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暑气未散。草庐里闷热异常。
"大毛染了风寒,我送他回山下养着了。"老谷端着冒热气的木盆进来,把水倒入桶中,"大人,要不换我留下守着?"
“不必,山路难走。入夜了,没人会来求医了。”
宫亭解开束发的青绳,银白长发泻下来:"我一个人泡澡,舒坦。"
老谷点点头:"那我去后山抓些蝉,给大毛补补身子。"
宫亭从架子上取下几个竹筒递过去:"用这个装,透气。"
脚步声渐渐远去。
白发青年反手扣上房门,木栓发出"咔哒"轻响。新打的柏木桶里水汽蒸腾,散发着淡淡的木香。他后颈一仰,整个人沉进热水里。
水温正好,熏得人昏昏欲睡。就在他要阖上眼的那一刻——
刺耳的警报突然炸响:
【叮!高危入侵者!武装人员≥20!区域已封锁!建议立即投降——】
宫亭猛地睁眼,翻身跃起。湿透的中衣刚裹住上身,浴桶外突然伸出一只手,五指如铁钩般扣住他外袍。
他足尖发力蹬向桶壁,【警报!检测到格斗预判动作!】的电子音还在半空,眼前黑影一闪。来人出手快如闪电,手刀精准劈在他后颈。
剧痛炸开,宫亭眼前一黑,整个人"咚"地栽进水里。喉管猛地收缩,温热的液体灌进口鼻。他挣扎着抬头——
脖颈突然陷入滚烫的掌心。
"咕噜..."
气泡在耳膜深处破裂。
每次他咬紧牙关想浮出水面,那只手就掐着后颈将整个头部按回水里。喉间呛满热水,手指在水底徒劳抓挠,直到视野糊成一片血色,四肢瘫软如棉絮,耳畔才响起低笑——
"深夜来访...实在冒昧..."
带着薄茧的指尖顺着脊背滑进水中,沿着腰线游走,突然在尾椎处重重一按——
“呜——”
"放松,我是来看病的..."
湿热的声音混着水汽钻进耳道,宫亭喉结滚动,牙关渗出血丝。水面映出那人垂落的发梢,一滴一滴,在水面上烫出细小的涟漪。
"别......"声音刚出口就断了。
铁钳般的手突然箍住肩膀,他整个人向后倒去。后背撞上滚烫胸膛,热水哗啦泼了一地。宫亭眼冒金星,鼻腔里满是冷冽的沉香混着血腥味。
对方扣住他下颌,指腹重重碾过喉结,迫使他仰起头。
"躲什么?"带着笑意的呼吸烫得耳垂发麻,另一只手已经顺着腿根滑进水里,在水下恶劣地打着旋儿,"你就是这样……接待病患的吗?"
宫亭猛地绷紧身体。那只作怪的手突然加重力道,指甲刮过大腿内侧。他像遭了电击般战栗,后脑勺"咚"地撞在浴桶边缘。
"唔——"破碎的呜咽脱口而出。
"这里..."带着薄茧的指节缓慢揉捻,"很诚实啊,多久没疏解了?"
宫亭浑身抖的如风中残烛。皮肤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他拼命想蜷缩起来,却被按在浴桶里动弹不得,指尖在桶沿留下几道白痕。
"哈啊..."
"松...开......"尾音化作一声泣音。
黑影俯身,犬齿叼住后颈软肉。舌尖若有似无地扫过,带着血腥气的唇擦过耳垂:"医者仁心...你这副模样...叫病人...怎么专心看病?"
屋外,阿虫整张脸都陷在泥泞里。
五六个黑衣人像提线木偶般架着他的手脚,军靴重重踩在他发抖的背上。
领头的那个腰间的长刀还在滴血。夜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那是只有常年杀人如麻的家伙,才会从骨子里渗出来的死亡气息。
一颗人头滚落在阿虫手边,断颈处平整得像被利刃削过的豆腐。那双暴睁的眼睛正直勾勾盯着他,瞳孔里凝固着临死前的恐惧——仅仅因为带错了路。
阿虫牙齿"咯咯"作响,他发狠地咬住自己的手背。带路的村民一个接一个倒下,而那个眉上带疤的男人始终面带微笑,甚至用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沾血的手指。就在方才,那个披着人皮的恶鬼,闯进了药庐。
"砰!"屋内传来木桶翻倒的巨响。阿虫浑身一颤。紧接着是水花四溅的声音,夹杂着白泽大人沙哑的怒喝:"住手!"
布料撕裂声刺耳响起。重物撞击的闷响伴着药罐接连碎裂的脆响。痛呼声突然变得含糊,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嘴,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呜咽。
"轰!"整面土墙都在震动。阿虫的指甲深深抠进泥地里,眼泪混着血水在下巴上汇成细流——
院子死一般寂静。枯叶在青石板上打转,沙沙声像无数虫子在爬。黑衣人们如同木偶般垂手而立,对屋里传来的动静充耳不闻。只有阿虫粗重的喘息声在夜色里回荡。
声响逐渐变得诡异。
木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起初缓慢沉重,渐渐急促起来。清晰的拍打声混着液体晃动的响动。
怒骂声逐渐弱了下去,最后只剩下轻不可闻的吸气声。
只有男人带着笑意的低语始终未停:"忍忍...很快..."偶尔夹杂着满足的叹息,随后是更加剧烈的撞击声。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安静下来,只剩下"滴答"的水声。微弱的啜泣时有时无,最后融入黑暗之中。
浓云吞噬了大半月光。
阿虫突然听见"咯吱"一声,充血的眼球艰难聚焦——魁梧的男人像扛着战利品般抱着薄被卷成的人形包裹,湿透的衣料紧贴在虬结的肌肉上。胸口那片不断扩散的暗红顺着衣角往下滴,在石板上绽开朵朵血花。被卷中的人毫无生机,唯有从布缝漏出的脚尖在夜风中无意识地抽搐。
男人低头凝视怀中人,嘴角突然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惨淡的月光恰好照在他半边脸上,这笑容便显出几分阴森诡异。
"走。"他声音沙哑,透着罕见的愉悦。
"主上,这个..."黑衣侍卫指着瘫软的阿虫。话音未落,被子里突然伸出一只手——青白的手指抓住男人衣襟,像垂死的蝴蝶般颤抖。
男人低笑着抚过那只手腕。轻柔的动作却引得怀中人剧烈颤抖起来。
"扔了。"他漫不经心地转身,衣角扫过阿虫惨白的脸,留下一道血痕。
……
天刚蒙蒙亮,老谷哼着小曲儿晃悠着回来了。老头腰间别着三个竹筒,里面发出"吱吱"的蝉鸣声——昨晚趁着蝉蜕壳上树的时候,他可没少抓,这些够炒好几盘下酒菜了。
"给大毛那小子留一只尝尝鲜就成。"老谷美滋滋地盘算着,轻轻敲了敲竹筒,"宫亭大人最爱这口酥脆,定要给他多留些。"
就在距离草庐还有百步之遥时,老头突然僵在了原地。他使劲抽了抽鼻子,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晨风中夹杂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老谷三步并作两步冲进院子,眼前的景象让他如坠冰窟。横七竖八的尸体遍布院落,两只锦鸡瑟缩在墙角,羽毛凌乱地打着颤。作为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兵,他只需一眼就能断定——这些人早已气绝多时。
"宫亭大人!"老谷脑中"嗡"的一声,心脏几乎要撞破胸膛。他颤抖着双手,踉踉跄跄地从屋内搜到屋外。屋内一片狼藉,空气中飘着若有若无的麝香气味。没找到大人的尸首,老谷刚松一口气,心又猛地揪了起来——莫非是被贼人掳走了?
院外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老谷二话不说抄起手边的斧头,一个箭步冲出门外——
"啊呀!"
斧刃闪着寒光,在离对方鼻尖三寸处硬生生停住。老张头瘫坐在地,药篓里的草药撒了一地,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枯叶。
"造、造孽啊..."老张头牙齿不住地打架,"我...我来给大人送药...这、这是咋回事?"
晨光中,两个老头四目相对。一个握着缺了口的斧头,一个瘫坐在草药堆里。四周静得能听见彼此急促的喘息声。
良久,老谷一把拽起老张头。
两个老汉沉默地收拾着院里的惨状。虽说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但看到满地的尸体,老张头的手还是止不住地发抖。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为一个年轻后生合上圆睁的双眼。
"都是南坡村的人..."老张头声音嘶哑,"昨儿个还见他们在集市上吆喝卖山货呢。"
老谷仔细查看着伤口,眉头越皱越紧:"刀口整齐,下手又快又狠,定是好手所为。"他突然直起腰,耳朵微微颤动:"喂,你听见啥动静没?"
"哎哟喂!这节骨眼上你可别吓唬人!"老张头一个激灵,手里的白布"啪嗒"一声掉在了血泊里。
老谷快步走到崖边,山风送来断断续续的呼救声。他眯起昏花的老眼往下瞧——半山腰那块突出的岩壁上,一个穿着灰布衣裳的人影正死死抠着岩缝,身子在山风中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坠入幽深峡谷。
叮咚!您的暴躁竹马帝辛已上线!
这个疯批为什么亲自来抓宫亭?因为——他们也算是互相知根知底。交手无数次。帝辛亲眼看过这家伙用奇怪能力躲猫猫(比如突然开始转圈圈预判他的位置),所以这次干脆直接闪现堵人,主打一个“闪电战”。
至于为什么画风突变午夜凶铃?咳,作者脑洞和手速双脱节,写着写着就刹不住车……(默默捂脸)
温馨提示: 某些描述为了存活只能听个响,但保证剧情绝对带感!
(本作者正在连夜修文,请读者大大们轻喷!)[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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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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