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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梦魇

白鹤尾照常看着苋霜吃了药才离开。

苋霜这一趟就躺了一个多月,才恢复的差不多,而这些日子里,见青和白鹤尾每日都会来看她,期间颜夕也进了一次宫,给苋霜带了些生活用品。

不过时间很短,来不及与苋霜道家长里短,只匆匆一面便出宫了。

其实苋霜的身体也疗养的差不多了,不过人皇为了感谢她要专门在她出宫前设一场宴,以表嘉奖。

颜夕之所以来的急走的也急,是因为这场宴会除了要感谢苋霜舍命救人皇的举动,还要同时嘉奖朝月坊献舞的女孩儿们,届时她们也会一同进宫,所以颜夕要回去教教她们宫中礼仪,以免到时失了分寸。

自苋霜能自己出来走动后,见青和白鹤尾都来的少了,也不知道整日都凑在一起做些什么,反正每次苋霜遇上,都是两人成双成对的一起出现。

有时苋霜奇怪忍不住问他们,都会被见青插科打诨的应付过去,偶尔应付不过去的时候,白鹤尾便会站出来以决绝的口吻直接让苋霜闭嘴,次数多了苋霜也懒得自讨没趣。

到了宴会这天,苋霜穿上了专门为她准备的华服。

这场宴会,也会有很多王公大臣出场,赴宴的人自然要注重些着装,何况苋霜还是主角。

刚一进殿,苋霜就被宫女带着去了为她安排的位置,过去一看,才发现朝月坊的众人早早便到了。

小果一打眼看到她,便提着衣裙想冲上来,还好被一旁的颜夕制止,一个眼神就吓得乖乖坐回位置上去。

等苋霜也坐下,小果才敢开口:“姐姐,好久不见你,我都想你了。”小果扑闪着一双水灵灵的葡萄大眼,看着苋霜。

苋霜看她实在可爱,忍不住上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手感甚好,然后哄她:“我也想你了。”

其他女孩儿们也都一一问过苋霜,一番聊下来,这些日子她英勇救下人皇的事迹已经传遍大街小巷,百姓们无不称赞,就连有时在街上遇到出来采买的朝月坊的女孩儿,也更加尊敬和喜爱。

许久未见,大家都打开了话夹子,一时无所顾忌,若不是颜夕及时提醒,怕是会惹得旁人连连注目。

还好,话说的差不多时宴席也开场了,人皇携着妃子接受百官及众人的朝拜。

“参见陛下。”

“不必多礼,平身。”

“谢陛下。”

众人皆落座,苋霜看到了跟在陛下身边的见青。

见青也看到了她,飞快的冲她眨了个眼当做打招呼。

苋霜在宫里的这些日子,基本上跟见青混熟儿了,如今也算的上朋友。

只是……苋霜又观察了四周,并没发现白鹤尾的身影。

想来这种场合他应是觉得无趣吧。

“苋霜姑娘近来伤医的怎么样了?”

坐在高位上的陛下突然开口叫她,苋霜起身做辑行礼,缓缓道:“多谢陛下挂怀,已无大碍。”

陛下抬手示意苋霜平身,接着道:“已无大碍就好,你为救孤以身犯险,想要孤如何嘉奖你啊?”

苋霜低眉:“陛下万金之躯,身系一国之兴衰,换做任何人都会行此举动,这是小女该做的,不敢奢求嘉奖。”

他是人皇,是人界之主,一国兴衰、万民生计都系在他身上,若是突然死在刺客手中,人界必陷入动荡,届时将民不聊生,百姓只会受苦。

人皇已过中旬,但天威仍在,看上去依旧精神十足。

他朗声笑了笑,道:“你虽无心奖赏,但我却是不能不给的,孤就赐你黄金百两,良田十亩,如何?”

好!这可太好了!这样以后的日子可就有着落了。

苋霜掩下心里的激动和窃喜,尽量平静的开口:“小女却之不恭,就多谢陛下了。”

人皇开怀大笑:“另外,朝月坊此次献舞也有功,赏银千两,赐黄金牌匾一块。”

朝月坊众人起身谢礼:“多谢陛下赏赐。”

“好了,今日设宴,望诸位都能尽兴,不必拘束。”

宴席上热闹起来,大家畅所欲言,觥筹交错,言笑晏晏。

得了金子和良田,苋霜也胃口大好,欢天喜地的吃了起来,不时跟小果打个趣,对颜夕拌个嘴,很是开心。

正玩的起兴,却突然瞧见见青跟人皇低声说了些什么,便匆匆退出了宴席。

苋霜心下奇怪,想了想找了个借口跟颜夕打了声招呼也离开了宴席。

一出去,就看到见青鬼鬼祟祟的在路上走着,去的方向是他自己的寝殿。

事出反常必有妖,苋霜一路悄摸的跟着,看到见青回了自己寝殿。

苋霜看他关上了门,走过去弯腰猫到窗户下面,然后悄悄将窗纸通了个洞往里看。

结果从洞里对上了一只瞪着的大眼,把苋霜吓个半死直往后退,接着门一打开,就见青撇着嘴站的跟门神似的看着她。

跟踪被发现苋霜一时还没想好找什么借口,下一秒就被见青一把拉了进去。

“你听我解……释。”

苋霜说话的声音慢慢降下去,因为眼前的一幕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白鹤尾**着上身躺在床上,但让苋霜震惊的却不是这个,而是那**着的皮肤上纵横交错着的黑纹,以及他被铁链捆着的手脚。

苋霜的第一反应是,见青作恶,转瞬间便换了副神情,一只手便掐上了见青的脖子,眼神冷的可怕。

“你干的?”

见青根本没料到苋霜会这么冲直接上手,脸憋得通红,艰难的开口:“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放开。”

苋霜略微松了松手上的力道,却还是没完全松开,问他:“你解释清楚。”

见青快要累死了:“是白鹤尾他自己要求这样做的。”

苋霜一愣,掐在见青脖子上的手随即脱落,见青得以大口喘气。

“我说……”见青脸色发红的冲着苋霜说道,“你好歹也等我说完嘛,一言不合就动手,真把我掐死了,看谁救他!”

苋霜走过去看着躺在床上的白鹤尾,他此时好像陷入了梦魇,意识不清,并不清醒。

苋霜这会儿也恢复理智了,很抱歉的同见青说:“对不起,是我不对,刚才不应该那样对你。”

见青也不客气:“你知道就好,下次要是再这样,我可要闹了!”

看着见青被自己掐红的地方,苋霜还是愧疚,想了想拿了一瓶药递给他,说道:“我自己也略懂些药理,这是我自己做的药膏,给你。”

见青面上嫌弃,嘴里也叭叭道:“我自己就是御医,这点儿小伤你当我不会治吗?”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身体还是诚实的接过了药瓶,苋霜知道,见青是在告诉自己他对刚才的行为不计较了。

一时心里滋味难言,但眼下还有更着急的情况,苋霜看着遍布在白鹤尾身上那些可怕的黑纹,问见青:“他到底怎么了?”

见青:“中毒了。”

苋霜不解:“他怎么会中毒?”想了下又重新问道,“他中了什么毒?”

见青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

苋霜不信邪,自己上手给白鹤尾把了个脉,却发现自己也难以分辨他到底中的是何毒。

看苋霜难得皱起眉头,见青不由道:“他这毒实属罕见,不是你我能医的了的,需另寻高人。”

苋霜立马看向见青,问道:“谁?”

见青缓缓道:“巫山,雪扶生。”

苋霜从未听说此号人物,追问道:“此人是谁?”

见青向她细说道:“除了人、仙、魔三界外,还独有忘川与冥河这两处特别的地域不受三界管辖。而过了这冥河,就是巫山。”

“雪扶生便是这巫山的山主,一直隐世不出。但传闻中,她有一手能使人死而复生的医术,被三界中人称为鬼仙医。”

“所以我想,如果是雪扶生,定然有救白鹤尾的法子。”

“巫山怎么去?”

见青有些神气的一笑:“我师父的师父的师父曾去过,绘了张地图,现如今传到我这儿了。”

“能借我看看吗?”

“当然没问题啊!”见青不假思索道,但转念一想,问苋霜,“你不会现在就要去吧?”

苋霜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不然呢?”

不想见青一口回绝:“现在不行,他这个状态你带着他别说去巫山了,就连这个宫门你们都出不去。”

“你看看他身上,你知道为什么要用铁链子囚着他吗?”

“为什么?”

“因为不知道哪一刻他突然就失控了。”见青说着仿佛回忆起了不好的画面,道:“你是没看到,他发起狂来有多可怕。”

苋霜:“可是也不能就这么放任他不管吧?”

白鹤尾得救,魔界之主要是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在了人界,不仅魔界会大乱,人界到时肯定也不得安生。

再有……苋霜看着紧闭着双眼的白鹤尾,好歹他请自己吃了那么多回的梅花糕,冲着梅花糕,也不能见死不救。

“他这症状持续多久了?”

见青难得有些心虚:“有几天了。”

苋霜不信:“就几天?”

见青看瞒不过,只好如实承认:“好吧,其实最早出现症状的时候是刚进宫的时候。”

“刚进宫?可我记得刚进宫的时候你和他每日都照常来看我啊?”

“那是白天,晚上他就开始发作了,我天天晚上给他施针止痛。”

苋霜有些气:“怎么不早告诉我?”

见青两手一摊:“他不让说啊!”

苋霜一阵沉默。

好吧,好像确实没有告诉她的必要。

停了好几秒,苋霜平复了下心情,才接着道:“现在要怎么做?”

“要先想办法让他清醒过来。”见青看着白鹤尾说道。

苋霜不懂。

见青接着说:“他现在在梦魇中,需要有个人入梦将他唤醒。”

“我来吧。”

“但是随意入别人的梦魇,凶险万分。你想好了吗?”

“那不然你来?”

“我不行,我得留在外面为你们护法,以防你也在他的梦魇里醒不过来时,强行将你先唤醒。”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总得有人来,眼下最合适的人选只有我。”

苋霜不知道,她此时的眼神里有一种难言的坚定,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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