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苑后厨,膳房一角。
苏静瑶蹲在柴堆边,面无表情地把一块饼偷偷塞进怀里,耳朵却竖得比饼还直。
“……你听说没?最近西苑那边不太平,说是有人偷偷换了贵妃那边的花露。”
“不是说那批花露是皇上钦赏的?谁敢动?”
“我哪知道?反正是悄摸摸的事,说是里头放了异香,若是点在内殿熏久了,会让人……”
话还没说完,两个掌灶宫女就被嬷嬷叫走了。
苏静瑶若无其事地拍拍膝盖站起身,脸上表情没变,眼神却变了。
她不动声色地转身往回走,心中那点积压的警觉像针扎一样炸开。
“这不是单纯的作祟。”
这是有人要借手脚害贵妃,不一定致命,但足以失宠、丢人、甚至被贬。
回到东苑偏殿,她一脚踹开门,语气比风还冷:
“苏承泽,我们得动手了。”
苏承泽正打算躺着复健,闻言哆嗦了一下:“这么快?咱不是刚升级完,才稳住东苑户口?”
苏静瑶:“稳是稳了,可你知道今天我在膳房听见什么吗?”
她靠近一步,眼神锐利:“有人准备在贵妃娘娘的熏香里动手脚。目的不明,但绝不单纯。”
苏承泽眨了眨眼,默默放下茶盏:“我就知道咱俩的清静日子不长。”
两人对坐着沉默了片刻。
忽然,苏静瑶语气一变,冷笑了一声:“你还记得前几日那场赏花宴吗?”
苏承泽:“记得,那个赵昭仪笑得比桃花还灿烂,嘴里却比刀子还利。”
苏静瑶轻声模仿起她那时的口气:“‘娘娘心肠真是仁厚,这么多年了,冷宫那么多孩子,竟让两位进了东苑。’”
她眼神冷下来:“那声‘竟然’,我到现在都能听见她咬牙。”
苏承泽:“你是说这次动手的……可能跟她们有关?”
“不一定,但有敌意的妃嫔不少。你以为我们真是捡漏进来的?我们是被沈贵妃硬接进东苑,她们早就不服气了。只要娘娘出一点事,她们就有借口趁机踩一脚,让她永远卡在这个贵妃位子上,下不去也上不来。”
苏承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想怎么办?要报?还是我们又要演戏?”
苏静瑶看向窗外,语气镇定:“这次我们不演戏。”
她转过身,眼神透亮:“我们设个局。”
苏承泽:“我们设个局?怎么设?让我假装中毒还是突然抽搐?”
苏静瑶揉了揉额角:“你能不能别总把自己当病娇男主?”
她在房中来回踱了两步,目光逐渐清明。
“既然有人要动香料,那就让这香真的‘出点事’。”
苏承泽立刻警惕:“你要让贵妃中招?”
“我疯了才真害她。”她瞪他一眼,“我的意思是,提前调包,留下’异味’迹象,但实质无害。”
“然后找个理由让人主动验香……最好,是娘娘自己想验。”
苏承泽:“你怎么让她想到验?”
苏静瑶低声一笑:“简单,你咳就行。”
苏承泽:“我?”
苏静瑶:“你不是有持久型病娇体质吗?这次咳得再猛烈一点。你不是靠香味‘病情加剧’嘛?我去太医局借几帖能引咳的药粉,一点就发作,还不会伤身。”
“我咳成肺都掉了,你呢?”
“我躲在后头煽风点火。”
次日,天刚亮。
苏静瑶便故意在内殿前抱着一卷药书小声读,让路过的宫女“恰好”听见她说:
“……香味气浊入肺,会闷压心口……得换一种清气类的香才合适。”
当天下午,苏承泽准时发作,从卧榻上翻下来,眼角泛红,一边咳一边喊热,一副病得快死了的模样。
嬷嬷见状吓得直奔沈贵妃内殿:“娘娘,七殿下病发得厉害,好像、好像是……被香熏着了?”
这话一出,沈贵妃脸色一变:“叫太医!”
太医匆匆赶来,入殿第一件事便是探脉、观舌,接着又走到香案前,低头细嗅了片刻,眉心随之蹙起:
“娘娘,这香气……似与宫中御配的清和香略有出入,细微处杂有异调,应非内务司原方所制。”
沈贵妃当即沈声:“换香,封存这一批,立刻传话内务司,彻查香品来路。”
这时,苏静瑶自殿门外缓步走进来,神情不慌不忙,语气也不算重,却恰好能让人听见:
“奇了,我昨日闻着这香还清润宜人,怎么今日忽然就……混了气味?”
她话音刚落,嬷嬷立刻接话:“回公主,这香油是昨日新送来的,据说是西苑那边新调的换季香,是膳房那头转过来的,说是与内务司合方无异。”
太医闻言,眼神一沈,声音也低了几分:
“若真是西苑送来的,那就得仔细查查了。这等香若长期使用,气郁体虚者极易咳喘、胸闷,体质重者……恐伤脉气。”
沈贵妃听到这里,已经不怒自威,眼神冰冷扫过一圈宫人,语气不急不缓:
“立刻将西苑近十日送香人名册呈上来,命内务司、太医局一同查验。”
三日后,内务司回报:
西苑送香的内侍出自某昭仪名下,是她贴身心腹之一,调香人曾在香方中增添异料,数量极微,难以察觉。按太医所言,此物虽不致命,但若长期熏用,极易损伤肺气,使人气血受损、精神倦怠。
这种手法,不狠,却毒。
典型的,不为杀人,而是让人“慢慢不行”,好在风声未起前换下去,将错推为体虚,既无证据,又无痕迹。
但这一次,事情尚未发作,便被提前揭破,反倒让暗手现了形。
贵妃虽未明言追责,但那位牵扯其中的昭仪,从此低调许多,西苑也变得格外安分。
这场风波落定后,东苑气氛反而更紧密了。
而苏静瑶与苏承泽,一人察微知着,一人“体弱敏感”,兄妹二人不动声色地立下了在东苑的第一个实打实的人情功劳。
夜深。
东苑偏殿灯火微明,苏承泽靠在榻上喝药,一脸生无可恋。
“我这喉咙都快咳冒烟了,你还不让我歇?明天还演不演了?”
苏静瑶坐在窗边翻香方,闻言只笑了一声,把书卷放下。
“不演了,戏散了,敌人现形了,你也该领个‘最佳助攻奖’。”
她语气淡淡,眼里却闪着一丝冷意,像刀锋划过夜风。
苏承泽叹口气:“你不是还在想那个调香的事吧?都交给内务司了,你还不放心?”
苏静瑶看他一眼,慢慢吐出一句:
“果然是她。”
苏承泽一顿:“谁?”
“那天赏花宴上,阴阳怪气地说‘娘娘心善’,收冷宫的孩子是福泽的——赵昭仪。”
她冷笑一下,语气懒洋洋的,却藏不住一丝狠:“她不是说贵妃捡我们是捡破烂吗?”
“我看她现在这副样子,连破烂都不如。”
苏承泽被这句喷笑出声,一口药差点呛进气管:“你嘴这么毒,系统怎么不提示你违规?”
苏静瑶摊手,语气无辜:“我又没撒谎,忠于事实,言之有理,毒哪里去了?”
她顿了顿,望向窗外的月色,眸光却如刀般清亮。
“这宫里不是什么东西都讲血统和出身,有时候,还得看你咬不咬人。”
苏承泽摸着下巴,一脸思索:“你这话,怎么听着比狗厉害多了?”
苏静瑶翻他一个白眼:“那你就当我是一只懂礼数、有战略的贵族藏獒。”
苏承泽忍不住笑出声:“你这定位,恋爱系统还能活着吗?”
苏静瑶悠悠回头,看他一眼,语气笃定:
“活着就好,等我把人脉铺好,六国那六个男人,我全给它兄弟化!”
东苑偏殿,清晨未亮。
嬷嬷匆匆奔入室内,气都没喘齐:“快、快收拾。陛下、陛下今日要来!”
苏承泽还在榻上裹着被子咳嗽,虚弱地伸出一只手:“收什么收?是要把我埋了还是…?”
苏静瑶“啪”地把书卷往桌上一丢,语气冰得像清晨露水:“我猜他连你是哪个都不记得。”
苏承泽掀起眼皮,虚弱附和:“他若记得,也不会把咱俩当冷宫幽灵养了十多年。”
苏静瑶冷笑一声,语速不急不缓:“只生不养,不闻不问,活像种田施了肥就跑,还自诩为天子之父。这叫什么?”
苏承泽:“这叫,投胎进了大型无责任家庭综艺?”
苏静瑶:“这叫不配为人父。”
她抬手一指外殿方向:“他今日既然要来,我们得让他看见些什么。”
苏承泽翻了个身:“我现在这病残美男形象还不够?”
“卖惨要有技巧。”苏静瑶站起身来,眸光冷静,“我会让他感觉,错过我们,是他的损失。你只管咳,我来讲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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