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是两间打通的,里间摆的是笔墨纸砚,还有经史子集、游记等各类书籍,外间摆的则是洗漱用品、香丸、胭脂等物,正对着门口的,最显眼的位置自然是放香皂的,只是香皂的皂化还差几天,所以只摆着些精美的宣传图册,还有一些特意做成小块的迷你皂。
这些小香皂是何清莲拿上次剩下的十块香皂做的。
铺子中间用半墙高的书柜做隔断,书柜上放一些文人雅士喜欢的盆栽做装饰,有罗汉松、九里香、石榴花等,既通透又雅致。
因为宣传到位,所以开业这天来的人很多。何清莲、江怀薇还有临时来帮忙的王杏叶,三个人差点儿忙不过来。
何清莲本以为书生们没多少人会来凑热闹,没想到传单画得太好了,书生们都好奇是什么样的店,能做出如此精美的传单,恰巧这天还是休沐日,所以书院的人几乎都来了,将里间挤得水泄不通,何清莲准备的精美手绘书签差点儿不够送。
书生们领了书签,再一看铺子里的笔、墨、纸,甚至是书籍等,都比书院旁边的书铺质量要好,价格也更公道,开业当天又有优惠,都争相购买。何清莲第一次上的货,竟卖出去一半多。
外间更不用说了,一听说有礼物送,县城得闲的大姑娘小媳妇,许多人都来闲逛。
待看了送的小礼物是印花的油纸包着的二十张胭脂纸时,都惊喜万分。这种胭脂纸平日一文钱才得三张,二十张就要六七文钱呢。等拿出胭脂纸来一看,那颜色又鲜亮,味又香,比普通的不知好了多少,只怕要一文钱一张呢。
这些人觉得占了大便宜,自己领完后,又回家叫其他人来领。
领了小礼物,总要看看店里的货品,那些香丸、桂花油、香粉、眉黛等,全都物美价廉,忍不住就会买一些。
尤其是香皂,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好的东西?可惜就是太贵了,一块香皂要十五两银子,简直令人咋舌。
肯预订香皂的,会被请到后院雅间,可以先试试不同香味的香皂,再决定要什么样的,预定两块香皂以上者,送一块迷你香皂。
何清莲本以为香皂如此贵,隶山城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城,一天应该卖不了多少,没想到她这一次共做了八十块,想着半年内能卖完就不错,一天之内竟全部预定了出去!
许多人都是十块八块儿的定,县令夫人一个人就要了二十块,说是要送给京中的亲戚朋友。
第一天的营业额达到了惊人的一千三百多两!
待晚上打烊后,江怀薇数着银票,惊得嘴都合不上了。何清莲也高兴的很。看着自己做出的香皂如此受欢迎,心中满满都是成就感。
做香皂的材料,最贵的是各种香料还有猪油,再加上其他的河蚌、稻草等,成本也就一两银子一块,这利润,简直称得上是暴利了。
这下有钱了,她一个孤女,在古代也能好好过日子了。
何清莲和江怀薇只顾高兴,却不知早已被各方势力惦记上了。
首先是书院旁边的书铺,平日里仗着县城里只他一家书铺,卖得贵不说,质量也不好。
这次香墨坊开业,掌柜的是嗤之以鼻的,觉得一个村子里的小丫头,就算是搭着卖些笔墨,肯定也都是便宜货,成不了气候。
可开业当天,他派去的小伙计回来一报告,他就傻了眼,对方不但卖得比他便宜,质量还比他家好。
如此一来,他的铺子里哪里还有生意做?
不行,他得想法子叫她们开不下去!
第二天,恰巧相熟的胥吏来收税钱,他眼珠一转,将新开的香墨坊开业这天如何如何红火,香皂那样贵,定出去了好多,怕不得赚了好几百两银子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又特意强调,开店的是两个乡下丫头,无权无势的。
胥吏是专门收街上税银的,常年在市井混,哪里还不明白?当即嘿嘿一笑,拍了拍书铺掌柜的肩膀:“看来弟兄们今晚又能好好喝一顿了。”
何清莲刚刚开了店门没多久,两个胥吏就来收税银了。
她详细打听过这里的税收制度,按朝廷的制度来说,商税是十五税一,也就是说,每卖出十五两银子,收税银一两。
但这种方法用在行商过城门时还行,按运输的货物估价即可,用在商铺却不实用,因为没法统计卖了多少,尤其是自制的商品。
所以铺子的税收一般是按所卖物品的贵重程度,按月收税。
一般来说,除了金店、当铺外,其他卖生活用品的铺子,大多都是一个月五两到十两不等。
何清莲心中有底,所以毫不慌乱,她先热情地给两个胥吏倒了茶,又送了他们一人一块迷你皂,然后才问一个月交多少税钱。
为首的胖子一边喝茶,一边眯着眼打量着铺子,似乎是在称量一块猪肉值多少钱一般。
“听说昨天开业,掌柜的生意很是兴隆啊!一块香皂就要卖十五两银子,算得上是贵重物品了,再加上里间的纸书笔墨,都不是便宜货。”
何清莲听这胥吏的话头,应该是想要高价,但她并不在意,别人收五两、十两,大不了她这里收二十两、三十两,反正她的香皂利润确实高,多交些税也是应该的。
她微笑不语,却听那胥吏道:“听说光昨儿个一天,就卖了三四千两银子。咱们大晏朝的商税是十抽一,看你一个小姑娘家,也不容易,咱们也不给你往多了算,就按三千两,算下来也就是三百两银子,还有,新开铺子第一个月要交六十两的契税,两项加起来总共三百六十两。”
“什么?三百六十两?”江怀薇惊得从里间跳了出来。
她本来在里间整理书架,听到这个数字,只觉匪夷所思。
“哟,这位姑娘是什么人啊?”两个胥吏一见江怀薇,油滑猥琐的眼珠子盯着她直打转。没想到这小店里,还有如此绝色美人。
胖胥吏嘻笑道:“小娘子不用担心,三百六十两只是这个月的,下个月只要三百两就行了。不过……如果小娘子肯……咱们也不是不可以通融一些。”
多少年没有遇到这样的眼神了,江怀薇心里又恨又怕,袖中的手悄悄攥紧了,脸上却强装出了笑脸:“两们大哥……”
她刚要忍辱周旋一下,看能否把事情解决了,清莲妹妹虽然力气大,但毕竟年纪小,怕是不懂官面上这些弯弯绕绕。一个月三百两税银,就是有金山银山也掏不起啊!
这次开业,虽说香皂全都卖了出去,但香皂这种东西,一块能用很久,不可能日日月月都有这样的销量。
“怀薇姐,这事儿你别管,我来处理。”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何清莲挡在了身后。
何清莲最讨厌这些有点小小的权力,就故意为难人的人了。要是没办法也就算了,但如今她有系统,她怕什么?
她冷下脸来,说道:“首先,大晏朝的商税是十五抽一,当我不知道,想糊弄我是吧?还有,我打听过了,开店铺的都是按月收钱,并没有谁家按卖出的货品收税的。还卖了三千两,你们怎么不说我卖了三万两?没凭没据,张嘴就是一个数,那不是你们想要多少就要多少?谁给你们的胆子?也不打听打听我何清莲是什么人,连你们县令大人跟我说话都客客气气的,真是牛蹄子上供,倒显着你们了。”
这一顿喷,把两个胥吏喷得先是一愣,然后气得脸涨得黑紫。
为首的胖子将茶掼在了地上,咣当一声,茶杯碎了一地。
瘦的那个将刀抽了出来:“好你个刁民!竟敢抗税!看来这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说着,他拿刀辟向何清莲。力道不大,速度也不快,其实没多大杀伤力,只是一种威慑罢了。
他已经很久没动过刀了。
何清莲一闪身躲了过去,嘴里喊着:“你们敢仗势欺人!我们安远镖局不会饶过你们的!”
什么?安远镖局?!!
两名胥吏心中一凛,狐疑地看向何清莲,难道……这位就是那个闹得整个县衙沸沸扬扬的,大名鼎鼎的安远镖局的少主?
如果真是这样,得罪了可是没有好果子吃。
胖子忙拉住了瘦子:“郭子,还不快放下你的破刀!”
转头又对着何清莲笑道:“哎呀,有话好好说嘛。没三千银子就没有吧,我们也只是听人说说而已。那个……税银的事儿,还是得问过太爷才好定夺。我们只是办事的,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与我等粗人计较。”
何清莲道:“你们不与我为难,我自然也不会为难你们。”
“是,是。”胖胥吏赔笑道,“那……我们先回衙门了,过两天再来。”
两名胥吏走了,江怀薇有些担心地问:“怎么办?怕不是县太爷想故意为难咱们。要不,托人去送些礼?”
何清莲摆摆手:“你放心,县太爷他不敢怎样。”县令刚被“钦差”吓了一通,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犯这种明显的错。
她有系统在手,不怕这些贪官污吏。
正这时,叮的一声,系统发来了一条提醒:警报,警报!请宿主注意,假钦差之事已被识破。
什么?这么快就被识破了?还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候。
何清莲暗暗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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