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音总觉得怪怪的，连自己班组长见到管书君还得客套一声“老板”，结果她直接喊名字？
管书君见她犹豫，猜到她想什么。
补充一句：“郭然喊谁都喊老板，不用跟他学。”
话说到这个份上，许嘉音也就点头接受。
但突然在地铁上喊人家一声名字也有点奇怪。
她在心里默念下次一定。
“坐到市区吗？”管书君问。
“对。”
许嘉音家住得远，机场快线一直坐到底。
下班不像上班的时候有班车，所以每次回家也是漫长。
想到要可能要一路面对这种尴尬的境地，许嘉音觉得有点难熬。
结果没过一会儿，管书君就和她打招呼：“我马上下了，就坐一站。”
“诶？”许嘉音抬头看了眼站名。
“有点事。”他解释，“先走了。”
许嘉音：“哦好，拜拜。”
等到人走，许嘉音还暗自松了口气。
对方虽然不是她正儿八经的同事，但也是工作中要碰见的人。
下班之后见和工作相关的人，那和加班有什么区别！
——哦对，下班。
想到这里，许嘉音打算先把企微调到勿扰模式，这样便于她接下来可以舒心过休息日，不被打扰。
结果一点开，发现郭然不知什么时候给她发了一份名为【申报总流程业务知识】的PPT，并附赠一句：[先收藏，有空的时候看看。]
许嘉音当然是依言收藏，然后退出。
过了几秒。
她鬼使神差打开了PPT，随手划拉了几下页面。
等等。
其中某一页上面的照片，不就是——管书君？
PPT是图文并茂形式的，介绍了业务流程。
为了更好地让员工掌握知识，班组长在做PPT的时候特意拍了很多实景照片。
在边防那里，当“模特”之一的那个人就是管书君。
他坐在玻璃窗之内，面上有点反光，衣服上的编码已经被制作者贴心去除。
就，还挺帅的。
当然照片里不止他一人，旁边窗口内还有在审核旅客证件的工作人员。
只是他实在太显眼，在一群人里显得尤为突出。
许嘉音忽然就想到了班组长的和她说的八卦。
“他年纪反正不大。我记得好像二十几来着，不到三十吧。”
“你别看他年纪轻，他在他们这里还挺厉害。”
“他之前就在的。去年是调岗还是学习吧，到外地呆了一年，前不久才回来。”
“所以升得快啊。你没看里面那些人个个都对他客客气气的？”
“我跟他之前倒是打过交道，就以前，你还没来，口罩的时候，我们还一起去当志愿者来着……”
许嘉音大概理清了这位“管老板”的简历，国内重本硕，毕业就顺利考上编；工作之后也十分优秀，从部门评选的“年度之星”到口罩时期的“最佳志愿者”，再到外调交流，总之就透露着“非常牛逼”四个字。
这么牛逼的人放在别的单位一定大放异彩，怎么偏偏沾上了民航；
一旦厌恶就逃不过鬼一样的作息，还得和她一样每天面对各种奇葩事件。
许嘉音深感痛心。
但痛心只是一瞬，她想到人家的编制，再看看自己的现状以及对未来的迷茫，发觉自己纯粹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多跟他们学学也是好的。”郭然语重心长。
“嗯？”许嘉音看他。
“你看你学校也挺好的，之前把你分到我们组，总经理还特意交代要好好培养你，不要浪费了好苗子。”郭然说，“虽然这个行业跟你之前学的专业没什么关系，但工作都是那样。”
许嘉音没想到班组长和她说这么多，几乎是推心置腹的程度。
他说得有道理，许嘉音也点头认真听。
“你看那位。”郭然又提起，“人家也是一步一个脚印。你别看他升得快，人家付出的也多啊。口罩时期我们都要去做志愿者，不管是机场的还是海关、还是公安，别人都是等着排班轮流，他是真的自己主动报名的，还一次不落。”
许嘉音听完心里却有种很奇异的感觉。
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好像有一瞬间的念头却没有捕捉到，一闪而过。
……
-
既然学习了新业务，班组长也就相应把许嘉音拉到新的群里。
先是企业微信上加入了各国的外站联系群，又在通讯录给她发了几个名片。
许嘉音瞄到郭然给联系人的备注，还是没忍住：“这些都是你相亲对象？”
不然谁家好人这么备注联系人啊！
一眼望过去列表都是：[jc短发眼睛大165]、[hg-大壮a组好说话]……
“原来你是这种人？！”
“你想哪里去了。”郭然说，“之前戴口罩看人习惯了，都是看个氛围感。后来民航局不是发了摘口罩的文吗，结果口罩刚拿下来那会儿，大家谁也不认识谁。”
“还能这样？”许嘉音半信半疑。
郭然没解释，默默从西装口袋里翻了个口罩出来戴上。
许嘉音真信了：“哇，你戴了口罩还挺帅的。”
“……”郭然把口罩摘下，“所以说，差别大。”
许嘉音：“可你这样备注我不知道谁是谁啊？”
“这个不重要。”郭然挥挥手，“反正你也记不住那么多人，电话通了喊哥啊姐啊老板就行。”
“。”有点道理。
“所以你给我的备注是什么？”许嘉音好奇。
郭然坦然把手机伸过去给她看：[ZQN许嘉音]。
机场代码＋姓名，很朴实，很安心。
“许老板，这个备注可以不？”郭然问她。
许嘉音顿时想到那天地铁上，管书君和她说，郭然喊谁都喊老板的习惯。
——想远了。
“那这个bj185八块腹肌小帅是……？”许嘉音又问。
以男人那种自信的程度，通常都会觉得自己是个无敌大帅比；给自己评价小帅的，通常就已经到了不忍直视的地步；
但他们对待其他男人不同，给同性备注小帅的，说明对方颜值会很不错。
更不要提对方还有个硬性条件在，能长到185且不胖的，就赢了一大半人。
郭然把名片发过去：“这，就是我们那天见到的那个男人。”
“哪个？”许嘉音心里已经隐隐约约有了点猜测。
那个男人……
“就那个，管队啊。”郭然说，“那天我们在里面碰到的。”
“唔。”果然是他。
“他——们那个组，好说话吗？”
郭然顿了下：“他们科长不太好说话，其他人还行吧。”
许嘉音回想起地铁里的对话，感觉“那个男人”应该是属于“还行”那个分类的。
郭然看她沉默，误以为她是担心，“没事，出了什么事不还有我在吗，搞不定喊我。”
许嘉音心里倒不是担心这个。
“准备去T3了，gogogo，出发了。”郭然开始收拾业务用品。
-
许嘉音是第一次接触新业务，开始是郭然在操作，她坐后面学习。
了解完基本的理论知识，又看了一会儿，许嘉音心里摸清了大致流程。
等到人少了点时，郭然起身示意她上手，“你来办几个试试。”
“哦好。”许嘉音和他换了位置。
她初次尝试新业务，速度慢了点，但整体顺利。
“差不多就是这样。”郭然一直在后面看着她，“慢慢办就行，不要着急。”
“嗯。”许嘉音点头。
又过了一会儿。
他们那价值八千块的对讲机响起：
“郭然郭然，你在吗？”
许嘉音听出来是调度的声音。
郭然回复：“我在，请讲。”
“喊个人到边防那里去一下，有个旅客需要翻译。”
“好的，我马上喊人去。”
郭然示意许嘉音起身，“剩下我来办吧，你刚上手体验一下就行。正好你去边防那里帮他们处理一下事情。”
“我？”许嘉音指指自己，“我能处理吗，万一是我不会的业务怎么办？”
“没事，你去就行。”郭然说，“如果是你处理不了的事情，他们会直接指明我去的。”
“……”好有道理。
老妈子郭然还是不放心许嘉音，又给她打了微信语音，保持通话。
“我直接过去就行吗？要不要跟安检说下什么事？”许嘉音问。
“直接进。”郭然一心二用，“——来，您的证件收好。”
“他们人在哪里啊？”许嘉音在外口没看到人。
“‘小黑屋’你知道在哪吧？——哎这边右转过海关啊。”
“哦……好的好的。”反正进去之后总能找到人。
“他们今天是哪个组上班来着？”郭然问。
“好像是A组？”许嘉音想起，“这是不是你说的，不好说话的那个组？”
“还真是。”对面恍然，“你先去看看，他们要实在不好说话，你就喊我，我来处理。”
“没事，我应该可以。”她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
郭然又提醒她：“对讲机在你身上，注意听着点啊，有什么事你回下。”
许嘉音走到闸机口，刚想探头看一下情况。
门口的安检小哥看到她工作牌，喊她：“你没有长期证，要登记一下。”
“行。”许嘉音低头在口袋里找自己的笔。
她正登记，对讲机又开始催，声音大得快炸掉。
“国际那边谁在啊！去了吗去了吗？！”
“我在。”许嘉音回复，“已经在处理了。”
不知道是不是信号不好，对方似乎没收到。
两秒后。
对讲机又开始爆炸：“郭然！郭然！边防那里谁去了！”
语音通话里，郭然听到动静，又催促许嘉音：“对讲机什么情况啊？让你听着的呢？！你倒是回啊？”
与此同时，有电话打进来，她的手机也开始疯狂震动。
“你们真忙啊。”连安检小哥都忍不住调侃一句。
许嘉音脑阔痛。
“你有来电。”小哥提醒她。
手机疯狂震个不停。
所有的事情集中起来时，脑子会有一瞬间的短路，不知道先做什么。
于是，好心的安检哥建议：“你先回对讲机。”
许嘉音贴近对讲机大声：“我！许嘉音！我去了！”
安检哥：“再回语音。”
许嘉音回郭然：“我回了，我一听见就回了，他们怎么没听见我声音啊？”
安检哥：“别忘了还有个电话。”
许嘉音脑阔更痛：“谁啊！”
她这个“谁啊”的意思明显是：“谁这么没眼力见非要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不知道我现在多忙吗”的意思。
结果小哥误解，以为在问他谁打来的。
于是他好心凑过去替她念出了备注：“gsj-八块腹肌小帅？”
“……”
好像有一瞬间的安静。
安检小哥忍不住挑眉，神情变得微妙。
许嘉音：“这我可以解释，之前大家都戴口罩……”
这个解释很苍白，苍白到手机停止震动，恢复安静。
一个人影出现在他俩身旁，他俩同时看过去。
就看见管书君也看着他俩，大拇指刚离开屏幕上的结束通话键。
许嘉音：#郭然的回旋镖为什么正中我眉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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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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