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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残阳如血埋忠骨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焦糊味,以及一种令人作呕的、生命快速**的甜腥气息。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压抑不住的、从四面八方升起的呻吟与哀嚎。堡内幸存的百姓,有的瘫坐在亲人的尸体旁,眼神空洞;有的捂着伤口,发出痛苦的呜咽;孩童的啼哭声显得格外刺耳和绝望。

堡外,北**的圆阵缓缓散开,士兵们喘息着,许多人拄着武器才勉强站稳,铠甲上布满刀痕箭孔,脸上混杂着疲惫、后怕和对眼前惨景的麻木。

结束了?……不,这只是开始……这味道……浓烈的血腥和尸臭让她胃里翻江倒海,她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扭曲残缺的尸体,目光死死盯着自己沾满血污和泥土的双手,它们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今今她背靠着一截断墙,大口喘着气,手中的短刀还在滴血。脸上的血污让她看起来像个小修罗,但亢奋褪去后,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她看着满地胡人尸体,没有预想中的快意,只有一种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空虚。

石周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环首刀拄地,环视战场,粗犷的脸上肌肉抽动。他看到了堡内百姓的惨状,看到了自己乞活军旧部中几个熟悉的身影永远倒下,一股巨大的悲怆和愤怒堵在胸口,最终化作一声低沉的咆哮:“操他姥姥的胡狗”

就在这时,大地传来一阵沉闷而整齐的震动。地平线上,一面更加庞大的北**旗出现在晨曦微光中!

“援军!是援军到了!”一个眼尖的士兵嘶哑地喊出声,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哭腔。

祈安一直沉默地站在千渝身旁,此刻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沉重,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清晰地传遍全场:“传令!全军听令:一队警戒外围,防止胡虏回马枪!

其余人等,立刻清理战场,救护伤者,无论军民!石周将军,烦请你带人协助堡内百姓,收敛……收敛英烈遗骸。”他特意加重了“英烈”二字,目光扫过堡墙内外那些倒下的平民身影。

石周用力抹了把脸,大声应道:“喏!军师放心!弟兄们,跟我来!”

他招呼着尚能行动的士兵和乞活军旧部,大步流星地走向残破的堡门。

清理工作开始了。这是一项远比战斗更磨人心志的苦役。

士兵们沉默地将同袍的遗体小心抬到一边,用布或能找到的任何东西盖住他们年轻而失去生气的脸庞。更多的人开始处理匈奴人的尸体,粗暴地拖拽着,堆积到远离堡墙的空地上,准备焚烧。空气中弥漫的恶臭更加浓烈,引来成群的苍蝇嗡嗡作响。

堡内的景象更是触目惊心。狭窄的巷道里,农具与弯刀散落一地,凝固的血液将黄土染成了暗褐色。

男人的尸体大多保持着搏斗的姿态,紧握着断掉的草叉或柴刀;妇孺的尸体则蜷缩在角落或门槛内,无声诉说着临死前的恐惧。

几个幸存的堡民,眼神呆滞地在一堆堆尸体中翻找辨认着自己的亲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当家的!我的当家的啊!你醒醒……”一个头发散乱的农妇扑在一具被长矛洞穿的男子身上,哭得肝肠寸断。

“阿牛!我的儿!你在哪啊……”白发苍苍的老翁拄着断掉的扁担,颤巍巍地在尸体间呼唤。

千渝强忍着生理和心理的双重不适,再次投入到救治中。她的药篓早已空了,只能撕下相对干净的衣襟做绷带,用随身携带的银针封穴止血。

她跪在一个肠子都流出来的年轻农夫身边,双手沾满温热的粘稠和冰凉,试图用针线缝合那可怕的伤口。农夫眼神涣散,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口涌出的血沫,头一歪,没了气息。

千渝的手僵在半空,针尖滴着血,一种巨大的无力感瞬间将她淹没。

千渝看着死去的农夫, 我救不了……救不了那么多人……奶奶,这就是乱世吗?人命……像草芥一样……她猛地想起望楼上那面染血的铜锣,想起那个扑向死亡只为敲响警示的老农。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冲上鼻腔。

“军师!石将军!”一个士兵的声音带着哽咽响起,“望楼……望楼上那位敲锣的老丈……”

祈安和石周立刻循声望去。几个士兵正小心翼翼地将那老农的遗体从铜锣旁抬过来。老人干瘦的身体早已冰冷僵硬,胸口的箭簇已被拔出,留下一个黑洞洞的伤口。

他的眼睛还圆睁着,浑浊的瞳孔似乎还映着昨夜那惊心动魄的火光,嘴角却带着一丝奇异的平静。那面巨大的铜锣上,一片暗红的血渍已经凝固,在初升的阳光下泛着刺目的光。

祈安走上前,脱下自己那件沾满尘土的玄色披风,轻轻盖在老农身上,遮住了那可怖的伤口。他动作轻柔,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敬意。“老丈……”他低语,声音低沉,“您敲响了固阳堡不屈的魂。”

石周这个大块头的汉子,此刻也红了眼眶。他走到老农遗体旁,单膝跪地,粗糙的大手合上了老人圆睁的双眼。

“老哥,”他声音粗哑,却异常清晰,“您是好样的!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这堡子,是您救下的!您安心去吧,剩下的,交给我们这些拿刀的!”

士兵们自发地围拢过来,沉默地摘下头盔或头巾,向这位用生命敲响警钟的平凡老人致以无声的军礼。

在祈安的亲自安排下,堡内外的清理和埋葬工作有序进行。

最隆重也最悲壮的,是埋葬固阳堡的牺牲者,尤其是那位守夜老农。祈安下令在堡内一处相对完整的空地上,挖掘一个巨大的合葬墓穴。

没有棺椁,只有草席或能找到的干净布匹包裹遗体。那位守夜老农被单独安放在墓穴最前方,身上盖着祈安的披风。

当第一铲黄土落下时,幸存的堡民们终于压抑不住,爆发出震天的哭嚎。白发人送黑发人,妻子失去丈夫,孩子没了爹娘……人间至痛,莫过于此。

祈安站在墓穴边,石周、千渝、今今等人肃立其后。祈安的面容在残阳如血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沉静,但紧抿的唇线和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他沉声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悲恸欲绝的幸存者耳中:

“今日,黄土掩埋的,是固阳堡的父老乡亲,是你们的至亲骨肉,也是我北国不屈的子民!他们手中没有锋利的刀枪,只有锄头、草叉、菜刀……甚至滚烫的开水!但正是他们,用血肉之躯,挡住了胡虏的利爪,护住了身后的家园,也为援军赢得了时间!他们是真正的英雄!他们的血不会白流!他们的魂,将永佑这片土地安宁!”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张张悲痛而麻木的脸,语气更加坚定:“我祈安在此立誓,也代我主赫连陛下立誓:终有要让这北境烽烟尽散,让所有百姓,再不必经历如此炼狱!让你们的子孙后代,能在太平岁月里,安稳地敲响丰收的锣鼓,而非……这染血的警钟!”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那面被士兵们小心取下、立在墓穴旁的巨大铜锣上,那凝固的血痕在夕阳下红得刺眼。

石周猛地拔出环首刀,刀尖指天,用尽全身力气吼道:“佑我北境!英魂不灭!”

他身后的士兵们齐声应和,吼声震天,冲散了部分悲泣,注入了一股悲壮的豪气。

千渝静静地听着祈安的话语,看着那面染血的铜锣,再看向眼前巨大的坟冢和新立的简陋墓碑。夕阳的余晖将一切都染成了凄艳的红色,仿佛天地都在流血。

她的心中,那名为复仇的火焰依旧在燃烧,但此刻,这火焰似乎被浇上了一层沉重的东西——那是对无数如桃源村奶奶、如这位守夜老农、如固阳堡所有牺牲者这样平凡生命的深切悲悯与震撼。

他们或许没有惊天动地的武功,没有显赫的身份,但在家园倾覆的绝境中,爆发出的勇气和牺牲,足以撼动山河。

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再次滑落,混着脸上的血污和尘土,在她疲惫的脸颊上留下蜿蜒的痕迹。这泪,为逝者而流,为这残酷的世道而流,也为那在绝望中依然倔强燃烧的生命之火而流。

她默默地从药篓里摸出最后几片干净的布条,走到那面染血的铜锣旁,开始一点一点,极其认真地擦拭那上面的血污和尘土。动作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件用生命铸就的、沉重无比的珍宝。

今今站在一旁,看着千渝的动作,又看了看那巨大的合葬墓。她脸上的戾气消散了许多,眼神复杂。她默默地走到一个抱着婴儿尸体、哭得晕厥过去的年轻妇人身边,蹲下身,笨拙却坚定地伸出手,想要将妇人扶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在杀戮之外,主动去接触一个需要帮助的、同样饱受苦难的陌生人。

残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只留下一片血色的余烬,涂抹在固阳堡残破的轮廓上。巨大的坟冢在暮色中隆起,如同一座沉默的山丘。

新立的木碑前,那面被擦拭过的铜锣静静地立着,虽然伤痕累累、血痕难消,却在最后的光线下,反射出一点微弱却坚韧的金属光泽。

风,卷着灰烬和尚未散尽的硝烟味,呜咽着掠过荒原,仿佛在吟唱着一曲悲怆的安魂曲,祭奠着这黄土之下,不屈的忠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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