满“快答应快答应”的脸上扫过。
又似乎在思考着这个荒谬提议背后可能存在的，连黑泽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价值。
比如，近距离观察波本的活动模式。
波本最近确实有些松懈情报工作了，连朗姆有时候都找不到他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黑泽愀以为没戏，准备再接再厉或者干脆撒泼打滚时，琴酒掐灭了烟蒂。
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行”。
他只是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平静地说了二个字。
“随你。”
黑泽愀愣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意思是默许了？
巨大的惊喜瞬间淹没了他。
“真的！哥你最好了！”黑泽愀差点想扑上去给自家兄长一个熊抱。
但在琴酒那“你敢碰我就毙了你”的冰冷目光下，硬生生刹住了车，改为兴奋地在原地蹦了两下。
“不过，”琴酒的声音如同冰水浇下，“身份，自己解决。惹出麻烦，自己处理。暴露组织……”
他没说完，但那双墨绿色眼睛里的寒意说明了一切。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不，是保证当好服务员。”黑泽愀立刻立正站好，脸上洋溢着即将展开一场大型“角色扮演游戏”的快乐光芒。
暴露组织不存在的，他只是个去体验生活的普通男大学生罢了。
琴酒不再看他，重新拿起那本经济学教材，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
黑泽愀却像打了鸡血，立刻冲回房间打开电脑，开始搜索“波洛咖啡厅招聘信息”。
没有没关系，他黑泽愀想“应聘”的地方，哪还还需要看招聘启事。
第二天上午十点，阳光正好。
波洛咖啡厅的门被推开，风铃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榎本梓正在擦拭吧台，闻声抬头，露出职业微笑。
“欢迎光……”她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门口站着的少年，有着一头显眼的银色短发，穿着干净清爽的白衬衫和卡其色休闲裤。
脸上挂着堪称“阳光灿烂”的笑容，露出一颗俏皮的虎牙，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人畜无害的青春气息。
正是昨天那个提出“不要面包胚的三明治”的奇怪客人。
“你好！”少年声音清亮，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和一点点腼腆，“请问，你们这里还招服务员吗？我叫黑泽愀，是米花大学的学生，想找份兼职。”
榎本梓：“？”
她完全懵了。
昨天来找茬，今天来应聘。
这是什么新型整蛊节目吗？
就在这时，通向里间厨房的门帘被掀开，安室透端着刚烤好的蛋糕胚走了出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笑容“灿烂”的黑泽愀，脸上的温和笑容瞬间凝固了零点一秒。
随即恢复如常，但那紫灰色的眼眸深处，清晰地掠过一丝错愕和极度不祥的预感。
黑泽愀自然也看到了安室透。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更加“明媚”。
甚至带着点挑衅的意味，他朝安室透挥了挥手，声音甜得能齁死人：
“安室前辈好巧啊，以后请多多指教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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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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