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陷的胸膛剧烈起伏，急促的喘息声如拉动破烂风箱。
粗粝的声音“嗬啊嗬啊”的喘息，像卡了陈年浓稠泥浆老痰。
老人瘫倒在车里，捂着胸口，害怕地颤抖。
脚步声缓缓而来，停在半米远的距离，居高临下地俯视老人。
“呵呵，是你啊，好久不见了。”
老人猛咳几声。
“返祖的血脉果然强大，哪怕是从未主动动用过这份力量，但它无意识散发的灾难和厄运气息，也很让你苦恼吧？”
“咳咳……”老人讥笑，“明明是妖，却要和自己的父母一样留在人类社会，恬不知耻地苟活到现在……”
“你以为强制封印气息就是解决方法了？哈，天真，强大的返祖力量岂有这么弱小！你越是压抑，它反弹的就更加恐怖。”
“我能感觉到，你好像要压制不住了，哈哈哈哈哈！”
“迟早有一天，你会害死你身边的所有生命，而你永远都无力回天！”
……
乐一埋头吃着吃着，就得抬起头看一眼旁边的周舒望。
诡异，有点说不上来。
视线下移，落在自己被人钳制住的尾巴上。
谁家好人吃饭还要圈尾巴！
周舒望最近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学也不上门也不出，就天天吃完饭把他抱着往床上一躺睡觉。
手臂压在他身上，猫根本推不开。
睡不着啊！
坏人还把房间门和阳台门都锁死，让他没有出去的机会！
【吃完了吗？】
周舒望擦了擦嘴巴，撑着头看他。
【没吃完！】
乐一回答得不是很有底气。
他用身子挡住周舒望往他碗里瞧的视线，然后装模作样地在空碗里舔。
不能被发现了，不然下一步就是又要被困在房间里出不来。
咚咚两声，门被敲响，仿佛是解放小猫的信号。
乐一也咚一声，结实地四脚落地，飞快跑去开了门。
高扬的蓬松尾巴消失在视线里，周舒望看向空空如也的小猫碗，不知在想些什么。
门推开，外面果然是惠骋。
乐一急得直跺脚，睁着圆溜溜的大眼向他求救。
周舒望这家伙也能听懂我在说什么，拜托你一定要看懂我的眼神啊！
“怎、怎么了？”
惠骋受宠若惊地将攀在裤腿上的小猫扯下。
察觉到难以忽视的犀利视线，他立马抬头看去，周舒望果然抱臂站在前方。
这种微妙的气氛是……？
“没打扰到你们吧？”
“喵~”没有没有~
乐一讨好地在男人腿边转圈圈。
“喵喵！”是不是来找我的！
惠骋朝乐一点点头，想了想，莫名其妙的求生欲还是让他看向周舒望。
“那个，我可能有点事需要找他。”
周舒望看向乐一。
【你要去吗？】
要呃……
要……吧？
虽然不知道找一只小猫咪能有什么事呢？
不管了，就算没事他也要出去，人凭什么管着他！小猫咪就没有自己做主出去玩的权利了吗！
乐一借着玄关柜跳上惠骋的肩膀，拍拍他的脸：“喵。”
走吧，中午不用做我的饭了。
“那我们先走了。”惠骋干笑点点头，赶紧关上了门。
两人一猫就这么对一些事情默认地心照不宣。
乐一问惠骋找自己什么事。
“我们抓到了一个黑袍，想让你指认一下是不是之前那个。”
两人下了楼梯，走出小道，刚到街道上，忽然刮起一阵风。
强大的气息在逐渐蔓延。
树影摇晃间，激起了一大片飞鸟，所有明面暗处的猫狗老鼠蟑螂蜘蛛等等动物都被激得四处乱窜。
乐一瞠目结舌。
这是怎么了？
惠骋有些难耐地捂住胸口，诧异看向乐一：“你没有受到影响？”
影响？什么影响？
乐一窝在肩膀上，将四只脚都压在了底下。
他感受着心率有些紊乱的心脏，跳动的节奏似乎有快有慢。
好像有两个速度不一致的心跳在他体内跳动。
这真是个惊悚的发现。
胸口处阵阵发热到滚烫，伴随着难以言表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他下意识抬头，和窗边的人对视。
窗帘落下，遮住了熟悉的面容。
“怎么了？”
惠骋缓过劲来，发现乐一正紧紧盯着三楼窗户看。
他顺势看去，只看到了轻微被风掀起的窗帘。
他深深皱起眉。
……
一人一猫又来到了协管。
让乐一有些出乎意料地，他们没有去负一层的监管所，而是进了主任办公室。
推开门，乐一就看到了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的黑袍人。
他头上所有遮掩物全都被扒了个干净，露出一张清秀普通的脸。看起来年纪也不大。
面对这个结果，乐一有些失望。
心底的怀疑在听到主任说的话后，更加扩大成型。
“小同志，你看看这是上次和老者一起袭击你的人吗？”
乐一抓住关键词反问：【人？】
惠骋点头：“对，虽然很惊讶，但他确实是人，纯人类。”
【是谁抓到的，那个老头呢？】
主任摇头：“富友抓回来的，黑袍老者还没有下落。”
【他这么厉害？】
惠骋点头：“嗯，作为纯人类，觉醒的异能虽然不算很强，但他在协管多年累积的经验，早已将异能使用的炉火纯青。抓一个小妖不算什么。”
他沉吟：“难搞的是那个黑袍老者。”
【富子不在吗？】
“他行动时受了点伤，我让他在楼下休息了。”
主任接道：“监管所下周轮到他值班了吧？他这次受了伤，给他调一下班，下周先换别人。”
“好。”惠骋点头。
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黑袍，于是蹲在男人身边盘问：“和你一起的黑袍老者是谁？”
“我不知道。”
“你和他结识的契机是什么？”
“我想要变强，他找上我，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醒来就有异能了，然后我留在他身边做事。”
惠骋皱眉：“做什么事？”
“帮他搜寻城市里隐藏的妖族，拉拢他们。”
“拉拢做什么？”
男人摇头：“我不知道。”
“你还有其他同伙吗？”
男人依旧是不知道。
“上次在废弃楼房虐杀猫狗的也是你干的吗？”
男人急忙摇头：“不是我不是我，我从没杀过任何一种生物，我只是个拉拢妖族的。”
乐一推推惠骋：【问他知不知道返祖的事。】
惠骋有些诧异，但还是照做。
男人的反应果然也如乐一所想，他不知道什么返祖，力量炼化这些。
他所拥有的异能是消耗性的，只是听从黑袍老者给他的任务时，才能获得一点。
”你的妖化特征是什么？”
“我不知道，不确定，因为每次都不一样。”
惠骋不可置信地挑眉。主任则是一脸严肃地推推眼镜，和乐一对视一眼，金色眸子里似乎早有猜测。
从黑袍人这得到的消息都差不多了，主任将处置权交给惠骋。
男人慌乱地挣扎，苦苦哀求惠骋：“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没干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我甚至没从他们那得到任何好处，还被挟制为他们做了那么多事！我……我最初只想改善自己的生活，我……”
惠骋蹙眉，求助地看向主任，而后者却闭上眼睛，轻轻摇头。
惠骋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你敢发誓，你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我发誓，我真的对天发誓，全都是他们逼我做的！”
“主任……”惠骋迟疑，“我先把他关在临时收容所，观察接下来的情况怎么样？”
“你自己决定吧。”
主任叹息，又道：“惠骋，不是所有人类一定都是无辜的，也不是所有妖就是妖性难改。不能因为你对人类亲近，就失去了判断。”
“我知道，我会看着他的。”
但乐一却突兀接道：【这不是我当天遇到的那个。】
主任颔首：“我明白了。”
惠骋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乐一眨眼，将惠骋的裤子磨开了线，歪歪头。
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我只是一只小猫咪。
……
全自动的逗猫棒粘在地上，随机甩着羽毛四处晃动。
乐一四脚着地，挺着胸脯，像匹神气十足的小马。只有逗猫棒停了，他才纡尊降贵地伸出爪子拨一下。
周舒望推开门，边擦着头发边走了进来。他站在乐一身后。
乐一正全神贯注研究惠骋给的新鲜玩具，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冷嗖嗖的视线。
直到水珠滴在头上，乐一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然后水珠越滴越多，就像下了场小雨。
他愣愣仰头，周舒望这家伙居然在他头顶擦头发！
“嗷！”
怒得猫冲上去对着小腿就是一口，怕周舒望抓到他干些什么，咬完又弓起身子跑到小阳台上。
周舒望仿佛没有察觉，继续擦着头发。
没发现？
看来还是下嘴太轻。
乐一又横着跑过来，攀住周舒望的脚又是一口，然后迅速跑远。
还没发现？
这也太迟钝了。
乐一贼胆变大，扑上男生的拖鞋，抱着用力啃，后腿触发底层代码开始兔子蹬。
直到被人拎起来时，乐一嘴里还叼着拖鞋，耳朵向后撇，眼珠圆圆小小的，一脸不服。
【坏猫。】
周舒望上一双拖鞋已经被啃成两个光底板，现在小猫又对新鞋子发起了攻击，鞋面已经被咬出个缺口。
男生扑着小猫倒在床上，装模作样体力不支喘气的样子。
【宝宝，你吃胖了。】
小猫的拳头已经拍上嘴巴，警告的声音格外响亮：“嗷呜！”
不准说！
烦人的手还一直挑衅地想要摸猫，乐一就转头去咬。
左手出就往左边咬，右手要碰上，就向右咬。两只手交替进行地挑衅，乐一被耍地头摇成了拨浪鼓。
怒！
气得乐一直接往周舒望的脸上扑过去，直接咬住了男生的下巴。
又磨又舔，像当成了磨牙棒。
蓬松的大尾巴高竖抖动，将小猫咪的**全都露了出来。
周舒望邪恶的手慢慢探向那两颗圆润的小铃铛。
“喵呜——！”
乐一直接低声威胁，后脚重重踩上作怪的手。
周舒望就用另一个手手指着他，乐一瞬间弹跳起来，全身毛发炸开向前拱，就像头小牛。
周舒望指向哪边，他就攀着追到哪边，发誓要咬上那只讨厌的手不可。
咔嚓一声，男生若无其事地放下偷拍的手机，继续逗乐一玩。
他的眼睛居然在笑。
乐一气鼓鼓。
这家伙真的吃错药了，最近喜欢把他惹生气，非得自己赏他几巴掌，被打完还笑。
还总是故意用手来逗他，非得被小猫咬上才舒服吗！
莫名其妙的人。
“喵！”
不玩了，暂停十分钟！
乐一趴在床边，像小狗似地吐舌喘了一会儿气，又泄愤地咬被套的拉链玩，
周舒望纵容地任小猫咬。
他将头发捋到头后，把乐一按倒在床上，拿出了一把粉嫩的小梳子。
他一边挠猫下巴，挠得猫直呼噜，然后熟练地梳上毛。
因为是长毛奶牛猫，所以乐一非常注重自己毛发的保养。
他将自己打理的油光水滑的，能舔到的地方都顺滑无比，周舒望的梳子一路畅通无阻，浮毛也很少。
就是黑白色的猫毛掉在床单上格外明显。
只是到想将猫翻过来梳肚皮时，小猫却翻身一扭，躲开了。
乐一将尾巴结实压在地上，伸手推拒周舒望的梳子。
【现在是约法第一章，我不想梳了。】
周舒望：坏猫。
乐一：坏人！
到底谁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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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坏猫乐一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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