拣牌的贺知微忽然感到一种违和感,一个疑问仿佛要破土而出,但蝴蝶人翅膀破空的声音让他没时间思索,只能无意识的加快手里的动作。
因为只有玉双珠一个人在外面,蝴蝶人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可能是刚从束缚中出来的缘故,蝴蝶人的飞行轨迹并不是很成型,这才让玉双珠翻滚着躲开了几回。
他们前面的忙着拣牌,后面几个几乎完全就处于放弃的状态了,他们打不开玻璃门,除了依赖这个玻璃舱能保护自己以外,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在玉双珠又躲开一击后,余光扫到门外进来一个身影,是那个跑了的老好人大叔吗?定睛一看,是穿着燕尾服带着白手套的管家戈鲁维亚!他来干什么?
戈鲁维亚几乎是一进来就吸引住了蝴蝶人全部的注意力,它完全放弃了攻击玉双珠,转而向戈鲁维亚飞去。后者略带急切地脱下白色手套。
蝴蝶人翅膀向他刮去——玉双珠感觉自己将会看到一副血肉模糊的情形了,嗯???
戈鲁维亚身上没有一点伤口,反而是蝴蝶人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连曾经关住它的铁皮中也再没有它的声音了。所有在场的玩家都看到了这一幕,还有半隐在他手腕出沙土一样倏尔消散的红绳。
“叮——”
空白处再次出现熟悉的密码。排名在后面的人怔愣一瞬后,都涕泪横流的颤抖着手抓住这来的突然的意外之喜。
而戈鲁维亚像完成了任务一样,叹口气转身飞快的离开了这里。
贺知微这边牌也捡完了:“珠珠,走!”
“好嘞!”玉双珠令行禁止,没有一点迟滞,转身就和贺知微,牧也以及吕阳平、谢贞贞往门外跑。
他们身后跟着一串从玻璃舱中跑出来的玩家,蝴蝶人发出的声音远远的,却在他们能听到的范围内,让人能想象到那振动拥挤着图案的硕大蝶翼向他们一行人飞来的样子。
如影随形的声音让人来不及思考,只能由着本能的冲动疯狂的奔跑,每一毫厘的肾上腺素都叫嚣着活下去的期望,发挥到了极致,贺知微从来没想过自己能跑出这个速度。
急速长期的奔跑让他喉咙刺痛,心脏胀痛,眼球充血,后头的属于异变生物的气息和难以形容的声音让他无法停下,而一直在他前面的同伴竟然在几个转弯后都消失了!
贺知微攥紧手中自己的扑克牌,心中顿感不安,他原本是在队伍中游,每个拐弯后的走廊也都不是非常短,怎么会几个转弯后他就被甩掉了呢?
诡异能量常人还是不可及的,能够感受到的死亡的喧嚣和宁静还是追了上来,贺知微当机立断,没有一丝前兆的转身,高大的蝴蝶人与他近到不可思议,他举起手中的刀,面对死亡仍旧冷静的桃花眼能够看到它翕动着绒毛一样的外骨骼,恶心湿润的卷起的口器伸出——
巨大的非人感让贺知微都忍不住眨动了一下眼睛,也就是这样眨了一下眼睛,再次睁开后一切都变了。虽然背景依旧是陈旧的灰砖,但对他性命巨大的威胁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瞬息消失了?
不。
贺知微左手微动,看到手腕上那根普普通通的红色绳子粉末般消逝,和老管家戈鲁维亚英勇出击的时候一般无二。
“空间转移?”贺知微对着空旷处轻声自语:“还真是科幻小说。”
他又抬起手看了看白皙的手腕,那根红绳就像没有来过一样。
紧张过去,肾上腺素褪去,男孩儿的身体疲惫涌上来,让他忍不住靠着墙喘息,低着头,双手扶膝,也不知道是热汗还是冷汗的顺着太阳穴滑到下颌。
缓过来后,贺知微把刀戳裤腰的挂绳上,这还是在厨房的时候牧也给他绑上的,当时他嫌球重,也嫌刀重,就统统扔给牧也了,原本想着有牧也和珠珠在,他只用出个脑子就好了,结果这游戏是纯要他死啊。
贺知微盘腿就地坐下,刀碰地发出金属该有的声音。蝴蝶人被乾坤大挪移到现在还不到十分钟,贺知微已经知道自己确实是十分跑不动了,再跑下去心脏爆炸和蝴蝶人的口器不知道哪个先来。
伸出手往地上磕了磕手里的牌,让他们整齐着,一张张数过去,一共10张牌。贺知微一脸难以置信,他蹲在地上抠半天,算上那个大叔的也就十张牌?看来紧张感果然是时间加速器。
自己手中的10张牌中有两张方片4,这意味着不止一副牌,玻璃舱下牌雪的时长每个人是一样的,连他手里都不过10张牌,那就是两幅,108张牌。
如果说这一次“游戏道具”依然是“入场券”的话......贺知微扶墙站起来,望向长长的,没有尽头走廊,门又在哪里呢?
......
当时玉双珠是所有人中冲的最猛的,跑着跑着后面就没人音儿,也没别的什么声音了,她停下一转头,果然是一个人没有。
“一个都没撵上来啊?”玉双珠嘟囔,长呼吸几下就恢复正常了,蹲下开始一张张撂地上,盘自己手里的9张牌,花色各异,没有大小王,这是玩什么?
很快,四面八方响起的空灵女人声音就告诉了她,以及所有的玩家新的游戏规则。
“下面即将开始扑克牌游戏·抽鬼牌。”
“游戏规则如下:牌即资格,不得抢夺。现共有11人有资格参与本轮游戏。”
“游戏使用两幅抹去大小王的扑克牌,共计104张。”
“公知鬼牌为‘梅花 Q’,已从两副牌中抽取一张‘梅花Q’。请各位玩家在游戏开始后找出、丢弃自己手牌里的对子,注意:对子是指符号不同,颜色、分值都相同的两张牌组成,举例为红桃A和方块A。丢弃是指将牌丢在地上,对子落地即丢弃成功。”
卧槽。玉双珠赶紧把地上的牌都搂起来,继续竖着耳朵听。
“请按照保龄球游戏名次高至低的顺序轮流将手牌背对向给邻近低名次玩家,下家需随机抽取上家的一张牌。抽好牌后,如果该牌可以与自己手牌中的一张组成对子,就可以将这组对子丢弃,而后将剩余的手牌对向自己的下家,重复该步骤,直至不能再组成对子;如果不能,则直接对向自己的下家重复上述步骤。最高名次者抽取最低名次者。”
“游戏以手中唯一有牌且牌面为‘黑桃Q’的玩家出现或者全部参与玩家确认死亡为结束。”
“游戏时间,不限。如游戏过程中参与游戏玩家确认死亡,则该死亡玩家手中剩余的扑克牌将随机分配到其余存活玩家手中。”
“下面开始倒数3,2,1。”
“游戏开始。”
从此刻开始,整座德雷克城堡就是第二场游戏的地点。
赛跑发令枪一样,玉双珠库库一顿找,她手里的牌几乎没什么对子,扔出去后,牌面的、属于她的名次就自动消失了,变成两张拿不起来的,平平无奇的扑克牌。
玉双珠数着手里的5张牌,想,她是第七名,倒着来还得好一会儿,并且如果大部分人都跑散了的话,光找上一名就是个大工程吧,怪不得游戏时间不限呢。
而且这个规则不就是加强版抽老鳖吗?玉双珠皱眉,暗骂游戏玩的真花。
......
什么扑克牌!?什么扑克牌!?
老好人大叔再也维持不住丧眉耷眼的讨好笑容,整个人茫然而绝望的砸着墙。他就这么被排除在游戏之外了吗?其余人的扑克牌都是哪里来的?他回想种种,猛地抬起头,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白:“一定是在玻璃舱,玻璃舱......”
游戏不是说“现在”有11个玩家有资格吗?他只要找回了那间屋子,拿到了属于他的扑克牌,就一定能重新参与游戏!自己的运气这么好,一定可以出去的!
“一定可以出去,一定可以出去......”老好人大叔自言自语,眼珠子咔咔转,去找自己来时的方向。
转弯,对,他感觉自己跑了很久很久,可是似乎,他只跑过了几道弯,这是好事,这是好事。大叔越走越绝望,数不尽的走廊和转角,他早应该回去了才对,可他连一扇门都没有看到!
激烈的奔跑和奋力地思考之后,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像浸了水的海绵一样沉重无比,绝望侵袭他身上的每一个角落。忽而,一阵悦耳的甜美清纯的儿歌从不远处的下一个拐角隐隐约约的透出来。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种在小园中希望花开早。
大叔艰难的扯出一抹笑,以前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总是忙着躲避即将到来的洒水车,在不会被波及到的距离,女儿也会嬉笑着躲在他身后,叮叮当当的跟着唱,那时候他才知道这首洒水车之歌还有歌词。
被太阳烤的炽热,快要裂开的水泥路被女儿形容成烤蛋糕,就好像能闻到甜腻的香气,他总不厌其烦的嘱咐坐在电动车后座的女儿不要动作太大,却不忍心苛责。
他好像能看到刺眼的阳光还有路旁的绿茵,还有没有停下的歌声。
一日看三回看得花时过,
兰花却依然苞也无一个。
他麻木的度过那个拐角——
刺啦。
骨碌碌的,一颗圆滚滚的人头从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身体上掉下来,脖颈的断裂处奔涌着无数鲜血,就像夏天路边洒水车呲出来的一样。
或许,有人经过,他会看见水在阳光下折射出漂亮而虚妄的彩虹。
多美好的一幕。
“存活玩家人数:11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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