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还未睁眼就闻到刺鼻的血腥气,睁开沉重的双眼,入目是一张死不瞑目的脸,或者说是一颗头颅。
“……”
一次比一次刺激,这次直接天崩开局是吧!
维持着倒地的姿势,白知扫视一圈,想搞清楚目前的状况,直直对上一双道戏谑而残忍的视线。
像是没想到人还活着,闻人舒扬了扬下巴,吩咐道:“把他给我带过来。”
下一秒,白知就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强行拖起,按着跪倒在闻人舒面前,下巴被一只长靴抬起。
奇耻大辱!脚爪子不想要我可以帮你剁了!
白知心中恼怒不已,“这人又是哪根葱!”
009赶在白知发火前劝道:“宿主冷静啊!他是这个世界的皇帝闻人舒,是个远近闻名的暴君,是真的会砍人啊!”
“皇帝?这次是封建王朝?”白知抬眼细看,此人身着玄色衣裳,腰间悬着枚墨色玉佩,此外并无其他配饰,容貌俊美,一双凤眸气势凛然,确实不是凡人。
眼下的情况不适合接收任务信息,白知只能先灵活应对。
“刚刚朕不过随手砍了个人,国师就吓得倒地不起,怎么这会儿又不怕朕了?”闻人舒歪头笑问道。
随手砍了个人?人言否?
脚下人傻楞楞地一直不说话,闻人舒微皱眉头,兴致索然道:“怎么又吓傻了?真无趣,还是砍了好。”
白知一下回神,虽然不知道这国师是怎么得罪皇帝了,先认怂再说。
原本呆楞的脸一下生动起来,白知往前一扑,死死抱着年轻皇帝的腿,“臣错了!陛下饶命啊!”
“哦?”闻人舒饶有兴致道:“国师何错之有?”
你问我,我哪知道?白知眼睛一闭,开始胡说,“千错万错都是臣的错,请陛下饶过臣这一次!”
大殿静默良久,久到白知忍不住睁开一只眼偷偷观察。
皇帝俯视的视线漠然,帝王的威严之气直扑而来,下一刻,又收敛了周身气势,闻人舒把玩着腰间玉佩,轻声细语道:“既然国师犯了错,应该怎么罚好?”
就罚我少吃一顿饭得了,白知试探道:“罚一月俸禄?”
闻人舒听后哼笑一声,低沉而又磁性的嗓音从成熟男人的胸膛中倾泻而出,“国师起身吧,怎么一直跪着?”
明知故问,白知心里冷哼,随后一骨碌站起身,很是进退有度。
“国师呕心沥血地为朕炼制丹药,就依国师的罚俸一月。”闻人舒支着头,俊美的面庞神色慵懒,好似真成了个广纳谏言的贤君。
啥?还炼丹?那玩意不都是重金属吗?
白知按下心中的疑惑,只想先溜为上,“陛下若没有吩咐,臣先告退?”
“国师可要记住这次教训,下次进献的丹药可不能再出错了。”闻人舒幽幽道,随后微阖双眼,像是精力不济。
“臣谨记。”
白知转身时瞥了眼地上的血污,以及死的不能再死的太监,加快脚步往殿外走。
原本阖上的双眼又再次睁开,眼神清明哪里有一点困倦的样子?
闻人舒凝视着白知脚底抹油般的背影顿觉有趣,接过一旁太监奉上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手上的长刀。
闻人舒语气淡淡道,“胡禄,今后由你顶替李忠的位子。”
太监胡禄立马躬身应道:“是。”
闻人舒满意地看着擦拭得光洁如初的长刀,下一秒又随手扔到一边,起身吩咐道:“备水沐浴。”
等皇帝走后,胡禄站直身子,轻蔑地睨着地上李忠的尸首,声音尖细对着值守的小太监道:“咱家最是瞧不上这种背主的奴才,拖出去剁碎了喂狗。”
-
凌虚阁,国师住处,白知正摊坐在榻上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刚刚殿内的血腥气浓重得喘不过气来,为免再生事端,白知一路不带停地狂奔回住处。
靠,上个世界自己当杀手都没这么残暴过,这是个什么品种的暴君?
接收完任务信息,白知才明白过来,自己这具身体乃当朝国师,看着仙气飘飘,实则是草包一个。
009:“此人本名方微尘,原来是三清山白云观的一名小道,道号静尘,后因救驾有功,被先帝封为国师。”
当年皇帝年老昏庸,本就命不久矣,又痴迷于求仙问道,去白云观参拜时突遇刺杀,幸得原身相救。
但那场刺杀本就是妖后,也就是当朝太后伙同其母家策划的一场阴谋,特地安排了原身去救驾,以取得老皇帝的信任。
老皇帝驾崩后,妖后没有子嗣,就挑了当时十二岁的九皇子闻人舒做新帝,妖后好把持朝政。
可皇帝渐渐长大,不似黄口小儿那般好控制,这些年更是处处与妖后作对,妖后便起了心思,名义上让原身炼制丹药,实为慢性毒药,欲除掉闻人舒,拥立新帝。
长期服用丹药,毒性日渐侵蚀大脑,闻人舒变得愈发喜怒无常,嗜杀成性。
这次的事纯粹是妖后急于求成,直接给了原主一枚能摧毁人心智的毒药,想将闻人舒弄疯。
原身来太极宫进献丹药,而闻人舒突发奇想之下竟将这丹药赏给了贴身老太监李忠,后果可想而知。
老太监服了丹药后,神志不清,状若癫狂,妄图犯上,直接被闻人舒一刀砍了。
身为皇家子嗣,闻人舒自然长得不差,但他半张侧脸溅满血迹,提着刀走来的模样却像极了修罗鬼刹,原身草包一个哪里禁得住吓,噶一下直接吓死了。
“我刚刚直接承认了,闻人舒竟然轻易饶过我了?”白知摸着下巴上的胡须,疑惑不解道。
009:“帝王心难以揣测,或许是你一求饶,那谄媚的样儿,他看着高兴,就放你一马呢?”
闻人舒看着精神不太正常的样子,白知想了片刻,认同道:“有可能,我还是暂时离他远点吧。”
白知摸胡须摸得入了神,竟直接一把扯下半截,床榻边的铜镜上模糊得映照出一张美人脸,只是一半下巴光洁,一半下巴上粘了胡子,看着有些滑稽。
009道:“这是方微尘特地粘的胡子,显得年纪大点,仙风道骨。”
白知又手动粘了回去,对着铜镜仔细瞧,“看着是比刚刚年纪大点。”
方微尘本就长得面如冠玉气质出尘,这胡须一贴,堪堪可称得上‘美髯公’ 怪不得能忽悠得了老皇帝。
009趁着四下无人,久违地变成黑猫,爪子不自觉地捣鼓上白知的胡须。
由着009把胡子当逗猫棒玩,
白知拿起桌上一册《丹术》看了半响,得出一个结论,净尼玛瞎JB扯淡。
什么铅丹、流珠、石亭脂,不就是铅汞硫磺这些剧毒物吗,还有什么五灵脂、童子尿,简直看得人眼前一黑。
“怪不得闻人舒那厮脑子不正常,吃这些没死都算他命大。”白知随意把书撇到一边,背着手踱步到炼丹房。
推开炼丹房的门,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里面陈设简单雅致,很符合方微尘对外给人的不食人间烟火、超然物外的形象。
白知一眼就定在房间正中央摆着的三足丹炉,古朴厚重,约有半个人高,上刻云雷纹样,敲击之下发出沉闷的嗡鸣声。
009:“这炉子乃青铜铸成,是老皇帝特地找工匠打造的。”
白知很是稀罕地绕着炉子转了一圈,博物馆里才能看到的宝贝,今天算开了眼了。
余光里像是瞥见了什么,白知猛地转头盯着置物架上的一只金光小鼎。
009:“你猜的没错,纯金的。”
白知将小鼎从架子上一把端下,沉甸甸的重量,带来满满的安全感,伸手抠了抠,还真扣下来点金粉。
“我以后要是没银子使,能不能偷偷扣点下来用?”
009:“......不会的,你月俸都快赶上正二品官员了,就算被罚了一月的俸,你之前攒下的就够这辈子花的了。”
白知:“这炼丹材料不都很贵吗?还能攒的下钱?”
009:“你别忘了,你是太后的人,炼丹材料都是从太后那里薅来的。”
领着皇帝发的俸禄,还能从太后那薅羊毛,随便捣鼓点暗黑小药丸净赚两份工资,白知不禁肃然起敬,“吾辈楷模!”
房门传来敲击声,随后传来稚嫩的童子声,“师父,太后那请您去一趟。”
刚从小的那逃出来,又来了老的,白知依依不舍地放下小金鼎,声音清冷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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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
周太后年近三十,单名一个嫣字,因保养得宜,看着与皇帝不似母子倒像姐弟。
周嫣停下逗弄鹦鹉的手,嫣红的指尖接过一旁宫女递来的帕子,斜斜地瞥了白知一眼,狭长的狐眸里没有半点笑意。
“听说皇帝砍了李忠?”
白知垂眸一五一十道:“陛下他将丹药赏给了李忠,似是对我起了疑心。”
周嫣扔掉手中的帕子,冷哼一声,“他服用丹药也有两年了吧,除了脑子疯癫了点,身子看着倒越发强健?这么久都没把他弄死,要你有何用!
“骤然加大剂量容易引得怀疑,不如徐徐图之。”白知劝诫道,“这事急不得,娘娘您可要三思啊。”
周嫣娇媚的狐狸眼转动两下,“皇帝没追究你罪责?”
“臣只说李忠年纪大了,脑部筋脉脆弱受不得药力刺激,以致癫狂不止,这才暂时打消了怀疑,罚俸一月以示警戒。”白知玉色的脸丝毫不见心虚,睁着眼就开始编。
“算你机灵,就按你说的办吧,别忘了你能有今日都是我周家的功劳,若是办不好,这国师的位子哀家也能换一个人来坐。”周嫣提点道。
“两份工资不好赚啊”白知从妖后那全身而退,擦拭着额角冷汗,思量对策。
真给皇帝下毒那是万万不行的,搞不好就得身首异处,白知捋了捋胡须,想到一计,随即唤来小道童,嘱咐他去准备炼丹材料。
白知:我有一计瞒天过海[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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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狗腿子不好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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