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肯定又会选错》
文/衍今
第一章
凌晨三点二十五，闹钟响起。
许嘉音摸到手机关掉闹钟，努力眯着眼睛，先看消息。
工作群没有新消息，好友倒是给她发了一堆文字。
发送时间是昨晚的二十三点。
对朋友来说不算晚，但那会儿的许嘉音早已进入梦乡。
这会儿她一边起床换衣服，一边趁着空瞄了一眼。
[我靠这个男的竟然这么渣的！幸好你还没跟他在一起。]
[让他去官宣吧，赶紧把他删了，和咱无关。]
[这男的坏得很，钓鱼。]
[你应该庆幸自己聪明，没上他的当。]
……
这么一看——她好像，是被渣了？
转念一想，又不知道自己遇到的算什么。
对方对她表示过殷勤、说过她是理想型、请她吃过饭、和她一起玩过游戏、聊到过半夜、说过暧昧的话语、还留了继续升温的空间。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脱单时，对方却忽然在朋友圈跟别人官宣了。
再回过头看，对方好像又确实没对她做过什么独一无二的事。
就是感觉这个套路似曾相识。
……
许嘉音头昏脑涨，却没工夫回信息。
只能暂时把这些抛到脑后，把手机锁屏之后放口袋里。
简单洗漱后，她迅速背上随身小包，又确认了一遍自己带了钥匙和各类证件，然后出门下楼。
十分钟后，许嘉音准时到达班车点。
“早啊师傅。”
“早，美女。”司机师傅准备关门，“今天这个点就你一个人啊？”
“嗯。”许嘉音应了一声，坐到第一排靠窗位置。
后仰，闭眼。
“够辛苦的。”师傅发动班车，“不过你们也是上一休二？上完今天就休息也蛮好。”
许嘉音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眼睛还闭着：“我们岗位是上二休二，别的岗才是上一休二。”
“呀。”师傅吃惊，“上二休二，那是真辛苦，那你明天还得坐班车？还是在单位不回去？”
“看情况。”许嘉音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几点能下班，想想就很惆怅。
一个小时后，班车到达航站楼。
等同事们换好衣服梳好头，陆续走进办公室，时间已经接近五点。
“赶紧赶紧，开早会了！”
班组长催促。
“今天早会就简短一点，月底了，大家稳重一点，撑住别犯错；还有，有同事在休婚假，相当于我们组少个人，知道大家辛苦，再扛一扛。好了，赶紧上岗。”
一群人又赶紧出办公室上电梯，彼此对视一眼，都是脑瓜子不太清醒的样子。
“什么上岗啊，我是去上吊。”
“狠狠羡慕休婚假的人，看她朋友圈在大草原，真好。”
“婚假不扣绩效吧？”
“当然不扣啊，国家法定的假期。而且我们公司二婚也能享受婚假。”
“这么好？搞得我都想为了休假去假结婚了。”
“那你抓紧，咱们组单身的除了嘉音就是你。”
“你说法律怎么就不允许我和许嘉音结婚呢？那我们俩可以一起骗到公司的假。”
……
电梯角落里忽然被cue到的许嘉音抬头。
什么？
哦？哦……单身。
她难免又想到刚起床时候看到的消息。
“集中注意力。”
耳边响起提醒。
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组长拍了一下许嘉音的业务包。
“这几天可能有人检查，打起十二分精神，万一被扣钱多不划算。”
“嗯，知道了。”许嘉音点点头。
三小时后换岗，外面的太阳已经升得老高。
和接替的同事交接了一下，许嘉音终于能下去吃早饭。
“好饿。”另一位同事和她一起去食堂，“终于能吃早饭了。”
许嘉音打开手机，刚想预点咖啡，同事就把自己手机伸她面前。
“你看，我不明白，怎么又有检查了。”
班组长刚在企业微信群发了消息，说这几天可能会有人来检查，让大家时刻保持警惕。
这跟他早上和许嘉音说的话一样。
“一会儿是组内检查，一会儿是部门的人，一会儿又是机场、集团、局方。”同事细数日常，“一群吃饱了没事干的人，就会来现场挑刺。”
“可不嘛。”许嘉音进来工作还不满一年，已经经历了好几回，“这检查的频率比我以前上学时候的月考还高。”
同事摇头：“我是上辈子作了什么孽，现在来干民航。”
许嘉音默默想到了网上的一个万能表情包：[我做xx不是因为我有品味，而是因为我贱。]
不少网友往图里p了自己的职业。
“真不想说这个。”同事转而聊到八卦，“我跟你讲，我才听了个八卦，住我们小区的一个男的，是个渣男！”
许嘉音本来对八卦没什么兴趣，但可能是因为昨晚的微信消息，又听到“渣男”二字，于是竖起耳朵：“什么？！”
“听说他之前有个谈了好几年的女朋友，结果跳槽到了新公司之后，火速把女朋友踹了，跟他公司另一个女生在一起了。前女友追到小区闹，好多人都看到了。”同事义愤填膺，“狗东西。”
许嘉音附和：“真狗啊。”
“男的怎么能这样呢？那么多年感情也能说分就分？”同事不平，“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是啊，这么多年都能说分就分。”许嘉音觉得自己遇到的事情好像也不奇怪了，“别说养鱼的了。”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鱼。”同事耸肩，“想开点，你也可以把别人当成你的鱼。”
许嘉音尝试咧嘴笑了一下，没成功。
这对于她来说有点像个冷笑话。
她哪有这个本事。
不被人耍得团团转就不错了。
简单吃了早饭后，同事立刻钻回休息室说要补会儿觉。
以往许嘉音也会去休息，但这会儿她要跟好友吐槽那个渣男。
脑子里整理了一下时间线，许嘉音开始噼里啪啦打字：
[我忽然想到之前渣男一直说什么他没有谈恋爱，但是他用的那个头像就是情头，他还非说是自己一个人用的。]
[根本就是放屁。]
[其实早就有对象了吧，就是一直在装单身，然后还在养鱼。]
[去年十二月的时候，他又跟我提了一次，还让我给他介绍对象？]
[然后又说我是他理想型，他觉得自己不配。]
等了一会儿，好友没有回复。
许嘉音猜想她这会儿还没起床。
也是，正常人才不会按她工作的这个鬼作息生活。
她也正好趁这个时间发个朋友圈内涵渣男。
由于她不太想被人一眼看出她的事情，但又想暗戳戳地出个气，于是就发了个表情包。
是网上挺火的一个互联网女鹅在望天被截下来的网图，不少人用这个表示“翻白眼”的意思。
图片上配的文字是“就挺无语的”。
发出去没多久，消息栏那里就显示了“1”。
许嘉音想看看是谁这么快就看到了她朋友圈，结果点开一看正是她想内涵的rubbish。
他给她点了个赞。
这下她彻底气笑了。
原来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
她在楼道间刚想暴走，好友正好回复：
[我刚醒，你怎么起这么早？]
许嘉音深吸一口气：[我今天上班，我已经工作好几小时了。]
好友不得不感叹：[我去，这才早上九点不到！]
许嘉音熟练地把刚才的朋友圈截屏发给好友，又开始打字。
打了几句还是不过瘾，手速也不够快，于是她语音转文字。
“你说这人怎么能这么搞笑？他现在竟然还赞我朋友圈？是他有病还是我有病？”
好友很配合：[肯定是他有病。]
“他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他是真的觉得我看不出来那是官宣的文案吗？还是他觉得我们是可以作为好朋友在朋友圈互动的？！”
[他就是故意的。]
“故意的？故意恶心我是吧？”
[宝，咱们把他删了不要再理他。这样显得好像你很在意。]
许嘉音几乎是想发出一声讽刺的笑，但转而一想，又觉得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就很符合好友形容的“很在意”。
就很气。
但就算会被误解为在意，该骂的话还是一句不能少。
“我祝他永远毕不了业！科研没成果、文章发不出、还被导师苛待。读个博了不起啊？是以为自己高人一等还是怎么，就他还想留在帝都？做梦去吧！”
好友赞同：[没错，你比他优秀多了，是他根本配不上你，你学历也高长得好看又在市中心有房，拜托，他根本配不上好吧。]
许嘉音看到好友这么支持她，心里好受了点。
好友问：[话说我都有点忘了你和这个男的怎么认识的啊？是玩游戏那个吗？]
许嘉音回复：“不是，这个是我朋友组了个局，算是朋友的朋友。那天去了好几个人的。”
她想了想又补充：“玩游戏那个人是好久之前了，是手游社团里认识的。”
好友反应过来：“上次那个是不是也是这个套路来着？”
许嘉音仔细一回想：“好像也是？”
“你朋友不是组了个局吗，那应该不止一个男生吧？”好友忽然又问起。
“嗯。”许嘉音点头，“还有几个。”
好友：“其他几个人怎么样？不是渣男吧？”
“好像还行吧。”许嘉音想了想，还是不明白好友想说什么，“我不是特别了解，都是听我朋友说的。”
好友终于问出重点：“那你怎么就看中了最渣的那个呢？”
许嘉音在黑暗的楼道间里思考起来。
“还有之前社团那个，好像别人也挺正常吧？”好友继续说，“当然，这肯定不是你的错，本身是他们欺骗你，我肯定不是要说‘受害者有罪论’。”
顿了顿。
好友委婉：“但是，咱就是说，你好像每次都容易看上一群里人最渣的那个。”
许嘉音仿佛醍醐灌顶。
这非常有道理。
网上还流行过一张表情包：[一群人让XX星座先挑，剩下的都是好人]。
很巧，她就是那个星座的。
再结合她之前浅浅心动或是遇到小暧昧的例子来看，她确实很容易看人走眼。
好友安慰：“其实我觉得咱们下次可以换个思路？你觉得看起来还不错的异性，就不要考虑了。看看其他人，反向思路。”
“算了。”许嘉音觉得不大可行。
好友企图转移话题：“过几天请你吃饭，吃不吃我们上次去的那个创意私房菜？就那个，‘晓’。”
“……吃。”许嘉音下意识回答。
但是美食这会儿治愈不了她。
大概是接连几次类似的经历让她疲惫。
又或者是突然看清了自己，有了新的自我认知。
总之。
“呵，男人。”许嘉音冷笑。
“……”
手机那头一阵沉默。
好友知道她的习惯语又要来了。
每次遇到什么事后就喜欢以偏概全，继而说起一整个群体。
类似于：男人都是狗/老板都是傻[消音]之类。
果然，许嘉音开口就是：“男人都没有好东西！”
“……”
“我就是从塔台上跳下去——”
“别别别，话别说太满。”好友试图劝阻。
许嘉音大概也是觉得话不能说太绝对，于是选择了一种杀敌一千自损一万的话术：“你放心，我跳下去之前，一定会先创死公司所有的沙/呗领导。”
“……”
皮鞋与瓷砖地摩擦的声音忽然响起。
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因为楼道间十分安静，许嘉音还是察觉到。
一转头，楼道间里有个黑影。
“哎哟？！”许嘉音被吓住，心头猛地一跳，往后退一步正好撞墙上。
嘶——有点疼。
虽然楼道光线暗，也能看到来人西装革履的装扮。
楼道里怎么会有别人啊！
这人该不会还是个领导之类的人物吧。
而她几秒钟前，不仅骂了所有男人，还说要创死所有领导。
“……”
还有点距离，她看不清来人相貌，好在对方也没有和她近距离打照面的意思。
但许嘉音却莫名感到有一点心慌。
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觉得透过昏暗，他的眼神牢牢落在她身上。
开新文啦[黄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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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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