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宋砚的手机要爆炸了。从颁奖礼晚宴结束到现在，手机响了上百个电话，背板烫得可以煎鸡蛋了。
圈里但凡是个人，有他的联系方式，都要打电话过来“恭喜”一番。
宋砚上下嘴皮子磨到脱皮。
“不是啊！真的不是我的儿子。我有没有儿子，您还不清楚吗？为什么录视频？他是沈黎的小孩，我不是想让孩子早点儿接受我嘛。”
“沈黎的小孩为什么跟你长得一模一样。你跟妈说实话，你们两个是不是偷偷做试管生的小孩。”
“没有！您要我解释多少遍。外人不相信我，您也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吗。”宋砚扶额叹息，他妈要把他逼疯了。
“你等着！你爸爸去储藏室翻你三岁的照片了。等会儿发给你！你自己看！”宋妈妈挂了电话，也投身储藏室，跟自家老公一起翻找起来。
夫妻二人对上目光时，俱是嘻嘻一笑。
宋妈妈：“一定是宋砚的崽。怪不得他突然把小黎带回家。起初我还担心他是为了老爷子领回来的假男友。没想到哇，儿子搞了这么多年地下恋情，连孙子都有了。”
宋爸爸一脸叹服，“老婆说得对。这下瞒不住了。”而后这个儒雅的中年男人搓搓手，心情急躁道，“真是迫不及待想抱抱我们的小孙子。”
“快找吧。找到照片我们就去见孙子。”宋妈妈催促道，这位美丽优雅的贵妇脸上也尽是迫切。
过了会儿，储藏室内传来夫妻二人的惊呼声，“像，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他们找到了自家儿子三岁时的照片，此刻正跟沈惜墨的照片摆在一起。眉眼鼻子嘴巴的相似度几乎能达到99.99999999%。亲子鉴定恐怕都没照片鉴定来得准。
宋妈妈把照片铁证发给宋砚，编辑消息道：现在把孙子带回来给我们见见！饶你不死！
宋砚点开照片，震惊到半晌没动。他紧蹙眉头，嘴里喃喃着：怎、怎么可能？
为什么沈黎的孩子跟他小时候长得这么像。他见过沈惜墨几次，从未觉得那孩子与自己有相似之处。
宋砚心态崩了。
工作室的负责人给他发消息：宋老师。律师函现在发吗？
宋砚回道：暂时不发。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回复外界。
宋砚给手机开了飞行模式，然后打开电脑。网上有关他的新闻铺天盖地。
网友A：相似度100%，盖章定论，百分百亲生的。
网友B：惜墨……惜墨……砚台不就是墨吗。孩子妈妈一定非常爱宋砚。
网友C：孩子要不是宋砚的，我倒立吃狗屎。是男人就主动承认。这孩子你要是不认，我可抱走了，多漂亮的小娃娃。
网友D：这娃没人认领吗，那我可要在后面排队了。
……
此时，事件的另一个主角沈黎已经坐着飞机跑路了。
小小的沈惜墨靠在爸爸怀里，漆黑如墨的大眼睛里尽是留恋和不舍。他从小就没有妈妈，只有爸爸。后来爸爸告诉他，他们是与众不同的，他虽然没有妈妈，但是他有两个爸爸。他真的很想跟砚爸爸相认。可是，爸爸不允许。临走前，他偷偷用沈黎的手机给宋砚发了语音消息。
“砚爸爸。我要走了。墨墨真的很喜欢砚爸爸。”
宋砚一直联系不上沈黎，后来他受不了外界的信息轰炸，开了飞行模式。沈惜墨发给他的消息，他没能及时看到。
等宋砚听到语音，赶到沈黎的住处时，家里已经没了人。他给沈黎的房东打电话，对方告诉宋砚，钥匙在门口的消防栓上，沈黎退房离开了。
宋砚摸出钥匙开门，房间里果然空无一人。
他颓然的靠在墙上，手机循环播放着那段语音：砚爸爸……砚爸爸……
那个孩子叫自己爸爸？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惜墨真的是自己的孩子吗？
宋砚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事情变得魔幻起来。根据时间推算，难不成是沈黎给他生了个儿子？
这世界真是乱了。
***
一个月后，广西，某个不知名的小镇。
沈惜墨身手敏捷，三五下爬上一棵小树。
“哎哟。我的乖孙子，小心点儿。”沈父慌忙张开双臂，在树下护着沈惜墨。
一个月前，沈黎突然联系他们，说想见一面。原本沈黎是打算临走前见他们一面。可是一家人团聚后，彼此都舍不得对方。
沈黎拍戏挣了点儿小钱，干脆将父母工作的果园买下来送给他们。果园地处偏僻，平时也没什么人过来。沈黎在这里的日子倒是安静，完全不受打扰。只是沈惜墨上学成了问题。他想再等等，等舆论平息之后，他再给孩子找学校。
反正宋砚已经在媒体面前当众否认了沈惜墨。时间总会抹平一切。
“儿子。你也太爱吃砂糖橘了。”沈妈妈指着剩下的半框砂糖橘，满脸的震惊。
沈黎低头看着一地的果皮，自己也觉得难以置信。从昨天开始，他就不停地炫砂糖橘。昨天一整天，他甚至连饭都没吃，光顾着炫砂糖橘了。
沈妈妈目露古怪，盯着沈黎的肚子瞧了半晌。沈黎对父母没有丝毫隐瞒，跟他们讲清楚了沈惜墨的来历。
既然能生，不会又有了吧？
沈黎和沈妈妈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大惊失色。
“不可能！”沈黎叫道。
“会不会又……”沈妈妈猜测。
沈黎上前捂住他妈的嘴，“不要再说了。不可能，不可能。”他才不会再怀孕呢。怎么可能那么巧，做一次就能怀一个。这他妈也太亏了吧。
晚上，沈妈妈做了红烧鱼，刚刚端上桌，沈黎就跑去卫生间吐了。
沈妈妈：……
沈黎吐完回来，发现老父亲给他碗里夹了一块鱼肉，于是又跑去了卫生间，继续大吐特吐。
饭后，沈妈妈忧心忡忡地跟沈黎商量，“要不去查查？”
沈黎欲哭无泪，“真的就一次。妈，我不想再生了。”
在妈妈面前，沈黎卸下了所有的防备。他趴在沈妈妈怀里，可怜巴巴地说道，“太难了。生孩子太难了。”
沈妈妈攥紧拳头，气愤道，“这次必须让对方负责！两个孩子的抚养费必须让他也出一半。不能因为你是男人，他就不负责。一次就算了。又来一个。”
沈黎不想找宋砚负责，宽心道，“妈。没关系。我们养得起。就这样吧……呜呜……”
沈妈妈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说什么。
在客厅的一角，一双黑亮的大眼睛闪了闪，小家伙跟个毛毛虫似的，鬼鬼祟祟的爬回卧室。
他偷偷解锁沈黎的手机，压低声音给宋砚发语音，“砚爸爸。我要有小弟弟小妹妹了。小弟弟小妹妹也是你的孩子吗？他们长大了也叫你爸爸吗？”
宋砚秒回：墨墨，你们在哪里？
沈惜墨回道：爸爸不让告诉别人。
宋砚继续秒回：右下角有个加号，你点进去，右边有个水滴符号，你再点一下。会有神奇的魔法哦。
宋砚也算是绞尽脑汁了。这一个月来，他就没离开过广西。沈黎下飞机后没有留下任何可搜寻的痕迹。这么大的城市，想找个人如同大海捞针。他每天为此焦头烂额。事到如今，连他的爷爷也从外人口中得知了沈惜墨的存在。老爷子只有一个要求，必须亲眼看到亲子报告。
宋砚不是傻子。他现在也觉察出不对了。他的内心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孩子是沈黎生的。现在沈黎又要生孩子了。
孩子是谁的。这毋庸置疑。一定是他的！
沈惜墨按照宋砚的要求，将实时位置发送出去。然后他看着手机，迷茫的问道，“砚爸爸。神奇的魔法呢？”
宋砚看清楚位置，来不及穿外套，吩咐司机现在就出发。距离他所在的位置有五百多公里，大概需要花费六个小时。
宋砚温柔地说道，“墨墨乖。这是一个传送魔法，六个小时后会把我传送到你身边。”
“真的吗？”沈惜墨无比的雀跃。
“是的。乖墨墨。把我们的对话删除，不要给你爸爸看到哦。”
“好哒！”沈惜墨一条一条删除对话记录。他可是很聪明呢，不会让爸爸发现他给砚爸爸发过消息。
“墨墨。刷牙睡觉了。”沈黎在客厅叫道。
小家伙迈着小短腿，蹦蹦跳跳的走出来。
“在屋里干什么了，这么开心。”沈黎摸摸儿子的小脑袋，随口问道。
沈惜墨冲着他做了个鬼脸，“不告诉你。这是我的秘密。”
沈黎没再追问，小家伙一天能有八百个秘密，他这会儿实在懒得听。他现在心烦着呢，明天还得去医院检查身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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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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