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卡——”导演又一次喊停。
苗导把头发抓成鸡窝也缓解不了他的焦躁。
听见导演再一次喊停，程橙脸色有些发白：.......
“表情还是不够入戏，你想想对面可是你最爱的人，凌霄，此时他邀请你去看碧潭山的桃花，你应该很娇羞才对，眼里要有爱，有爱你懂吗？现在表情太木了，像在看同事。”导演放下对讲机，走到正在演戏的程橙和章维之面前，亲自给程橙示范了一番。
“重来——”导演重新走回到监视器前，皱眉发话。
“卡——”又被叫停。
被全场目光注视着，程橙有些无地自容了，愧疚席卷全身，她不敢看导演的脸，想必一定是铁青的。
越想演好越演不好，本来烂熟于心的台词也突然卡壳。
知道再给她施加压力也没有用，苗鸿志无奈的收敛起脾气，叹气道。
“实在不行。”
“你就用代入法，把他想象成你的男朋友，你平时是怎么看男朋友的，你就怎么看凌霄，再深情一点，OK吗？”
程橙苦笑：“我没有男朋友，苗导。”
上一段感情也是很久之前了，她早就忘了心动的感觉，突然要找那种感觉，着实有点难啊。
苗鸿志无语了：“那就前男友，你没有谈过恋爱吗？真是的。”
看导演又要生气，程橙也不敢多说话，赶紧说：“谈过，谈过的，导演，我马上找哈。”
说完后看着章维之，努力把他的脸想象成周钺的。
用力想，使劲想。
“卡卡卡！”苗鸿志双手叉腰，一脸不解：“我让你看情人，不是看仇人！你咬牙切齿的做什么啊？”
程橙咬着唇，垂下眼：“.......”坏了，刚才不入戏，现在又太入戏了。
现在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此时正是横店的夏季，他们穿着戏服，精美却厚重，在这个穿短袖都嫌热的季节，里面的白色中衣早就被汗打湿了好几回。
程橙本就是新手入行，第一天就演重要戏份，还是和男主对戏，不免有些紧张。
导演越着急，程橙就越紧张。
章维之的助理很懂眼色，只要导演一喊卡，马上就会小跑上前，拿出风扇对着章维之吹。
小夏虽然不像他伺候人经验多，但她会学呀，急忙有样学样，也拿起一个风扇小跑过来，还没走到跟前，就被程橙用眼神制止了。
程橙：本来戏就没演好，还这么娇气，导演该更生气了。
“对不起导演，是我不对，耽误各位老师们的时间了。”程橙一脸愧疚。
她结结实实的给章维之鞠了一躬。
加上那泫然欲泣的表情，不知道的以为误入追悼会现场。
章维之：......
再不出来说话他怕程橙下一步给他献花圈，开玩笑替她解围：“导演，我知道我长得帅，可你也不能要求程橙一见面就爱上我吧，她一个新人入不了戏也正常，不如咱们先拍别的镜头？等我们培养培养感情再拍这场？”
程橙感激的看了章维之一眼。
章维之也冲她眨眨眼：“......”
导演想了想：“行吧，先拍别的，程橙你休息一会，看别人演吧。”
“好的好的。”程橙连忙听话的退到一边，搬了个小板凳看章维之演戏。
章维之好歹也是演过好几部电影和电视剧的人了，不用带程橙这个纯新人，效率很高，一个镜头最多NG三次就过了。
想到今天NG了十几次浪费了章维之的时间，程橙想表达歉意：“章老师，今天不好意思啊，耽误你时间了，要不晚上我请你吃饭赔罪？”
“别叫老师了，叫名字就行。”章维之大手一挥，满不在乎道：“赔罪不至于，去蹭个饭还是可以的，哈哈。”
一顿饭拉近了程橙和章维之的距离。
吃完饭回到酒店已经很晚了。
程橙没有休息，而是又重新梳理清瑶的性格和人物小传。
清瑶是仙界“玉清门”掌门之女，血统高贵，与凌霄自幼定亲，对凌霄一往情深。得知凌霄对月璃的感情后，她并未怨恨月璃，反而多次在危难时刻帮助她，最后甚至为了救月璃付出生命。
这样一个善良聪慧，最终献祭的角色，演好了是很讨巧的。
程橙对着镜子反复练习今天NG的片段，感觉摸到了一些诀窍。
第二天再拍戏，导演果然表扬了她。
.........
朝夕相处中，程橙也和章维之熟悉了起来。
没戏拍时，几位主演会约着在房车上打牌吃火锅。
就连童紫倩也加入其中。
程橙和姜宛彤还是不熟悉。
一是因为对手戏不多，而是姜宛彤看不上她这样的小透明。
听助理小夏说，姜宛彤没住剧组给她订的总统套房。
她在这座影视小镇有自己的别墅，只要不拍夜戏，都会回自己别墅休息。
听的程橙一阵羡慕，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啊。
不过这些她也只是偶尔想想，大多数时间都用来钻研演技，没戏的时候她也必到现场报到，看别人是如何面对镜头的。
好几次得到了导演当场表扬。
“程橙演的越来越好了。”
她也渐渐爱上演戏这个工作。
姜宛彤眼高于顶，喜欢独来独往，章维之却八面玲珑，剧组里从演到场务，没有说不好的。
姜宛彤不仅仅和章维之有矛盾，准确来说，她和大家关系都不好。
就连童紫倩都对程橙抱怨过几次。
她自己NG不让人说，别人NG一次就要发火。
听的程橙再次庆幸没拿到紫烟的角色。
不止和演员有矛盾，还经常挑剔灯光师和道具组，为了满足她私人要求，道具老师们常常要奔波好几个小时满足她的离奇要求。
其他演员倒是托了她的福，被姜宛彤一衬托，再难搞的都随和多了。
不过程橙也是佩服这姜宛彤和章维之这两个人，别看私下碰见都不带打招呼的，只要镜头一开机，照样眼神拉丝你侬我侬。
转眼间，拍摄进度已过半，宣传计划也提上日程。
剧组开始在全平台官方账号上放出路透片段。
其中，姜宛彤作为一番女主，剧组给她的物料是最多的，配合着粉丝拍的路透视频，狠狠造势。
可是不久后，《九天玄月》官方又发了一则清瑶的单人路透。
程橙头戴花冠，衣袂飘飘站树下展演一笑的片段竟然点赞量飙升，她清冷的面容、出尘的气质被网友称为花神仙子。
几天之间，那个视频的点赞上就破了百万，程橙本人的账号也迅速涨粉。
“天哪，内娱还有这么漂亮的小姐姐，我以前是瞎了吗？”
“查了下她出道已经三年了，前三年都干啥去了啊，现在才火。”
“公司不行吧，凯锐娱乐，听都没听过的小公司，以前真是被埋没了。”
“她以前可是爱豆里的门面担当，我看过她的跳舞视频，超级有魅力的。”
娱乐圈很久没有新鲜血液了，尤其是在古偶圈，来来回回就是那几个人在搞“换乘恋爱”，观众都审美疲劳了。
这个时候，突然冒出一个新面孔来，简直是好大的惊喜。
一时间，程橙话题度飙升，单靠路人粉的力量，甚至可以和姜宛彤的彤丝正规军们平分秋色。
在这个事件中最高兴的，除了程橙和她的粉丝外，要数她的经纪公司了。
凯锐娱乐可谓是人在公司坐，宝从天上来。
程橙出圈后，随之而来的是主动找上门的合约代言。
都看中了她的潜力，想趁着还没火低价签下她。
经纪人苏晴最近与各种合作对接，忙的脚不沾地。
只能抽空来探程橙的班。
苏晴不仅人到了，还大手笔的请全组人喝下午茶。
趁着剧组的人都去领奶茶的工夫，苏晴把程橙拉到一边，小声教她人情世故：“没事多请请客，不用怕花钱，这部分公司给报销，多笼络人心，让他们说你的好话，没坏处的。”
程橙一脸为难，这她能不知道吗。
“可是”程橙蹙眉，“最近因为我角色出圈的事，姜宛彤已经看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了。”
“我再请客抢她风头。”
“她还不得活撕了我啊。”程橙想到她发疯的场面就头皮发麻。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况且，姜宛彤已经在替她笼络人心了，自己不需要画蛇添足。
“看你那怂样。”苏晴白了她一眼。
“算了，你爱怎么就怎么。”苏晴一挥手不管了。
趁着见面的机会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苏晴：“你现在不像以前了，需要注意形象的地方多，公司想再多给你配一个助理。”
程橙：“不用了，小夏干的很好，她一个人足够，公司把多请人的那个工资给她好了。”
“也可以，你们合得来就好。”苏晴想了想，没再坚持。
“还有一件事——”说话语速一向极快的苏晴却迟疑了。
程橙：“？”
“公司那边......想让你也带带紫倩。”苏晴有些难以启齿。
“哦。”程橙先是愣了一瞬，然后问：“怎么带啊？”
“就是.....拍几张你们的合照，炒炒闺蜜情什么的，你们不是正好也在一个剧组吗，这样也顺利成章。”
很明显，公司是不想放弃程橙现在这一波热度，尽可能让她带带公司其他人。
“可以啊，不就是发个合照，简单。”程橙没有犹豫就应下了。
“你.....愿意？”苏晴有些吃惊。
“我还以为因为之前角色的事，你会不高兴呢。”
“怎么可能！紫烟的角色是她抢了我的，可是公司后来不是又为我争取到了清瑶吗？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啊。”程橙大度的一挥手，要说起来，这还是她占了便宜呢。
要是真的和姜宛彤那个母暴龙对戏，她怕自己得抑郁症。
“公司把清瑶补给你。”谁料苏晴听完表情突然复杂起来。
“对啊，怎么啦。”程橙不明白苏晴她的话做什么。
“......”苏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最近有好几个代言在和我们对接，短线的、要冲销量的我都推了，太伤粉丝，对你的发展也不好。”
“你这条路才刚开始，不用急着赚快钱，前期路要走稳一点，以后赚钱的机会多着呢。”
“嗯。”这点上程橙和苏晴达成一致，她也舍不得割粉丝韭菜。
“等这个戏杀青你最多有一个周的休息时间，我会给你接几个综艺刷脸熟，也正好续上你这波热度，不至于断档。”
程橙小鸡啄米的点头。
苏晴最满意程橙的就是这一点。
脑子清楚，不需要和她长篇大论的解释为什么要这样做，一点就透。
而且对经纪人足够信任，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不像有的明星，脑子空空还不听经纪人劝告，没脑子偏偏爱秀。
最后粉丝清算时，不骂自家哥哥姐姐，反倒是经纪人背锅，还要被扣上一个“护驾不力”“没有及时劝谏”的罪名，有苦说不出。
夜晚，程橙穿一件丝质的吊带睡衣伏趴在床上，一只手抓起长发打了个旋儿，露出大片光裸的后背肌肤和雪白的脖颈。
然而，在线条流畅的脖颈与肩背的交接处却出现几处显眼的红斑，破坏了这一份美景。
“啧啧——”小夏给程橙抹药膏，终于忍不住说出那句经典台词：
“这背，不拔个火罐可惜了啊。”
程橙闻言肩膀微微抽动，忍俊不禁回头瞪她：“本来身上就痒，你别逗我笑了。”
程橙本来就是过敏体质，这些天拍戏黑白颠倒导致免疫力下降，加上天气炎热衣服又不透气，导致身上捂出了疹子。
小夏：“我听说，姜宛彤因为助理喝了你请客的奶茶，被骂哭了，今天晚饭都没敢吃呢。”
“她也太小心眼了吧。”小夏搜集情报的能力常常让程橙感叹不做狗仔可惜了。
“你怎么知道的？”程橙轻阖上眼，长睫像扇子忽扇忽扇。
“青岚助理跟我说的。”青岚也是《九天玄月》主演之一。
“难怪呢。”程橙若有所思：“青岚也被她刁难过，她助理和你说这个未必是好心。”
“你当时没说什么吧？”程橙不放心的和小夏确认。
“没有没有。”她赶紧摇头保证，“我光听她说来着，可一句话都没插嘴，你教过我的——”
“耳朵要灵，嘴要严。”小夏拍拍胸脯“我都记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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