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柏凌正在对约拍的内容进行调整，电脑正在进行修图操作，刚刚回家的管悠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应该开口问什么呢？问你有没有去我的签售会吗？
摆明了是完全没有说的意思了，自己再提问反而有种自讨没趣的感觉。
柏凌不经意地抬眼看了他一下，却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收回视线，静静地看着管悠坐在自己面前。
与他预想的不同，管悠说不出来话，只是静静地坐在他对面。
沉默了许久，打破了沉默的是管悠的手机。
【路忻淮：今天多些管老师了，在管老师的签售会上很开心，希望没有打扰到来参加签售会的粉丝的心情。】
会把读者叫做粉丝，还真是把我当做男明星了。
心里默默吐槽一句，脸上的笑容非常僵硬，以至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回复些什么内容。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等待着对方开口。
“路忻淮和你弟弟是一个中学，我想着他会了解一些当年的事情，再加上出版社的安排，我也没办法。”
没办法像是一种buff一样，只要有人说他没办法，那他就处于无法选中的状态，任何人都不能对他说出什么重话，无法出言指责他。
荒谬。
柏凌冷笑，嘴角扬起的弧度带着嚣张。
“那还怨我了？”
一瞬间，管悠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他的话。
似乎在这一刻，他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他应该说点什么来反击，可他却无论如何也不想伤害柏凌。
“我没有怨你，我只是……”
一瞬间泄气了。管悠抬起的手又无力的垂下，下垂的眼角带着满满的失望，想要说的话太多，以至于不知道应该才什么地方开始说才好。
“我是为了你弟弟的死才这么做的。”
“最开始，你是因为你的书要出版。”
柏凌在这时候将自己不成熟的一面展露无遗。
准确的说，管悠一直知道柏凌不算成熟，可是此刻他真的这么不成熟的时候，管悠又确实无奈，不知道应该说些做些什么才好。
“你是因为你的书要出版，你因为你要挣钱，所以才会和那些人有往来。”
“什么叫那些人？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难听？”
管悠跟着发起脾气，他瞪大了眼睛。
“路忻淮是制片方加进来的男主角，你难道认为我对他很满意吗？”
“那不然呢？你不满意吗？”
柏凌毫不犹豫地反驳了对方的话，管悠咬着后牙，强忍着自己给他一耳光的冲动。
“我是为了挣钱，那是因为你失业了。我从前还能靠收租金来维持生活，你失业了我收不了租金了，所以我要去挣钱！”
说得太直白了。管悠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说得这么直白，看到柏凌眼里的受伤，管悠自己都愣了一下。
“……”
柏凌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冷静了下来。管悠看到柏凌终于能安静听自己说话，放缓了声音。
像是轻柔的丝带一样缓缓束缚了正在张牙舞爪的柏凌一样，管悠先是几个深呼吸。
“……柏凌，我从来没有因为你过去对我的刻薄态度而记恨你，更没有在意过你的过去。可你这段时间却一直……”
“对，我的过去，我就是在意我的过去。”
柏凌一句话打断了管悠所有的温柔劝说。
“我的过去就是不好，怎么了？”
两个人甚至不能在同一个话题上达成一致，管悠发现这一点后，立刻皱紧眉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现在的情况。
“我没有。”
“我有。”
盯着柏凌的脸，管悠才意识到柏凌对这件事情到底有多在意。
管悠认为人人都有过去，没什么理由是允许自己的过去伤害他，而他的过去不能伤害自己的。
可柏凌显然不能这样安心地接受管悠的无视。
管悠越是不说，他越是忐忑不安，越是紧张管悠的态度。
他不表态，却接近了其他人。
对于没有安全感的柏凌而言，这就是一种无声的表态。
打断两个人短暂沉默的，是管悠的手机铃。
轻轻响了一下，然后再也没有了动静。
晚上，没有突发什么自然灾害，这个时间点也不该是诈骗信息。
管悠打开手机，看了一眼短信。
依然是一封等待查收的彩信。
号码还是虚拟号码。
如果不是问心无愧，管悠都要怀疑自己被什么诈骗公司看重了，已经要让自己上钩，好放一场大烟花呢。
像是往常一样，管悠下意识就想要删除这封信息，可他看到柏凌的眼睛了。
对，他什么都不想要，他想要的只是自己的一个表态，只是想要自己说明，自己不在意这些。
管悠轻笑了一声。
“性格恶劣，没有一点优点，只知道埋头苦干，就是我一开始创作的男主角。”
管悠轻声叹息，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柏凌。
像是被抛弃过一次的小狗，数次辗转于不同的人家后，终于到了管悠的身边。
他怕管悠会不喜欢自己，怕管悠会知道自己的过去。
不，比起说是害怕……
抬起手，管悠点开彩信，在彩信下载的那一秒钟，管悠把手机界面亮给柏凌看。
下意识的，柏凌身形微震，向后靠了一下。
“删掉吧。”
管悠看着他。
“你想要做这件事对吧，删掉你的过去。”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地对峙着。管悠深吸了一口气，眼里带着如同沼泽一样一片沉寂。
“删掉吧。”
不是自己删掉，而是他删掉，他想要亲手删掉。
看着他的手指在轻轻颤抖着，删掉后，又轻轻吐息。
“那个井木，我查了一下，之前就有案底啊。”
褚时看着平板里的内容，轻声说话。
坐在车里，管悠正准备开车去超市。
“嗯。我知道，他那种人肯定是会被抓的。”
“你知道是谁举报的吗？”
褚时微笑着喝了一口威士忌，眼里只有对现状的满意。
“谁？”
“尾号0715。”
管悠沉默了，他对这个尾号烂熟于心。
这是柏凌之前的手机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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