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安轻声哄着萧婉，拍了拍她的后颈，“师姐，现在不是叙旧的时侯。”
萧婉这才松开了司安，轻抹去眼角的泪，“这三年来……”
“师姐，今天晚上寒澜城会有大规模袭击。”司安直接打断萧婉，声音凝重，“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抓紧回去告诉各位师兄弟，今晚断不可松懈。”
其他三位弟子闻言色变，急道：“寒澜有守城大阵，怎么会……”
“你们应该察觉到了，这次根本不是什么魔物。”司安低声开口。
萧婉抬眼看向那几只歪倒在地的尸首，“是尸潮！”
“大阵只对魔物有效，对于这样的死物而言根本没有作用。”天色渐暗，依然看不清周遭，可司安的眼睛却亮的惊人，“师姐，来不及了。”
“扶上伤员，立刻回营！”萧婉急声，却又突然转身拉住司安的手腕，“跟我回去，衡华长老他……”
"不行。"司安后退一步，重新拉上兜帽，"我现在这个样子..."
"不管你什么样子！"萧婉一把拽住他的衣袖，"你知道这三年他是怎么过来的吗？他——"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嗡鸣声，打断了萧婉的话。
司安脸色骤变，猛地将萧婉拉到身后："小心！"
只见地面开始震动，无数惨白的手臂破土而出。更可怕的是，那些刚刚被击杀的魔尸竟然也开始扭曲着重新站起！
"什么东西..."年轻弟子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万骨要苏醒了！”司安一把推开萧婉，手中长枪横扫，将最先爬出的几只枯骨拦腰斩断，“快走！我留下断后。”
“我跟你一起。”萧婉召出佩剑。
司安挥枪震开走尸，望向靠在一起的三人，“他们这样，自己是回不去的。”
萧婉还想说什么，却被司安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她终于咬牙转身："坚持住！我们马上带援兵回来！"
看着几人的身影远去，司安长舒一口气。
他转身面对越来越多的行尸，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看来这次真要拼命了。"
【警告！检测到超大规模尸潮正在靠近！】系统声音急促，【建议宿主立即撤离！】
“撤离？放任这群畜生去做孽？开什么玩笑？”司安冷笑，魔气顺着他的手喷涌而出，雀跃地绕着黑金长枪，发出飒飒的低响。
【当前魔气占比：59%...60%...61%…60%…59%...】
司安能感觉到力量在气脉之中横冲直撞地奔涌，眼尾的魔纹逐渐蔓延至半边脸颊。他不再压制体内的魔气，任由它们缠绕在长枪之上。
他却甚至与没有时间自嘲自己，到底还算是个什么东西。
第一个尸潮浪头扑来时，司安如鬼魅般冲入敌群。长枪所过之处，行尸如麦秆般倒下。但更多的尸体从四面八方涌来，很快将他团团围住。
"就这点本事？"司安冷笑，突然将长枪插入地面。以枪尖为中心，一圈黑色火焰呈扇形扩散，所过之处行尸尽数化为灰烬。
然而这波攻击刚结束，远处树林中又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摩擦声。司安抬头，看见数以千计的白骨正从林中走出，它们眼中跳动着幽绿的鬼火。
"完蛋…"司安擦去嘴角的血迹，握枪的手微微发抖。连续使用魔气让他的身体超负荷地行动。
该死，古战场加万骨君，分明就是地狱副本。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亮起无数剑光。司安抬头，看见数十道身影正御剑而来，为首的正是...
"衡华..."司安喃喃道，下意识拉紧兜帽。但已经来不及了，那道白衣身影如流星般坠落在尸群中央，飞怜剑出鞘的瞬间，清冽的剑气横扫四方。
他退后两步，想要逃跑。
“站住！”衡华的声音清冷。
在以前他若是听到这样的声音，第一反应是跪下求饶，而现在，他的腿甚至与逃跑都做不到。
“师尊……我……”司安垂着脑袋，没有动作。
他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为什么不走？在等什么？或者是期待什么？等衡华问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问他经历了什么？在等衡华的训斥？责骂？或者在等他的师尊给他一个痛快——
突然，冷冽的气味将他包裹。
衡华抱住了他……
“回来就好。”声音有些哑，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
“！！！！！”
不知是不是衡华身上的味道太过令人安心，倦意一瞬间将司安挟持，直止失去了意识。
司安的身体在衡华怀中软软倒下，魔纹随着意识的消失而逐渐褪去。
衡华稳稳接住他，手指轻颤着抚过司安苍白的面容，三年了，这张脸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却从未像此刻这般真实。
"长老！"萧婉带着援兵赶到，看到这一幕不禁惊呼，"司安他..."
"体力透支。"衡华简短道，指尖探向司安颈侧，感受到微弱的脉搏后才稍稍放松，"先回城。"
远处白骨大军仍在逼近，暮霄宗弟子们已经结阵迎敌。衡华抱起昏迷的司安，飞怜剑自动归鞘。他环顾四周，沉声道："所有弟子撤回城内，不要恋战。"
"可是..."萧婉迟疑。
衡华低头看向怀中人，声音冷得像冰，"告诉丹维长老，全城戒严，开启颛臾大阵，这场大袭来的突然，不能硬拼。"
回城途中，司安在昏迷中不安地在他的背上扭动，嘴里含糊地喊着什么。衡华的手收得更紧了些，突然感觉到肩头一阵湿热——司安的眼泪不知何时已浸透了他的衣襟。
"师尊...别...看..."昏迷中的司安无意识地呢喃，右手死死攥着衡华胸口的衣袖，"脏..."
这几个字像刀子般扎进衡华心里。他停下脚步，侧头靠想司安的头顶："不脏，以前是，以后也是。"
颛臾大阵的金光笼罩全城，将不断涌来的尸潮阻挡在外。
衡华守在床榻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司安时而痛苦时而平静的睡颜。
"长老，您该休息了。"萧婉端着药碗进来，轻声道，"我来守着吧。"
衡华摇头，接过药碗："城内百姓转移了吗。"
“嗯，师尊已经安排妥帖，不会有危险。”
衡华抬起司安的下巴，灌进些汤药，“好，还有两个时辰天明，你与流景换一下，去休息吧。”
萧婉鼻尖一酸。
烛火映着衡华的侧脸，不在是那样冷冷的不近人。
这三年来，她亲眼看着衡华从那个清冷出尘的仙尊变成如今这般沉默寡言的模样。而现在，他的眼睛终于又有了神采，哪怕深处藏着挥之不去的忧虑。
"他的情况..."
"没什么，气力耗尽，金丹透支。"祖床长老掀帘进来，"能救。"
祖床长老拿起一方帕子将手擦净，随手扔到桌上，转头对萧婉道：“婉儿，累了一夜了，去休息吧。”
萧婉明白祖床的意思，望了眼还在昏迷的司安，深吸一口气，应声离开。
“臭小子，命可真硬，在魔界三年竟然还能全须全尾的回来。”祖床打趣，“他送的那几只鸭子也是，祖床峰上现在全是鸭子，烦人的很。”
祖床默了一下，听到萧婉已经走远，这才走到床前，“他的情况特殊，险些将我也骗过去了，那些弟子看不出来，你不会也看不出来。”
“你打算替他隐瞒吗？”话是对衡华说的。
衡华不语，只帮司安擦净嘴角，抬头对上祖床探究的视线，“无论怎么，他都是我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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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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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我家大师兄，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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