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戏就是一个在燃烧投资人经费的事情。
一部戏拍得越久,花的钱也就越多,毕竟那么多工作人员要养、还有场地要租。
为了让剧组工作人员不加班,能尽早回去过个年,在李青山和陈永妍杀青之后,涂韵和莫殊也是非常地努力,几乎可以说是连轴转,从清晨拍到深夜。
腊月二十六号,湿冷的空气裹着刺骨的风,影视基地里几簇抱在一起的梅花映着那红墙黛瓦,颇有过年的气息和氛围。
随着最后一个镜头的 “卡” 声落下,王导举起喇叭喊道“杀青啦”,整个片场都炸了锅。《骨语》终于赶在过年的前三天,正式杀青了。
道具组忙着拆道具和设备,摄影组核对着素材是否都齐全了,化妆师帮忙给主演们拆繁重的发饰,所有人都兴高采烈的完成着最后的收尾工作,争取站好最后一班岗、
莫殊刚卸下头上的玉冠,转头就被王导演拍了下肩膀。
王导吸了吸鼻涕,笑道:“莫殊啊,你这冻了三个月,感觉还行吧?”
虽然剧组也准备了冬天的服装,是黑色的带毛斗篷,可以披在戏服的外面,但肯定还是没有羽绒服什么的厚的。尤其是拍古装剧穿的靴子就是薄薄一层,穿几双袜子都不管用,脚都冻得会发麻。
莫殊笑了笑:“为了拍好,冻点也无所谓。总不能到冬天就不上班吧。”
王导哈哈大笑起来:“我也没想到能赶在年前杀青,明年肯定就是好彩头。”
他伸出手,郑重地和莫殊握了握,“你辛苦啦,这次合作很愉快。要是下次还有这样的机会的话,再和你还有小涂合作!”
“王导!莫殊!你们在聊什么呢!”涂韵跑了过来,就一眨眼的功夫,造型师就已经帮她把发包给拆了。
她手里头还拿着一个粉色的拍立得,朝着他们挥手喊道:“过来一起拍照呀!”
“一、二、三——茄子!”坚守到最后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以红墙做背景,有人比着耶,有人举着剧本,但不变的是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着疲惫却雀跃的笑。
晚上王导搞了个简单的杀青宴,就在基地附近的大饭店定了两张桌子,桌子上摆满了当地的特色菜,比剧组几个月的伙食都要好。
大家说笑的喧闹声都快掀翻整个包间了,王导看着也很高兴,端着个小酒杯到处走,每碰一个人,就喊一声“新年快乐”,喝得脸颊都红了。
副导演醉醺醺地拍着胸脯保证地说道:“我们几位主演拍得这么好,我预感咱们这戏必火。”
有人起哄道:“是不是啊!那到时导演您不得在群里发个红包!”
涂韵和莫殊挨着坐在一起,她能听见周围小伙伴们的聊天声。
有人说不能再喝了,还要赶凌晨的火车回去,有的干脆直接打起了视频电话,问老婆孩子要带什么特产回去。
其实涂韵很讨厌这种喝酒的饭局,但这次她却感觉到意外的感觉到一种圆满。
也许过年在中国人心里真的有一种温暖的感觉,临近过年,就连心都会变得柔软了一些。
莫殊侧头看她,看她呆呆地坐着,便伸出手轻轻地戳了下她的手背,低声道:“怎么不吃?在想什么?”
涂韵:“我在想,我好像还是第一次离过年这么近的时候杀青。整个剧组的氛围都不一样了,明明大家都三个月没回家了,但都没有怨气,好像满满的都是期待。”
莫殊握紧了涂韵的手,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乔夏月就举着红酒杯过来了,大声地嚷嚷着:“莫老师,涂老师,我敬你们两个人一杯!”
她好像喝得也有些多了,看见莫殊和涂韵两个人搁在桌子上的手,眼睛倏地地一下就睁大了。要是平时估计只会假装看不见,其实背地里偷笑,但这次她大喊道:“你们也太腻歪了吧!吃饭还要牵个手?”
惹得旁边的小伙伴们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这几个月拍戏时间,莫殊、涂韵和乔夏月也混熟了,知道乔夏月绝对算得上是剧组里的殊途同归CP粉头子。
涂韵笑着站起,捏了乔夏月的脸颊一下,“我真是怕了你这个大酒鬼了。”
莫殊站起,拿起桌上的酒杯和乔夏月碰了一下,淡淡地回了句:“怎么?还不许两夫妻牵手?”
“怎么可能不许啊?我这是高兴的。”乔夏月举着酒杯抿了一口,看着是醉醉醺醺的,其实眼睛还在贼溜溜地转,“好不容易杀青了,两位老师打算去哪玩不?”
莫殊还没有说话,站在一旁的涂韵就接话道:“还没打算呢,先回家过年吧。”
莫殊的指尖动了动。
涂韵似乎感觉到了旁边这个男人的不安,她握着莫殊的手的力道加重了一些,对着乔夏月笑着补充道:“回我们家。”
我们……的家?
家,这个名词对莫殊而言其实已经有些陌生和遥远了。
小时候父亲去世,母亲一个人把他拉扯大。他从村里的初中考到了县里的重点高中,刚读了一年,母亲也倒下了。
在母亲的病床前,表舅舅默默地抽了根烟,就决定了他未来的路,“你就也别读了,读完出来又得七八年嘞。你跟着我去沪川赚点钱吧。”
从湖西的偏远小村到了沪川这个现代大都市,那么大的城市却不能让他有一个家。
莫殊在心里头,偷偷地叫自己睡觉的地方叫做“窝”。
后来母亲病情有些好转了,他回去湖西没多久,就被陆泽叫去拍电影。那个母亲还在的家,他只是短暂了呆了一会。
但莫殊想,没关系的,等他拍完电影,就能拿到对他而言的好大一笔钱嘞。
那时候可以把母亲从村里接过来大城市一起住,大城市的医疗条件好,说不定母亲的病彻底能治好。
但没想到,母亲的病情急剧恶化。
她甚至都没有去过电影院,没有看到他的电影上映,就去世了。
他,好像真的没有家了。
后来他有钱了,在北城租了个很好的房子,但他不习惯叫它家。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家,叫家吗?
和别人聊天提及的时候,他总是习惯性地地说我租的那个房子怎么怎么样。
这是时隔那么多年以后,第一次有人对他说“我们家”。
明明就是很普通的三个字,但却让莫殊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莫殊吸了吸有些发酸的鼻子,他盯着涂韵的眼睛,笑道:“嗯,回我们家过年去。”
*
杀青宴散场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了,很多人都喝醉了,
莫殊和涂韵喝的酒都不怎么多,两个人只是微醺地牵着手在后面走着,看着前面的喝醉了的人互相搀扶着走着。明明醉到话都说不全乎了,嘴里头还要喊着“骨语最棒!”“骨语大卖!”
很奇妙很鲜活的真人感。
离过年还有两天,但莫殊和涂韵没有直接回沪川,而是先订了去北城的机票。
他们买下的那套两层小别墅已经弄好了八成。
装修房子这事很费心力,这多亏了苏小桃。
他们忙着拍戏的时候,都是苏小桃帮他们盯着施工队,帮他们收大件快递,再按照涂韵的远程指示,将各种家具摆好,拍照给他们看。
从反馈的照片里来看,那座漂亮的小房子已经初步有了涂韵理想的雏形。
所以莫殊和涂韵打算先回北城租的房子里,将莫殊的东西都打包好,带回沪川。
这样过完年后,就能直接住进新家了。
站在莫殊的出租屋门口的时候,涂韵心里又好奇又激动。
这是莫殊的“私人领地”,她还从来没有来过。
“随便坐吧。”莫殊输入密码后,侧身让她进来。
在莫殊将门外的行李箱拖进来的时候,涂韵也在打量着这个房子。
屋里头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和涂韵弄得花里胡哨的“痛房”相比,莫殊的家可以说得上是极简风。浅灰色的地砖,家具都是黑白配色,灯光也是冷白色的,整个房子看着就冷冰冰的毫无人气。
莫殊解释道:“我东西不算多的,应该很快就能整理好。”
“行,那我去帮你把衣服收起来,你看看有什么其他的东西要拿走的。”因为两个人还得赶晚上飞沪川的飞机,所以涂韵也没多说什么,直接挽起袖子进了旁边的卧室。
房间有些乱,衣柜门是敞开着的,有些衣服被翻了出来,扔在床上。
应该是上次莫殊离开家的时候,找衣服给翻乱的。
涂韵便干脆将衣柜里的衣服全掏了出来,一股脑地扔在床上,再一件件地分类叠好装进行李箱里,这样可能更方便些。
可别说,莫殊的衣服虽然颜色大多都是黑白灰冷色调,但还真不少。
涂韵都怀疑莫殊分得清他每件衣服吗。
涂韵扔了好几捧衣服出来,塞得满当当的衣柜才空了些。
然后涂韵忽然瞥见在衣柜的底部露出了一个棕色封皮的笔记本。
什么东西?难道是日记?莫殊还写日记吗?
不过每个人多多少少会有些小秘密,她也不想窥探莫殊的**。
涂韵将笔记本抽了出来,刚想起身喊莫殊过来看看,这笔记本要不要带走。
就听见身后莫殊的声音,“我看了下,外面没什么要带的,就带几本书走就行。我和你一起整理衣服吧。”
涂韵转过头,看见莫殊手里还端着杯水朝她走了过来,问道:“你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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