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啊。”医生凑近屏幕又仔细看了一遍：“的确是拒绝申请，真是奇怪了。”
兰照坐在一旁，不动声色摁下呼之欲出的小龙，垂眸问道：“怎么？”忽略耳边小龙磨牙凿齿的悉索声，他见医生摸着光秃秃的脑袋，颇为纳闷地开口：
“这家私立医院虽说价格有点贵，但也不至于会这么……干脆利落地拒绝转院申请。以前他们对信息素紊乱综合症的患者都是来者不拒的，但是这……”
兰照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他眯起眼睛，目光落到屏幕的邮件上：“这家医院叫什么？”
“嘉慈。”
兰照点点头没再多说，只拿起背包站起身：“转院的事情我来处理，你们今晚照顾好她，明天我带她去中央区。”
——
翌日，维克托学院辅导员办公室。
艾尔德兰穿着一身缎面的白色西装坐在办公位上，无框眼镜反射对面神清骨秀芝兰玉树的青年。
“中央区军区医院是维克托学院的附属医院，但同样也是星际联邦军队的医院。”艾尔德兰翻转虚拟屏上的军区医院介绍，让兰照看了个清楚：
“军区医院只接待重症濒死的病人，但医院里仍然忙得不可开交，你母亲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我帮你拿到军区医院的问诊名额不难，转进军区医院有点困难，要拿到信息素紊乱综合症的专家号问诊更是难上加难。”
兰照坐在对面，悬浮屏上的文字落入他的眼中，他眨了下眼，一言不发。
这些资料他早已看过，昨晚听见那所私立医院拒绝了他的转院申请时，他便打消了注意。从希尔瓦纳医院回来后，他也立马查阅中央区的各所医院，最终将目光放在军区医院上。
兰照的食指在腿上轻轻敲击，目光落在信息素紊乱综合症专家栏下的一个人名上，他敲击的动作忽地停止。
“这位雷登教授貌似是维克托学院的一名老师。”
艾尔德兰向他一瞥微微挑眉：“你想请这位问诊？”
不等兰照回答，他便直截了当地开口：“雷登教授最近既要做实验项目，又要带学生上课，他估计没有问诊治疗的时间。”
兰照微微颔首，这些情况他能理解，但目前除了这位雷登教授和他同属维克托学院，稍微沾亲带故；其他的几位专家和他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根本不可能搭理他。
想到这一点，他的语气又坚定了不少，再次开口：“我还是想要这位老师的通讯。”
办公室里静默良久，终于，艾尔德兰点点头：“好，我把他的通讯给你，你可以试着发邮件给他，能不能让他同意就看你自己的本事。”说着，艾尔德兰手指点上光脑往下滑动，隔空抓取一个账号，往兰照那边扔去。
叮咚一声响，兰照垂眸，光脑屏幕上赫然显示着雷登教授的通讯账号。
“谢谢老师。”他刚关闭光脑，又听艾尔德兰说道：“军区医院那边的转院申请，我会帮你解决的，下午你就可以带你的母亲去军区医院，但雷登教授那边，恐怕只能靠你自己。”
艾尔德兰的声音顿了下：“不过这些可不是免费帮你的。”
兰照抬起头，定定看着他。
“学校最近要拍……”
“咚咚”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
紧接着，门兀自向内打开，一道肩宽腰窄的身影走了进来，黑色皮衣包裹着魁梧粗壮的肌肉，里面的黑色紧身T恤映出胸肌和八块腹肌的形状。
那位帅哥目光扫过办公室的众人，最终落在兰照身上。
“嗨，早上好。”帅哥自然而然地走到兰照身边坐下：“艾尔德兰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兰照：……
艾尔德兰：……
尤今一来，刚刚的话题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艾尔德兰和兰照两人都默契地闭上嘴。
“尤今同学，”艾尔德兰脸上挂起温和得挑不出一丝错处的笑容：“是这样的，维克托学院每年都会从刚入学的新生中挑出最出类拔萃的一批人，让他们拍摄维克托学院的宣传片。”
尤今听懂了：“所以老师是想让我参与拍摄？”他紧接着转头看向兰照，笑着问道：“兰照同学也参与拍摄吗？”
“……”兰照默默拉远了点距离，正要回答不知道，忽然，他的眸光闪烁了下，一扭头正对上艾尔德兰欲言又止的神情。
他脑海里浮现刚刚艾尔德兰言犹未尽的样子——
“嗯。”
果不其然，他的话音刚落，艾尔德兰便露出一个满意的神色，他笑着开口：“没想到兰照同学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
尤今见他这副模样，无端勾起唇：“既然如此，那我也没有异议。”他站起身满面春风地对众人挥挥手：“我还有事先走了，等拍摄的时候麻烦兰照同学通知一下我。”
尤今说完直接转身，健步如飞地来，又健步如飞地走，留下兰照和艾尔德兰两人面面相觑。
“尤今同学今天倒是走得干脆。”
兰照全当没听懂他话中的意思，不急不慢站起身，对艾尔德兰微微鞠躬：“麻烦老师了。”
回应他的是艾尔德兰的颔首微笑。
目送兰照转身离开后，艾尔德兰心满意足地打开光脑通讯：
“喂？我是艾尔德兰，我有一个学生叫兰照，下午他会带着他的母亲一起进军区医院，希望你们能……”
还没说完，就听见对面铿锵有力的声音传过光脑：
【兰照？维克托学院的那个兰照吗？刚刚不是通知过一遍了吗？怎么又通知一遍？】
艾尔德兰：？
——
下午，特级训练室内。
兰照一边和对面保持通讯一边朝着擂台走去。
【兰先生，这里是中央区军区医院，我们的人已经接到了您的母亲，目前正在进行全身检查，后续会将她安排在普通病房内。】
兰照抬脚跨上擂台，几步后在入口前站定：“谢谢，辛苦了。晚上我会去医院，所有费用直接从这个账号上……”
【兰先生，锦华女士住院期间的所有费用全免，不需要缴费。】
听到这话，兰照瞬间顿住了脚。
“为什么？”
然而对面似乎并不想说，囫囵吞枣地吐出几个字：“嗯……是您的介绍人帮忙付清了费用，所以您不需要再缴费。”
介绍人？
艾尔德兰老师？
兰照内心浮上一层疑惑，这时，余光里有个熟悉的人影慢慢悠悠抱臂走了过来，兰照收回目光，对通讯那边回了句“谢谢，我知道了”后便挂断通讯。
收起光脑，那个人影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兰照。”贺枭脸上的洋洋得意挡也挡不住，他像是打了胜仗一般抬起下巴看着兰照：“被拒绝的滋味怎么样？”
出乎意料的，兰照脸上极为平静。
贺枭笑容一僵，心里那股子无名火又生了起来，他眯起眼睛看兰照：“你就没点反应？”
兰照按了按眉心：“什么拒绝？”
贺枭刚刚直接冲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给他甩脸色，没有骂一句莫名其妙，都算他素质极高。
他抬脚就要往擂台里走去，这时，贺枭掀起眼皮，目光中带上一丝恶意，他勾起唇角：“转院申请啊。”
兰照的脚步顿住，他收回脚，回头盯着贺枭，目光凌厉清明，贺枭的脊背无端升起一股凉意。
兰照冷着脸开口：“那家私立医院是贺家的？”
“是啊。”贺枭稳住心神：“怎么样？被拒绝的感觉好受吗？”
从和兰照的第一次见面起，他就事事不顺。
多亏他爸放权，把那个私立医院给他历练，所以昨晚他看见医院系统上兰照的转院申请时，他毫不犹豫拒绝了。
贺枭当时别提有多心情舒畅了，他总算扳回一局，能让兰照吃个哑巴亏。
想到这，贺枭又开始狂妄起来，双手插兜上前几步：“我看到你妈的病例了，信息素紊乱综合症，这个病……貌似还挺难治疗。中央区没几个人能治这个病，而嘉慈是经验最多且专业教授最多的医院。”
他挑了挑眉，见兰照面无表情，他嗤笑一声：“可惜，谁让你惹了我呢？你妈的生死大权，就在我的一念之间。”
兰照懒懒地看他一眼，似认真似不经意地问：“人命被你肆意玩弄，你的心里不会有一丁点罪恶感吗？”
贺枭摇摇头：“罪恶感？当然不会，你妈又不是什么达官贵族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她的命和我有什么关系？如果我愿意高抬贵手让嘉慈救她那只能证明我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了，不救，也没人能指责我坏。毕竟，这不是我的责任对吗？”
“不过嘛……”贺枭话音一转：“要是你能跪下来求我，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改变主意给你一个机会。可去不去嘉慈，好像结果都一样，反正……”
“横竖都是死。”
他的语气恶劣，兰照忽地抬起手腕看了眼光脑：“现在是下午一点半，距离特级训练室的封闭时间结束还有五个小时。”
“什么？”贺枭没跟上兰照的脑回路。
兰照放下手腕，面色平静地开口：“所以，揍你五个小时也没人能进来救你。”
话音落下，他直接挥起手，猛地朝他的脸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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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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