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舞,奏乐!"
帝辛一声令下,殿内顿时丝竹齐鸣。
十二名舞姬踏着细碎舞步鱼贯而入。在摇曳的烛光下,她们身上的鲛绡纱衣薄得几乎透明,勾勒出若隐若现的曲线。领舞的少女突然一个回旋,轻纱飞扬间舞姬们纷纷露出雪白的大腿,席间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吞咽声。众人瞪大眼睛,酒樽碰得叮当作响,有几个甚至不自觉地前倾身子。
一曲终了,众将仍意犹未尽地咂着嘴。
“不够尽兴啊。”恶来突然"啪"地摔碎酒盏,醉醺醺地嚷道:"听说娘娘舞技冠绝天下,今日何不让我等开开眼界?"
方才被宫亭震慑的将领们,此刻借着酒劲又恢复了嚣张气焰,纷纷拍案附和。
"正是正是!"
"请娘娘献舞!"
"让我们饱饱眼福!"
闻仲老神在在地捋着银须,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宫亭猛地转头,正撞上帝辛深不可测的目光。君王指尖轻叩酒樽,袖袍微动间比了个隐秘的手势——那是他们儿时约定的暗号:暂忍。
宫亭眼底寒光乍现。忍?如何能忍!
"既然诸位想看舞,"他站起身,目光如利剑般直刺帝辛,"不如请大王与闻太师亲自为我击筑伴奏?"
最后一个字尾音陡然拔高,宛如利剑出鞘。满座将领霎时面如土色,酒樽倾倒声接连不断。闻仲银须怒张,浑浊的老眼中迸射出骇人的凶光。
帝辛突然大笑,重重拍案:"好呀!太师以为如何?
闻仲冷冷扫过宫亭,嘴角扯出一丝讥诮的弧度:"老臣这把老骨头,向来只为正经雅乐击筑。娘娘若想跳些不入流的舞,还是另请高明吧。"
殿外忽然狂风骤起,卷起层层纱幔翻飞如浪。十二盏青铜蟠螭灯的火焰剧烈摇曳,殿内光影扭曲。宫亭仰头望向殿外,云层中隐约闪现的"鱼鳞斑"——那是卷积云特有的鳞片状纹理,云块细小呈白色波状排列,如同鱼鳞铺满天空。他瞳孔微缩,想起小D的教导:"鱼鳞天,无雨也风颠",这是暴雨将至的征兆。
一个大胆的念头如闪电般划过心头。
"诸位怕是误会了。"宫亭轻抚衣袖,腕间金铃发出清脆的声响,"我从不跳取悦人的舞。不过..."他顿了顿,锐利的目光扫过殿内众人,"幼时倒是学过祈雨祭神的舞蹈。既然大家执意要看,不如就跳这个?"
话音未落,青年已起身踱步至殿中央。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闻仲脸色一变,银须下的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
夜色沉沉,乌云吞噬了最后一缕月光。十二盏蟠螭灯在殿内熊熊燃烧,跳动的火舌下,众人面容也忽明忽暗。
"爱妃起舞,我自当击鼓。"帝辛突然朗声大笑,打破了凝滞的空气。他解下腰间佩剑,抓起鼓槌大步走向青铜夔纹鼓架。兽皮包裹的铜钉重重敲击鼓面,发出震人心魄的轰鸣。
"可还有人通晓音律?"帝王锐利的目光扫过席间。
一个满脸横肉的将领战战兢兢举手:"末将会奏磬..."
宫亭垂眸浅笑。第一声鼓响,他广袖如流云般扬起,随着清脆的磬声开始吟诵:"云汉昭回,旱魃为虐。祈我甘霖,润此焦土——"
殿外突然卷起一阵狂风,树梢剧烈摇晃发出沙沙声响。殿角的烛火剧烈跳动,几盏灯竟自行熄灭。
鼓点渐急,青年的舞姿也随之变幻。他旋身跃起,白衣翻飞如雪。腰间金铃叮当作响,与鼓声、磬音交织成奇特的韵律。
"风伯引路,雷公开道。龙驾帝车,雨师洒道——"
宫亭一个凌厉的回旋,广袖带起的劲风又扑灭数盏灯火。恶来手中的酒樽突然炸裂,琼浆溅满铠甲。他猛地起身,却在看清舞者冰冷的目光后僵在原地——那眼神如刀锋般刺来,分明是无声的警告。
殿内骤然死寂。
"这..."一位老将瞪大眼睛,指节死死扣住案几边缘。恍惚间,他仿佛又看见多年前——那个执玉尺呼风唤雨的身影,白衣猎猎,踏云而来。
"是...白鸾天降!"席间传来颤抖的低语。
闻仲手中的青铜酒杯一晃。
酒液泼洒,在银须上凝成血珠般的暗痕。
鼓点越来越急,与殿外渐近的雷声遥相呼应。宫亭的舞步也越来越快,双臂舒展似要直上九天。
"龙行九天,泽被八荒——"清越的吟唱穿透云霄,在每个人耳畔回荡。
窗外乌云翻滚,一道刺目的闪电撕裂夜空,照亮舞者旋转的身影。他三转回旋,整个大殿的气流随之旋转。
最后几盏灯在狂风中熄灭,殿内顿时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甘霖既降,万物复苏!"最后一声长吟与震耳欲聋的霹雳同时炸响。
舞毕。
豆大的雨点砸落屋檐,顷刻间化作倾盆暴雨。雨水裹挟着狂风冲入殿内,打湿了众人的衣袍。
闪电再次亮起,白发青年独立殿心,素衣不染纤尘,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诸君——可还尽兴?"
殿内鸦雀无声,只有暴雨在殿外轰鸣。
闻仲死死攥着酒杯,银须下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帝辛放下鼓槌,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恶来擦擦额头的冷汗,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几位老将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惧之色。
檀木案几突然炸裂,巨响在漆黑的大殿中回荡。闻仲猛地起身,酒浆泼洒在织金地毯上,染出一片暗红。
"老臣告退。"
四个字如重锤落下,满座将领低头屏息。雨点砸在琉璃瓦上的声音越来越密,帝辛斜倚龙椅,指尖轻叩酒樽,目光漫不经心地掠过闻仲离去的方向,转而投向殿外翻涌的雨幕。
宫亭靠在殿柱旁,素白衣袖随风轻摆。他垂眸把玩着腰间铃铛,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这场酒宴,最终在压抑的沉默中草草结束。
石武最后一个走出殿门,夜风夹着细雨扑面而来。忽然,廊柱阴影处传来一个细弱的声音:"巨无霸将军......"一个瘦小的宫女从帷帐后探出身子,衣袖湿漉漉地滴着水。她慌张地左右张望,确认四下无人,才小跑到石武面前,踮起脚凑近他耳边:"大人让我给您带个话......"
更深漏断,骤雨未歇。
殿外雨幕如瀑,寝宫内却暖烛氤氲。烛火轻晃,将两道交缠的影子投在朱漆屏风上。
"今日那支舞……"帝辛低笑,指尖一挑,最后一层素白深衣应声而落,"当真是风华绝代。"
他一把扣住宫亭手腕,将人重重按在蟠龙金柱上。冰冷的龙鳞纹路硌进青年后背,在肌肤上烙下道道红痕。
"殿上折腰的模样......"帝王灼热的呼吸带着酒气,"倒让孤想起那年仲夏,你赤足踏上祭坛的样子。"
宫亭猛地仰头,眼中怒火灼灼:"方才群臣辱我时,你为何冷眼旁观?"
"孤若当众护你,"帝辛指尖在他腰间流连,"明日弹劾你的奏章便会堆满龙案。"
"好个道貌岸然的借口!"青年冷笑,抬膝便朝对方腰腹顶去。
帝辛侧身一让,反手扣住袭来的膝弯。他手腕一翻,宫亭整个人便如落叶般旋了半圈,后背"砰"地撞上金柱。青年闷哼未落,一双大手已顺着他的腰线滑下——
"咔"地一声轻响。宫亭瞳孔骤缩,眼前一黑,四肢顿时失去了力气,软软垂下。唯有腰间那只手稳稳托着他,将他悬在清醒与昏沉的边缘。
"孤最爱的,就是驯服烈马。"帝辛低笑着骤然施力,“特别是......会踩着鼓点起舞的......"
"呜......"青年浑身发抖,修长的脖颈绷得发白。他死死咬着嘴唇,血珠渗出,还是漏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腰间金铃随着挣扎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方才你跳舞时,"帝辛舔掉他唇上的血珠,扣开齿关。"每一声铃响,都让孤想这样对你……"
唇齿纠缠,分开时两人都气息紊乱。宫亭偏过头,喘着气冷笑:"听见铃声就发疯......陛下比猎狗都容易受惊。"
窗外惊雷劈落,男人眼底欲色骤然转暗。他收紧扣在青年腰际的手,另一手掐着下颌迫他仰头:"几个月了,原以为你已经学乖了。牙尖嘴利是吧——待会儿就让你知道......"
帝辛一字一顿道:"这悦神之舞——"
"只准跳给孤一人看。"
雨声渐歇,檐角滴水一声追着一声,与金铃节奏相和。一滴。又一滴。
三天后,夜半。
大丫踮着脚尖推开偏殿小门,将一束素白绢帛塞进宫亭掌心。青年指尖微颤,展开绢帛时几片甘棠花瓣无声飘落——清冽的香气,是西岐独有的熏香。
"父安,兄归。"绢帛上的字迹力透纸背,偏有几处墨痕晕开,像是被雨水打湿过。宫亭指节重重叩在案几上,发出沉闷声响。
"大人?"大丫绞着衣角,"信上可有什么不妥?"
"并无。"
青年合上绢帛,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布帛边缘。那几处晕开的墨痕仿佛还带着潮气——姬旦向来最重礼数,若非心绪难平,断不会让字迹这般失态。
"取青玉笔来。"
殿内一时只闻更漏滴答。宫亭凝视着烛火在绢帛上投下的光斑,良久,蘸墨挥毫:
"闻西伯归岐,甚慰。朝歌秋至,可愿共弈?近日得残局一副,黑子困于东南,白子虽占天元,然......"
墨迹一干,他将绢帛卷成寸宽,塞进青铜铃铛夹层。"让石武送去城南铜匠铺后巷,"宫亭压低声音,"告诉他,老规矩——三长两短的敲门声。"
大丫重重点头,将铃铛藏进贴身荷包,转身没入夜色之中。
《关于闻太师“法力值”的严肃辟谣声明》
各位看官容禀:
闻太师の人设:
本书太师(闻仲)纯属商朝老干部再就业,武力值MAX(毕竟能挥青铜斧砍人),但法力值严格为零——毕竟商代社保不包修仙,老头儿再猛也得讲基本法。
闻仲の隐藏设定:
若按《封神演义》剧本,闻太师瞪眼能劈雷,甩鞭能拆楼——但本书坚决不批发神仙编制!否则宫亭同志活不过第一章,全剧终。
飞廉&恶来:
此二位是史实认证的商朝猛男(见《史记·殷本纪》),绝非杜撰。但石武同学确实是笔者亲生的(原创角色),如有雷同……建议他买彩票。
作者の求生欲:
“参考商史”的意思是——纣王可以昏庸,但神仙不能乱飞。(除非加钱)
(总结:本文主打一个“唯物史观,拒绝玄学”,打架靠肌肉,权谋靠脑子,谁作法谁扣工资!)[菜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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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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