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人流出了考场,沈确松下了劲,彻底难掩周身的疲惫。
“姑爷,这儿!”墨竹挥了挥手,抬高声音喊道。
沈确循着声儿,上了自家的马车。累极的他懒散地坐下,头倚靠在车厢上,想要短暂地休息片刻。
可在持续的摇晃中,太阳穴的跳动变得尤为显著,犹如被弦线一扯一扯地牵引,带来阵阵刺痛。鼻腔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使呼吸变得沉重而艰难。渐渐地,不适蔓延至全身,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发抖,手脚也失去了往日的力量,绵软无力。
他抬起手,摸了摸额头。
好像是有些烫,沈确迷迷糊糊地想到,啊,看来,是那天下雨淋到了。
他艰难地挪动身体,坐到边缘,声音有气无力:“墨竹,去医馆。”
“姑爷您……”墨竹下意识地想要转过头,但他还在驾着马车,所以又立即顿住了动作,脸维持在一个别扭的角度,“您怎么了?没事吧?”
“再坚持一会儿,我现在立马改道去医馆。”
沈确已经没有力气再回应。他昏沉地躺了回去,生病的时候,坐着实在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似梦非醒间,马车停了,车帘被人掀开,阳光洒入,沈确迷蒙地张开了眼,“到了是吗?”
“是的,姑爷。”墨竹上前,搀扶着沈确下马,进了医馆。
泛着药香的里室,沈确坐在椅子上,墨竹站在一旁,共同注视着对面的大夫。
而胡子发白的老大夫气定神闲,四指搭在沈确的腕上,沉吟片刻,悠悠说道:“公子脉象浮紧,苔薄白,想必是近日着了风寒,以致侵入肌表,闭塞毛窍。好在情况不算严重,老夫开几副药剂,公子按时服用即可。”
“好,那就有劳大夫了。”
问诊结束,两人付了药钱,得到几大袋装得鼓囊的药包。
沈确见此,喉头微紧,仿佛已提前闻到了药汤的苦涩味道。他咽了咽口水,逃离似的加快了步伐。
“姑爷,您慢点,等等我。”墨竹在后面提着药包追了上来。
医馆离客栈不远,没多久,两人就回到了客栈。
墨竹到了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厨房给沈确煎药,生怕晚了一点,他的病情就会加重,全然没有看到身后的沈确伸出了“尔康手”。
见逃不过,他讪讪收回了手,给自己点了一碗清粥,便独自回到房里,先行洗漱了一番。
将身上皱巴酸臭的学士服换下,沈确整个人都为之一轻。再趁着热腾喝下白粥,发了些汗意,他感觉自己的症状舒缓了许多,估计都用不上喝药了。
正想着,墨竹端着药碗,推开了房门,“姑爷,药煎好了。”
沈确张了张口,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只能举旗投降,“拿过来给我吧。”
他看着碗里漆黑的液体,无奈地闭了闭眼,想着长痛不如短痛,便鼓足勇气,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然而,闻不到不代表尝不到。他压抑喉咙欲呕的蠢动,强撑着摆了摆手,示意墨竹可以退下。
结果,却听见他说:“姑爷,待会我把我的被褥拿过来,今晚我在小榻上睡,看着您。”
“这就不用了吧。”沈确微微抽动嘴角。
“那可不行,万一您晚上又烧起来了怎么办?您喊我,我都听不见。”
“……好吧。”见拗不过墨竹,沈确无奈同意。其实他并不习惯睡觉的时候,有人在一旁伺候。
反抗无果,沈确平躺下来,拉高被子,将自己团团裹住,安详地闭上了眼。
但就在他快要陷入梦乡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吱呀”一声,紧接着,一股重量毫无预兆地压在了他的身上,让他瞬间从朦胧中惊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吃惊地看着身上多出来的一床被子,“这是?”
“姑爷,要发汗,只盖一床被子怎么行呢。我特地找小二多拿了一床被子,您多盖点。”墨竹一边说着,一边体贴地把被角掖实。
“……那真是多谢你了。”
“不用客气,这是我该做的。”
抗下墨竹沉重的关心,沈确顶着两床棉被慢慢睡去,一整晚都感觉胸膛喘不过气来。
不过,这发汗的效果确实很不错。
第二日,沈确换下被汗打湿的里衣后,身上的难受已消失殆尽,只除了残留的鼻音能依稀窥见他昨日生病的迹象。
“沈公子,我家公子和林公子感染风寒,身体抱恙,今日恕不能招待,请见谅。”吴瑞的小厮满是歉意地看着沈确。
今日他们三人原本约定要畅饮一把,不成想,谁都没能逃过风寒的魔爪。
沈确笑着摆了摆手,“没事。你帮我跟那两个家伙说一声,我先走了,等回去再聚吧。”
“好的,沈公子。”
归心似箭,沈确等不及修养好身体再出发。他提着缩了一圈水的行囊,上了马车,没有一丝留恋和期待地转身离开。
至于乡试的成绩,他是不想独自一人在省城等待,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
再说了,如果他上了榜,届时会有喜人来报。实在不行,吴瑞肯定会留人在这儿等着,到时候他蹭蹭就是了,想必他肯定会理解自己有家有室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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