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人……？
许嘉音想解释。
“就前面那个办公室。”
热心人伸手一指方向，她就这么下意识听话转身。
“……”
算了，也不用解释。
热心人大概也是想表达“管书君的同事”的意思。
再说，她下次可能也没机会再来。
办公区域的走廊特别安静。
正值午休时间，不少房间的门都紧闭着。
许嘉音来回看了几间，总算看到个大门半敞开的办公室。
她刚过去探头，想看一眼里面什么情况。
结果就和里面的人对上了视线。
或者应该说，那个人还是有点太显眼了。
在穿着相同制服的一群人中也显得尤为突出。
见到管书君就这么起身，再见到门口有个女生张望，身边同事难免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只是都克制住了没有开口说什么话。
管书君出来在门外站定，恰好可以挡住其他人的目光。
“来找谁？”他问。
“就找你的。”许嘉音回。
“到这边吧。”于是管书君很自然地顺手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他带她到了转角处，这里没有外人，更安静一点。
“就——”许嘉音迂回，“那个对讲机的事，你们的人没有处罚你吧？”
管书君没想到她还在纠结这个，就说：“没有，真的没有。”
“那就好。”她递上手里拎着的袋子。
“什么？”管书君意外。
许嘉音还是实话实说：“其实这是郭然买的。”
她不好意思借郭然的花献佛，说是自己用来赔礼道歉的。
“他给我买咖啡？”
管书君轻轻啧了一声，还是接过。
“哦对了，我也是要感谢你的。”许嘉音想起来之前光顾着忙，都忘了正式道谢，“多亏了你帮忙，找到了那个旅客，不然可能没这么顺利。”
“这也是郭然的意思？”管书君反问。
“不是啊。”许嘉音摇头，“这是我的意思。哦，还有之前打电话向你咨询的事情，也是要感谢你的。”
走廊的光线还有点暗，尤其是转角的地方。
管书君的面部也好像有阴影。
许嘉音刚说完就感觉哪里有点奇怪。
她说着感谢，结果用来“表示”的咖啡还是郭然买的。
空气中有一点安静，许嘉音犹豫一瞬，开口：“呃——那下次，下次我请你喝咖啡。”
“行。”管书君一口答应下来。
“呃？”许嘉音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迅速。
管书君看着她，脸上表情分明就是：不是你自己说的要请我？
许嘉音补充：“但你们下次上班的时候，我们好像是休息？”
她不是不愿意，只是到现在还没完全摸清管书君的班制，只听说他们是三班倒。
“我是说，等到再下次，我们上班能碰到的时候。”
说完就打算告别。
“我不一定在办公室。”管书君问，“你知道到哪里找我吗？”
许嘉音不知道，但她反正要去国际申报的，会再来这里。
再说，她有嘴，能问。
管书君就说：“你要是找不到就打我电话，或者——”
他忽然顿了一下。
许嘉音却恍然大悟。
话说到这里，她要再不明白，就枉费她成为“社会人”的这大半年训练出来的情商。
而且这个停顿就很微妙。
所以，他一定是想加她的微信！
虽然不至于自恋到觉得人家对她别有用心。
但大家也算是要常打交道的，有微信也是很正常的事。
她都懂。
于是她主动打开软件：“我扫你吧。我加你。”
管书君：“什么？”
许嘉音看他，比他更莫名：“你的意思难道不是，可以微信找你？”
毕竟打电话有时候会很突兀。
尤其是他在岗位上的时候。
可他们的工作性质又决定了，哪怕在休息时候，手机都不能静音。
为了防止铃声打扰他，发微信是个很好的办法。
管书君神色有点微妙。
但他什么都没说，反而听话地找出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把手机递过来。
“滴——”的一声。
许嘉音扫上了二维码，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页面上并没有[添加到通讯录]的字样，下面显示的是[发消息]三个字。
“诶？”
许嘉音反应了了一会儿。
“你的微信是自动添加好友？”
“不是啊。”对方回她。
“……”
见鬼。
她什么时候加过管书君的好友。
这不可能啊，她之前都不认识他，要不然也不会在楼梯间被吓到。
她自己也没有在网上随便加陌生人聊天的习惯。
“我先回去了。”管书君示意了下咖啡袋，“谢谢。”
“好。拜拜。”
-
这个问题困惑了许嘉音一路。
困惑到她回到他们在T2的办公室门口时，还在思考。
“你回来了？”同事出门，正好和她碰上。
“嗯。”许嘉音点头。
“你都知道了啊？”同事看到她皱眉，拍了拍她，“没事，煞笔旅客不就这样？谁还没遇到过几个奇葩。”
许嘉音一头雾水：“什么奇葩？”
同事义愤填膺：“你明明是正常工作流程好吧，他投诉你脑子有病吧。”
许嘉音：“我被投诉了？”
“？”
电脑桌前，先她一步回去的郭然坐着，正撑着下巴愣神。
“谁投诉的我？”许嘉音问。
“回来了？”郭然指着电脑微信界面的消息，“就那个护照有效期不满六个月的。”
许嘉音看了眼时间：“他这会儿不是刚落地没多久吗？”
“对啊，就是落地之后投诉的，刚转来的消息。”郭然眼神发直，“洋洋洒洒写了好几百字，我读给你听。”
“「旅客表示，该工作人员业务水平差，能力低下，连最基本的问题都不清楚。本人乘坐飞机出国那么多次，从未遇到过此类情况。该工作人员在柜台耽误我出行时间，对我的心情造成了极大影响。此外，该工作人员因为如此简单的问题，致电边检部门，对国家公职人员的工作也造成了打扰。现要求竺桥机场相关部门人员在三个工作日之内，给我致电解释」。”
许嘉音：“？”
不是。
“他当时态度不是这样的啊，我让他签字的时候，他态度还挺好的，说能走就行。”许嘉音回想，“而且这个本来就有风险的啊，边防也这么说的。”
字签了，结果反手就来了个投诉？
“我听小杨说他当时有点不耐烦，让你立刻给他个答复？”郭然在她回来之前了解过了情况。
“是有点，我当时给你发消息时，你没回。”许嘉音说，“但是我当着他面打完电话后，他态度就好点了，当时——”
她顿了下，还是说：“我当时是打给管书君的，他也和旅客解释了。”
“管书君？”郭然意外，“你打的什么电话？”
“就，手机通话啊。”许嘉音把通话记录给他看，“哦对了，那个旅客还问我们和边防熟不熟，我当时还觉得莫名其妙。”
郭然：“你怎么说的？”
许嘉音说：“我就说，算是同事。”
郭然点点头：“不是你的问题。估计是，他看自己顺利入境了，就觉得自己证件没问题，而你前面是小题大做，然后越想越气，就把你投诉了。”
“现在怎么办？”许嘉音问。
“问题不大，一会儿我去调监控看一下。”郭然说，“这个投诉不一定成立，到时候再写个情况说明呗。”
许嘉音抿了抿唇：“对不起啊，主要还是我太慢了，我之前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不知道怎么办。”
“也不完全怪你，你是按着流程走。而且你就才接触这个没多久，慢是正常的。以后就知道怎么办了。”郭然没有怪她，“你先去忙你的。”
-
等到许嘉音再次回办公室休息时，没忍住查看起微信。
刚刚扫码的时候，她看到管书君微信昵称是[G.]。
于是从列表里找到这个名字，又点进去。
真的毫无道理。
当时第一反应是她把人删了。不然怎么从没在微信朋友圈看过这个名字。
但她平时很少清理好友，这不符合她的习惯。
再回想一下，这个用户还从没给她点过赞、也没和她在朋友圈互动过。
所以她没在意过，联系人里面有个安静的躺列用户。
等她再次点进页面，才发现，她自己给对方设置了一个[不让他看我]，也[不看他]。
“……”
难怪。
她确实有给不熟的人设置的习惯。
估计是因为她给管书君设置了这个，对方以为自己被她屏蔽，也不好找她。
这大概也是两人从没聊过天、点过赞的原因。
说不定管书君自己都忘了列表里有她。
但还是记不起自己怎么加的他。
现在已经发现，好歹得把状态改过来。
许嘉音正在想着怎么能偷偷修改，又被对方轻易察觉，手机就震了一下。
G.：[被投诉了？]
许嘉音：[你怎么知道？]
G.：[听这边的人讲的]
许嘉音：[怎么都传出去了……]
G.：[恰好听到了。]
许嘉音握着手机，不知道怎么回复。
“我刚刚去看完监控了。”郭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进的办公室，“你流程没什么问题，就是他不讲理。我一会儿打个电话给旅客回访。”
“他电话里也不讲理怎么办？”许嘉音还是有点担心。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郭然理直气壮，“该解释的都给他解释了。”
手机又震了一下。
G.：[我可以帮忙写情况说明。]
许嘉音：[不用不用，郭哥去处理了。]
G.：[好。]
趁着这会儿，许嘉音把备注改成了对方大名，又取消了朋友圈对他不可见。
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他放到了【同事】的分组。
[对了。]
许嘉音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主动问。
[我们之前是什么时候加的好友？我是真的没有印象。]
对面好一阵沉默。
过了好久，又是好一阵沉默。
许嘉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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