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冬冬总是不断回顾起白天的那个吻，介意得心里着急想问芸妹。
确确实实的在做游戏吗？
毕竟，芸妹在班级里的小男友她可是一清二楚。
芸妹背对着吴冬冬睡的沉沉的，可以清楚的听见一呼一吸，不急不缓的呼吸声音来。她还从未认真的侧耳听一个人睡觉以后的呼吸声。大人的呼吸声很沉很沉，鼻腔里好像有阀门关上了，时而能够听到气息因不顺畅的通道，仿佛平日里风吹过紧闭的门，刺耳的挤压声。
有时候又会是异常响亮，吵得人睡不着的鼾声，震天雷得整个屋子里有了扩音器的功能。让人忍不住想要踹两脚。
“芸妹，芸妹？”
吴冬冬轻唤了二声。
“真的睡了，哎—”吴冬冬翻了个身，仰面朝上，看着头顶天花板的花灯发呆。
过了一小会儿，芸妹的肩膀微动。吴冬冬警觉的侧头看。
自己像个狗一样。
吴冬冬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会转过身来吗？
期待中，芸妹果然翻过身，肩膀紧挨着吴冬冬的胳膊。
一丝不易察觉的温热感瞬间传递过来。
“芸—妹—”吴冬冬拖长音调轻唤。
“你真的好讨厌呀！”芸妹梦呓痴语的说道，银色月光映照的脸颊有了微颤，吴冬冬撑起半个身子低头仔细的观察。
靠的太近，呼吸的热喷到了芸妹的脸颊上，芸妹伸出一只手来，一巴掌拍在还在看自己的吴冬冬的脸上。
八爪鱼。
吴冬冬忍不住借此机会抓住芸妹的手。
怕不是自己有什么毛病。大半夜的非要把芸妹唤醒。满足自己无处安放的复杂情绪。
“睡了。”芸妹再次背过身去。
“我有点睡不着。”吴冬冬委屈的小声说。
“数羊，不要烦我。”
“哦。”
吴冬冬躺下来，盖好被子，二只手抓住被子的边缘。睁着眼睛，听芸妹的吩咐，开始一只，二只，三只的数起来。
数到十二只，转念一想，要不要加上一只羊，二只羊，把羊加入数列。
还是不要烦芸妹了，自作多情。
一只羊，二只绵羊，三只山羊，四只小白羊，五只小黑羊，六只小花羊，七只大羚羊，八只小梅花鹿，九只跑山羊，十只狍子，十一只邪恶眼睛的羊，十二只…十二只…攀山羊，还有一只长的像马又像羊的那叫什么羊来着？
吴冬冬很清楚的记得动物世界里有一期介绍过这种高大身躯，攀爬陡峻山岩的羊，羊的面庞长的有点像马，眼睛却出奇的小。看起来怪模怪样的，一看就是个很老实很听话的模样。实际呢，这种羊攻击性很强，只要有危险感，立马会傻愣愣的冲过去用羊角攻击对方。不论是狮子，还是老虎，还是体型比它们大的动物。都毫不犹豫的冲过去。
好想坐起来摇醒芸妹，那期节目她有看过的，她们是一起看的，或许一说她就知道。自己就不会因为想不起来，心里迈不过去，睡不着了。
芸妹沉沉的睡着，肩膀跟着一呼一吸有节奏的起伏。
吴冬冬叹了一口气，裹紧被子背过身去。继续数羊。
梅花鹿和羊长的很像，都是四只腿，二个角，都有一张瘦瘦的尖下巴，如果是绵羊，就只有皮毛不一样而已。如果是山羊，区别就在下巴上有一撮儿胡子。像个白胡子老爷爷。
不对不对，吴冬冬转念一想，还有眼睛。眼睛很不一样，梅花鹿的眼睛大的圆圆的，看上去天真无邪的，人畜无害，任何一个人盯着梅花鹿的眼睛看，心底都会涌出善良的喜欢来。羊的眼睛不是这样的，看起来呆呆笨笨的，没有脑子思考，没有灵魂。动物也是有灵魂的，像小鸡，小鸭还有小鹅，它们虽然都是家禽，可是人们接近它们可以感受到它们任人宰割的身体里住着动物的灵魂。
物种的分类看起来很有意思，如果深入探究的话，就会发现分类学是非常严谨和复杂的。
啊，为什么自己心里装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知识，可是一遇到课本，一考试，笔下写的答案全部被老师画上了大大的醒目的红叉。
明明自己也知道，甚至认为，难道那就不是正确的答案吗？
就是错的。
嗯，作业好讨厌。什么时候可以解放出来，一觉醒来，明媚的阳光，温柔的风，还有清澈的小河，不必焦虑写作业，可以挺直腰板的对老师说“早上好，老师！”
老师笑眯眯的回答，“早上好，吴冬冬。”
而不是“昨天你的作业错了很多题，下课后来我办公室。”
“吴冬冬同学，叫你的家长来一趟学校。”
烦恼好多呀，作业作业的，排名排名的，我是差生没错。我也想像梅花鹿那样无忧无虑的蹦蹦跳跳，吃吃草，渴了去河边喝水。那就不叫喝水了，应该准确的说，饮水。
开心了，发出清脆悦耳的鹿鸣。
“你像个蛆一样的扭来扭去的。”芸妹梦呓的说话声打断了吴冬冬漫无边际的思绪。将她一下子拉回到静谧的夜里来。
刚才想的可真热闹。
要是这些话能够和芸妹讲一讲，她会不会坐起来认真听呢？
“我睡不着…”吴冬冬期待着芸妹醒的说出来一句。
很快，芸妹依旧沉沉的睡去。不知道她说的到底是不是梦话。
真是把人急死了，天怎么还不亮呀。
吴冬冬弓着身子，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懒洋洋的想着。
时间可太漫长了，一分钟有60秒。为什自己之前没注意到60秒的漫长和煎熬。
二分钟就是120秒，要数120个数字。一小时呢，一小时是60分钟，60分种是3600秒。一天竟有24个小时，24个60分种，24个3600秒！
3600秒！
吴冬冬被3600的数字惊吓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整整3600，3600，3600…
咬住自己手指反复思考的吴冬冬，不敢相信，在遥远的古代，古人如何计算时间的呢？如果有个人不睡不眠，站在计时器下，一，二，三的数起来，一天要数24个3600。中途数错了一个数，整个时间就会被打乱。他会从头数嘛？
或者再多一个人来看他数，如果他错了，就打板子。
数数的人肯定会挨很多下板子。
吴冬冬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手掌，仿佛她就是个挨板子的人，疼痛感清清楚楚的。
“4 4等于几？”
老师严厉的问吴冬冬，。
手掌朝上的被老师一手紧紧抓住，板子在手掌的正上方，高高的准备落下。
“我…我…”
啪—
火辣辣的疼痛感顺着掌心传遍全身。
“呜呜呜呜……我算，我算着呢…等一下…”
“你说，4 4等于几？”老师严厉的眼睛紧紧抓住胆怯的吴冬冬。
吴冬冬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用铅笔头写了1。
老师低头一看，顿时怒火中烧再度要发火，板子马上又要落在掌心。
铅笔头在1的旁边又写了1，很快的，1多了起来，4个1。
4个1的旁边排列整齐的，好像1在排队。1变成了生动的小人，在一个一个的有序的排队下去，直到又多了4个1，纸上有11111111。
老师严厉的面庞舒展下来，只等待吴冬冬说出正确答案。
吴冬冬放下手中的铅笔头，伸出食指，指着纸上排队好等待指令的队列11111111，数起来。
“1个1，2个1，3个1……”
火药桶的引线唰的引爆了。
老师的板子重重的落在吴冬冬的掌心上。疼的吴冬冬一下子就忘了自己数到了第几个1。
答案马上就出来了。
吴冬冬噙着泪水，委屈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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