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七的钟咏棠比李如巽高半个头,体格比她健壮,轻易形成压制姿态。
两人躲在暗处,目送几个学生簇拥着一位女教授,从她们上一秒停留的地方走过。
又过半分钟,钟咏棠才松手道歉:“对不住。”
说话时,她的视线仍然追着那队渐行渐远的人影。
李如巽看到她眼神里带着几分眷恋,好奇瞬间被点燃。
钟咏棠认为二人的关系远未到能交心的程度,忽视她的求知欲,往最近的地铁口走。
她不说,李如巽也不再问,只快步跟上,拉着她讨论晚餐吃什么。
港大离中环近,坐地铁只需两个站。
她们到达时恰好六点,星星酒吧刚刚开始营业,店内只有一个酒保坐在吧台前打哈欠。
“两位靓女,有点面生,第一次落来玩?”酒保听见门口铃铛的声音,抬头招呼,“日出?星洲司令?还是长岛冰茶?”
钟咏棠熟练地拿出警员证,问:“昨晚有一群大学生在这聚会,有没有印象?”
“Madam,你知不知道我一晚招呼多少客人?鬼记得啊。”酒保嗤笑,恢复懒洋洋的姿态。
鬼确实会记得,而且乐于配合。
钟咏棠被他的话提醒,集中意识感受附近的阴气,尝试找捷径解决问题。
面对这种人,李如巽一改随和的脾气,一把将照片拍在桌面,厉声问:“二十个人一起进门,你不记得?不配合对你没好处。”
“Madam,我是真的想不起。”酒保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行,那今晚就别做生意了,跟我回警署慢慢想。”李如巽双手抱胸,露出小臂外侧的纹身,“四十八小时想不出来也关系,我晚晚找飞鹰哥来帮你回忆,到你记起为止。”
一米六的她气势十足。
酒保知道近几年风头很盛的社团头马也有类似纹身,不敢冒险,拿起照片认真查看。
大学生与社会人士的穿着风格不同,他依照记忆指出昨晚有到场的人,证实林家安等人确实待到了凌晨三点。
“她呢?”钟咏棠指向照片中的朱雪儿。
酒保似乎对她印象深刻,说:“我记得她,第一轮饮干马天尼,第二轮的长岛冰茶还没饮完就入厕所吐了。”
“知道了,谢谢你的配合。”钟咏棠说。
门口的铃铛又发出清脆的声音,酒保去招待客人,她们离开酒吧。
“我们查到头了,只能盼大师姐和智少星那边有新线索了。”李如巽伸伸懒腰,“走吧,吃完翠华三宝回警署开会。”
她的动作让钟咏棠看清纹身的样子,是略显粗糙的一对鹰翼。
钟咏棠没打听她的私事,只关心那种问话方式是否符合程序。
“查案最忌死牛一边颈,要晓变通。”李如巽浅笑,“刚才只是普通盘问,不算出格,慢慢你就习惯了。”
她侃侃而谈,还打算传授经验,电话的哔哔声打断了她。
对面是白晓生,说在钟新记面家。
“我们在中环,准备回去。”李如巽立即改变主意,“我要一碗细蓉加底走葱,再来一杯咸柠七。”
说完,她直接把电话递给钟咏棠,顺便简单介绍招牌面食和饮品。
电话那边有些许嘈杂,除了白晓生点单的声音,还有店家唱号喊声和食客的聊天声。
钟咏棠思考几秒,选了最普通的猪油渣面和冻鸳鸯。
晚饭另有着落,二人直接坐一程巴士回到慈云山北总站。
她们刚走到警署门口,银色宝马与她们擦身而过,滑进停车场。
白晓生显然也注意到了她们,招手呼唤。
三人合力将面和饮品拎上四楼,直奔简报室。
“人齐,开会。”刘家莉用磁铁将现场照片固定在白板上,提醒钟咏棠,“小组会议没有那么多规则,可以边开边吃。”
接着,她拿出两份临时法医报告,依次打开讲述。
“死者,男性,预计身高一米八五,A型血,窒息至死,死亡时间为前日凌晨十二点至两点,右臂弯有一个黑色胎记。另外,他的胃内容物未完全消化,含条状牛肉纤维、少量鹅肝样组织,死前应该吃过法国菜。”
“鉴证科在现场搜集的黄纸上分别验出鸡血和狗血,深色纤维是普通的衣物纤维。高sir还对现场留下的车轮痕迹作了分析,是普通板车留下的,但车放了过百斤的东西。除此之外,还有两个线索非常值得我们关注。”
刘家莉用大头笔敲了敲其中两张相片。
五人齐齐停下进食动作,定睛一看,发现内容是几个断手断脚的白色纸人和绳子绑法。
“小人纸,打到这么烂,凶手和死者的牙齿印肯定很深。但是鹅颈桥个个摊位的进货渠道都一样,好难追查。”李如巽一眼认出。
“我在扫黄组待了两年,也从没见过这种绳子绑法,估计也不好查。”白晓生说。
刘家莉说:“为了破案,大海捞针都要试一试。”
讲完法医、法证的报告,轮到五人汇报,最先站起来的是陈飞云和李智星。
陈飞云说:“我和阿智简单走访了飞鹅山附近的陈、李、张、叶村,前三条村的人都说最近没有生面孔进村,最后我们在叶村发现有个年轻人已经两天没有出现。”
“叶子浩,二十五岁,身高一米八三。这是村里盆菜宴的合照,虽然相片模糊,但他右臂弯有一处小黑影,应该是胎记或疤痕。”李智星走到白板前,贴上一张照片,“据其他村民说,他养了一条都柏文,早晚定时出门遛狗,但昨天和今天都没见他出门。我们去他家敲门,没有人应声。”
白晓生接话:“我去失踪人口调查科查过,近一周没有符合死者条件的失踪人口。接到智少星的消息后,我去入境处查了,叶子浩没有出入境记录。”
“调查他的社会关系了吗?”刘家莉问。
陈飞云回答:“他父母前几年去世了,有一个叫GiGi的女友,据说在中环一间美容院上班,但查不到她的中文名字和具体工作地点。”
“我们临走前遇到他的邻居叶荣,他对叶子浩诸多不满,还说他经常带不三不四的女人回家鬼混,影响他生活,语气非常激烈。后来,我们从其他村民那里了解到叶荣在屠宰场工作过。”李智星补充。
刘家莉点头,看向李如巽和钟咏棠。
李如巽声色并茂地描述了问话的过程。
末了,她总结道:“一句话讲完,被那群大学生玩了半天,白做。”
“排除了他们的嫌疑,也不算做白工。”刘家莉笑了笑。
李智星脑洞大开,提出猜测:“小神婆,你真的查清楚了?这有可能是一宗与时间诡计有关的案件,凶手藏在那五个报案人中,他利用同学制造不在场证明,中途利用某种手法脱身去杀人,第二天回到现场假装发现尸体。”
“诡计你个头。”白晓生用记事本敲了敲他的头,“要我说,叶荣的嫌疑最大。一可能和死者有旧恨,二他在屠宰场杀过猪,也算有肢解‘尸体’的经验。”
“凡事讲证据,不要胡乱猜测。”刘家莉打断他们的对话。
随后,她拍手打气,说:“今晚大家辛苦了,晚饭入我数。明天八点准时在警署集合,去起清叶子浩的底。神童的迎新饭暂时延后,破案后我请大家吃顿好的,直落到天亮。”
简报室响起小小的欢呼声。
“等等,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李如巽兴奋地举起手,“凌姨说十三妹恢复情况很好,今年有望醒来。”
白晓生几人的心情更加雀跃。
短会结束,一行人往外走,迎面碰见一个拎着汤壶的年轻男人。
男人看见他们,神采飞扬地说:“家姐,我看了杂志,知道你们今晚肯定加班,所以特意带了住家靓汤来慰劳你们,刘大厨精心熬制了两个钟的西洋菜陈肾猪骨汤。”
“什么杂志?”刘家莉眉头紧皱。
刘家明递上城中有名的八卦周刊,其他人围上前一起看。
他们这期书下料很猛,直接将无头男尸的清晰照片拍在封面中央,下身器官只打了薄码。下方标题则是醒目的红黄大字——野鸳鸯荒野寻刺激,男方意外死亡后竟被砍头抹去身份?!
“我听同事提起才知你们接了一宗无头男尸案,很棘手吧?查得怎么了?有内幕消息可以爆吗?”刘家明抛出几个问题,“这本杂志我也是跑了几条街才买得到,听说爆周刊这期销量超级好,书出街一个小时就卖了几千册。”
听了他的话,B组众人暗道不妙,不约而同地看向走廊尽头。
如他们所料,下一秒李警司就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向他们踱步而来,像一头压抑着怒火的雄狮。
除了刘家莉,其他人齐齐退后半步。
李如巽更为夸张,拉着钟咏棠再退一步,细声问:“你是不是没用我给你的柚子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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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基本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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