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言劝阻的古南义见徐浣已然将场面推到不得不制止的地步。
他拧眉,厉声打断:“徐妹!”
“今日得了姜府的请帖过来商议的是要事,姜兄在时常说天下七门是一家。可他如今走了,我们却要在他小辈面前吵成这般,像什么样子!”
古南义起身抱拳向陆鸣意致歉,声音浑厚有力:“师侄见笑,承蒙信任请了我等前来商议,既如此七门当齐心协力,助姜门寻得一个能担大任的良婿。”
在场都默认这一番结论,只有墨子迹捋了把胡子骂骂咧咧,他头也不回地踏出了门。
躲闪不及的姜穗秋就这么和人打了照面,墨子迹眼中愤然化去扯着她进了议事厅,指着那大逆不道的陆鸣意道:“姜家妹子你说,你可是自愿嫁给他?”
墨子迹:你说呀,妹子你说呀,你只要说了,这事我就能给你翻篇!
可惜了,姜穗秋注定要辜负人。
“墨师伯,此事绝非陆师兄强迫。我父亲在时便定下了这门亲事,他总不会害我,”姜穗秋扯回手又情真意切道,“更何况是比武招亲并非内定,陆师兄光明磊落。我愿意嫁给师兄。”
此言一出,墨子迹是恨铁不成钢地甩袖离去,再瞧旁人脸色皆各有千秋朝那陆鸣意看。
旁的几位虽不言语,但可以看出站的是陆鸣意那边,墨子迹与之对立不能抗衡。
这世界关系,当真错综复杂。
姜穗秋回过味来,方才知道陆鸣意对墨子迹那番话非善,**独裁怕是说他独树一帜不入流。
她朝着众人笑笑,满座算计,正道佛脸,看不准千面百相之下会是什么。
“小姐长大了许多。”
半晌只剩下二人的厅中,陆鸣意缓慢探步靠近,姜穗秋开门见山道:“师兄定好了招亲的日子了吗?”
“明日如何?是个很不错的日子,为了名正言顺的娶你,七日之间七门里外皆可下书较量,”他停步负手,又问,“但你怎么突然寻过来了,小姐?”
“前来悼念父亲的人太多了,我见不得这种场面,原来是想回去的,伤心分神就走到了这。”
姜穗秋无语:说什么是不信的,但什么都是要问一下的。
敷衍的托词刚落地,更扰人的来了。
“大师兄。”
半天不见的春绿秋红又贴了上来,二人朝陆鸣意行作揖礼。
“小姐我就不必了,”姜穗秋退了两步,“不是护我周全吗,刚才半天去哪了?”
“今日事忙,他二人或是去帮忙了。”
陆鸣意温声开解,笑道:“这两日苦了小姐,只是现下城中人士皆为我姜府招亲之事而来,还是谨慎些为好。”
他微顿,片刻之后。
“也罢,想来歹人也不敢顶风作案。小姐想做什么,随心就好。”
姜穗秋摸不清对方想做什么,半点欣喜不敢显露。
“师兄想的周到,是我任性了。”
她只是颔首垂眼地笑着,说了几句腻人的客套话就踏着步子紧急避险去了。
陆鸣意就那么盯着她,半晌人走得没影了秋红才沉声报道:“二夫人说师兄有事唤我们二人,这才没有……。”
“下不为例。”
他如是这般打断,是不容狡辩的肃然,走出几步仰头望云天。
积雨黑云滚滚而来,风吹花落不有人情,昭示着天意难违暴雨欲到。
离房的路有些远,姜穗秋走得有些急。
七日之间七门内外。
陆鸣意过于自信,令她不安。
思至此处,眉眼难免生出不耐的冷然。缟素的衣裳令姜穗秋多了几分平日没有的疏离。没有一点嫁人的悲伤,只有不爽的烦躁。
暗处跃下的无名不经允许调动了姜穗秋浑身的情绪,将其化成了惊吓。
无名料到她胆小,很有先见之明地捂住了姜穗秋的嘴。
“姜娘子,我是谁?”
瞪着眼睛的姜穗秋闻着那人指尖至盛的药味,苦苦的,很安心。
她拍拍那人的手,对方笑了一声放下。
“无名,你和陆鸣意谁厉害?”
不明白姜穗秋为何突然发问,但无名很不高兴,他不喜欢姜穗秋总是莫名,总是狡诈,总是异于常人。
“问一句,答一句,好么?”
“你是无名,可以了吗?无名,你和陆鸣意谁厉害?”
无名扯着姜穗秋的袖子,只捏紧了一小块带着她慢慢悠悠地走。
“可以,我。”
姜穗秋闻言按下了焦躁的心,“那我替你查妖,你来参加比武招亲如何?”
无名愣愣,不语地拉着人继续走。
姜穗秋也不催,她晓得这人脾气古怪,虽说今日没带剑,但能打过陆鸣意想来修为很高。
二人一前一后走的时间不长,才停下姜穗秋就预感不妙,她听见了无名的冷笑。
他挥袖,空地凭空化门。
推门,映入眼帘是那消失了半天的胡妙音。
露着尖牙,指甲有常人两个指节般长。狐狸似的尾巴大得出奇,脸上时隐时现闪着水绿的奇纹,一看就不是凡人。
胡妙音,是妖。
姜穗秋不甘地失语,现下唯一谈判的筹码,没有了。
胡妙音四肢着地,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般朝二人袭来。无名腕挡以绝对压制的灵力将其弹开,似乎察觉了姜穗秋的不对劲,淡淡道:“我说了第一,是救你。”
姜穗秋低去的眸燃起斗志,点头如捣蒜似的道:“是的是的,我还要替你杀了沈樾玙,你不能让我嫁给陆鸣意!”
谁料被击飞的胡妙音听到话尾的陆鸣意,起势发出凶吼再次攻来,姜穗秋这回瞧了个清楚明白。
胡妙音想伤的不是无名,而是她。
“陆鸣意派的人被这妖精特意调开。”
无名将其击落,手指翻转结印幻化的绳索给胡妙音捆得不得动弹,随即又好似什么都未曾发生。
“姜娘子最是聪明了,她回灵堂不见你,设了迷障想让你困死其中,正好暴露了妖气便被我捉了。”
差点命丧当场的恐惧夺去姜穗秋呼吸的本能,纤长的睫毛颤动如蝶。
她空咽了一下,脑子刹那空白过后愣愣地问道:“她是不是,喜欢陆鸣意啊?”
胡妙音应证般在绳索捆绑之下发出嘶吼,红眸难掩愤怒。
无名不能理解她的这句话,脑子里没有能匹配情节的话本子。
“为什么这么说?”
姜穗秋无意识攀上无名的手,理着思绪:“你看她就听不得陆鸣意三个字,还有我回府她朝我第一次发难时是陆鸣意给我递了帕子,你说她想害我,今日又恰巧是议比武招亲的事情……”
“虽然有些离谱,但我直觉她绝对和陆鸣意脱不开关系。”
无名摇了摇头,话声带笑:“哪里离谱了呢,胡妙音已经死了。姜娘子眼前这位可是货真价实的妖怪,只是这么弱的狐狸要画皮,可是要把宿主吃得干干净净才能办到。”
难掩的愉悦感在无名的语调中就快溢出来,他微微发抖着,似乎很喜欢把姜府的不堪撕开给姜穗秋看。
“她现下中了我的蛊,晚些时辰解掉后会失忆忘记今日之事。你只需要记着她是妖,而姜府之中,并非只有这一只,这绝无可能。”
柔和的嗓音就这样娓娓道来,如同是在哄人安眠,可说的尽然是那悚然发怵的鬼故事。
屋外惊雷彻天响,姜穗秋恍然大悟。
揽徒无数的仙门之首姜府竟会有妖,披的还是高位者的皮。
急雷闪电,飞雨泼洒。
编撰的记忆塞进胡妙音的脑子里,她记着自己要害人,可姜穗秋逃掉了,她只能作罢又回到了灵堂。
长街之上悼念姜敛安的还有人界的百姓,人们以为这位善德满天下的好人绝不会死。
消息一经放出,满城叹悲。
忽的窗被撑开,雷雨声夹杂了无名的无端发问。
“人多吗?”
“什么人,来上香的人?”
姜穗秋体验了一把瞬间移动,惊奇地朝着屋内四处张望,忘了同眼前这个人交谈是需要细细考量的。
“是还蛮多,越数我越困。”
说罢,她立即摆头盯准了无名。
无他,只是这话漏洞太多了,心下找补时,无名却笑了。
“我是想信你的,只是你这人的话,不真。”
窗雨被风催进了屋内,湿了无名的半边衣裳。
姜穗秋闻言只觉得奇怪,这话似乎有些耳熟,不待她多想,那人只留下了一扇待关的雨。
轰隆声连接不断,这窗关上也起不到一丝作用,这更是令人烦闷。
直到这嘈杂中,混入了系统独有的那电子音。
系统:恭喜宿主,剧情点解锁百分之二,修为提升至炼气三级,攻略人物沈樾玙仇杀值下降负百分之五十,攻略值上升至十五。
锣鼓作响,系统在她脑中还放上了鞭炮,大写加粗地金色黑体在姜穗秋眼前播报这则消息。
只是,这个剧情发展略有些奇怪。
姜穗秋朝那要闪瞎人眼睛的播报甩了甩手,直奔床而去把自己摆得闲散舒服,眯起眼歇息。
剧情点解锁,她知道这个指的应该是胡妙音这一块的。但沈樾玙,又是怎么回事。
不着边际地放松运转不停的脑子,难得的喘息让姜穗秋清空脑中沉重的思绪。
她报复似的,在心中给沈樾玙的异常举动拍板定案。
小狗果然是小狗,主人几天不着家就想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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