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
“一个破落侯府的女儿,连成婚都只能嫁给不入流的皇商,竟敢用先皇御赐的斩臣剑威胁伯府?”
男人的怒吼响起,坚硬方正的砚台被他砸向周昀昝。
周昀昝被砸的头破血流。
偏偏他不敢冒犯男人,清楚男人才是忠勇伯府真正的主人。
“爹,道歉的事……”周昀昝跪在地上沉声,心里慌的厉害,甲班学堂内的事闹得厉害,陆佑安等人前脚才走,整个甲班就被放了两日假。
他低垂着头,有血液顺着脸颊落到地上。
“废物!”
“丢尽了伯府的脸。”
“凭他们还不配让本伯爷登门道歉,你。”男人指了指周昀昝,眼神森冷,“负荆请罪,自己带着犯错的管家上门。”
道歉的事被推到周昀昝身上。
周昀昝握拳。
他愤怒忠勇伯的无情,等对方把他赶出书房后,急匆匆的脚步转向周静怡所居住的院子。
平静的水面下是波涛汹涌的暗流,看似如常的忠勇伯府内众人各怀心思,不愿道歉的人有,嫌道歉丢人的更多,周静怡更是连面都露就拒了周昀昝进门。
转眼两天过去。
松石学院的休假到了最后期限,迟迟等不到忠勇伯府登门认错的陆佑安嗤笑,目光扫过正端着苦药往肚子里灌的卫长陵。
“备车。”她起身,抬脚往外走。
卫长陵放下药碗抬眸,嗓音略有暗哑,“做什么?”
“回侯府。”
陆佑安回眸勾唇,坦然的提起卫国侯府所有的斩臣剑,“斩臣剑可是先皇特赐的东西,只要我不杀掉忠勇伯,大闹伯府也没事。”
“我跟你一起去。”卫长陵笑笑,并不阻拦她。
毕竟他清楚,陆佑安有意对伯府出手目的并不单纯。
甲班争吵是引线,他的伤是借口,对伯府下手则是要抹除侯府会出现的好名声,否则曾掌军权,又连续照顾伤退老兵的侯府被上位者肆惮,将遭灭门之祸。
侯府名声不好,陆佑安把事闹得越荒唐,之后蜡染法成,成衣坊才能没后顾之忧的赚钱。
卫长陵心思清明,隐隐养出些肉的修长身影跟着陆佑安坐进马车。
恰巧。
马车刚在侯府门前停稳,黑了两个度的宁建安快步走出侯府,他与正要下车的卫长陵四目相对,大笑出声,“你们已经收到消息了?”
“什么?”卫长陵不解。
而他下车的动作顿住,在他身后的陆佑安推了推他,明艳的脸从车厢探出,“爹怎么回来了?可是蜡染法成了?”
“没错。”陆建安愉悦点头。
蜡染法不但成了,蜡染后又固色的布匹保持鲜艳颜色更强,起码要清洗近十次才会明显褪色,这可比燕京现在市面上的布料颜色更稳固。
成衣坊赚大钱指日可待。
陆建安越想越高兴,大手一挥,拉住卫长陵就要带人进侯府,“走走走,咱们进去说话。”
“爹。”
陆佑安拽住卫长陵另一只手,边阻止他进侯府,边沉声说道,“斩臣剑呢?我要借斩臣剑去忠勇伯府一次。”
“忠勇伯府?你去那做什么?”陆建安停下脚步,回头疑惑的看着陆佑安。
他对忠勇伯府的印象十分差。
这些年侯府四处借钱,像忠勇伯府这样的权贵自然都拜访过,大部分人家脸皮薄要面子的会直接拿出些钱当捐助,脸皮厚没规矩的直接不接侯府拜帖。
忠勇伯府却独特。
又当又立。
既不想借给侯府钱,又想借着被侯府借钱贬低侯府捧自己,一边似是而非的说侯府总去找他们借钱,一边见面就讥讽侯府贫穷。
陆建安蹙眉,眼中尽是厌恶,“是不是忠勇伯府那些人又跟你讥讽侯府穷了?”
“不止。”
陆佑安摇头,“除了嘲讽侯府穷,周昀昝还骂侯府不道歉,更是对夫君出言不逊,用石镇纸砸伤了夫君。”
“好!好一个忠勇伯府!”陆建安沉了脸,浓眉一竖,曾在战场积累的煞气倾泄而出。
欺人也要有个限度。
忠勇伯府真当他是死了废了吗?
陆建安怒气冲冲的取了斩臣剑,不等陆佑安接手就钻进马车,打定主意跟他们一起去忠勇伯府讨要公道,连要说的蜡染法都抛之脑后了。
车轮重新转动。
挂着卫家家徽的马车辘辘行驶,直达距离皇城忠心,与皇宫仅隔了两条街的忠勇伯府。
忠勇伯府高挂的匾额一看就富贵,字体苍劲锐利,是请了名家书写雕刻,斗大的四个字更是填满了金粉,光芒照射下尊贵威严,高不可攀。
“咚。”
陆建安从马车跳落,抬脚直接踹开忠勇伯府紧闭的正门。
他摆足了闹事姿态。
朱红的厚重木门被踹开,吱呀呀向两边敞开,正抱着扫把,茫然清扫前院青石的门童愣住,呆呆地看着陆建安一行人。
“周集那老东西呢?”他冷声询问。
门童呐呐,对着陆建安恐怖的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集!”
“敢欺负老子闺女,怎么不敢出来见老子?”
陆建安呼喊出声,回燕京后少摆出来的兵痞子行为彻底放开,单手拎着剑尖垂在青石上的斩臣剑,边走边留下刺目的划痕。
忠勇伯府因他闯入乱成一团。
而他身后。
卫长陵望着胆大闹事的男人,偏头对着陆佑安低声,“看岳父这般模样,倒是想亲眼见见岳父当年在边关领兵作战的模样。”
百战百胜的常胜将军。
真的跟扎根燕京,已经被燕京腐蚀的权贵不一样。
他突然握住陆佑安的手。
“嗯?”陆佑安疑惑出声。
“佑安是岳父唯一的女儿,这么多年可学了武?”卫长陵好奇询问,从他平日和陆佑安的相处观察来看,陆佑安并不像习武之人。
陆佑安加快脚步,弯眸笑道,“我没有武学天赋,纵使父亲有心教我,我也愿意学,身手也就是三脚猫。”
她是真不适合学武。
年幼时陆建安也挣扎过,想着天道酬勤,笨鸟先飞,就算她在武学上没有天赋,只要勤加苦练,定然也会成为身手不错的人。
可惜。
陆佑安唯一学会且擅长的剑法更适合做剑舞观看,上阵杀敌纯送死。
“那时霍家小儿子正好也启蒙习武,天天听他如何如何厉害,父亲羡慕了好久。”她说到这里,人已经跟着开路的陆建安进了忠勇伯府正厅。
名贵的金丝楠木被做成桌椅,成套摆在厅内,一人高的贡品青瓷绘了璀璨艳丽的红梅,漂亮又典雅。
陆佑安环视四周,笑容讥讽。
难怪伯府的人个个都觉得侯府穷。
“伯府看着也不穷,怎么三百两还计较几年还撒谎前些日子又借了侯府三千两?”陆佑安茫然出声,杏眸看向急匆匆赶来的忠勇伯周集,眸光晦暗。
周集黑着脸,明明厌恶闯入伯府的陆建安,又强扯着笑开口,“什么风把卫国侯吹来了?”
“老东西,你装什么呢?”陆建安冷声,掂了掂手里的斩臣剑,“佑安。”
“爹。”
陆佑安上前。
他旁若无人的随意把斩臣剑送出,抬手指了下周集,“除了他,这伯府谁欺负了你,你就拿这剑欺负回去。”
“你疯了!”周集的脸色更难看了。
明明他已经让周昀昝登门道歉,怎么侯府这群人还不依不饶,甚至登门来伯府闹,真当他是没有脾气的人了吗?
愤怒涌向脑海,周集脸色漆黑,“周昀昝登门给你们道歉还不够,你们还要本伯爷道歉吗?”
“周昀昝可没登门道歉。”陆佑安挑眉,漆黑的杏眸投向周集,迅速意识到忠勇伯府是将周昀昝当做了牺牲品。
可惜。
周昀昝不愿做牺牲品,登门道歉一拖再拖。
她嘲讽勾唇。
“一个周昀昝不懂尊重侯府,还对我动杀心,一个周静怡不懂尊重侯府,还企图踩着我保全自己。”
“上梁不正下梁歪。”
“忠勇伯府的子女会这样,伯爷当真没责任吗?”
陆佑安抬手,她握着的斩臣剑直指周集。
周集吓白了脸色。
他迎着陆佑安黑沉森冷的目光,想到这些事都是周昀昝和周静怡所惹,后退一步,“陆家侄女息怒,那两个不懂尊重侯府的畜生,我现在就叫人带他们过来。”
“呵。”
“都聋了吗?还不快把周昀昝,周静怡两个人给我带过来!”
周集嘶吼出声,哪怕是在他掌权的忠勇伯府,他没有陆建安的勇气和胆子,也就成了怂的那个。
一炷香后。
壮硕的仆从压着周昀昝和周静怡进入正厅。
“父……”周昀昝张口刚要问发生了什么,脸上就挨了耳光。
周集黑着脸,喘着粗气,不敢对陆建安发的怒火尽数洒在亲儿子身上,“别叫我父亲,你这个孽障!前天不就让你登门向陆家侄女道歉,你怎么敢欺上瞒下!”
“我错了。”
他抖了下,咬牙向陆佑安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说侯府是穷鬼,不该用石镇纸砸人,我……”
“噗嗤。”
利刃穿破血肉的声音响起。
周昀昝不敢置信的抬眸看向陆佑安,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的嘴里涌出。
“道歉有用,燕京还设刑部跟大理寺做什么?”陆佑安语气嘲讽,说完拔出贯穿周昀昝胸口的剑,甩落鲜血继续道,“既然不喜欢我给的道歉机会,就别道歉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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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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