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季无忧按时去局里上班,在门口碰上准备去面馆帮忙的玉卿。与昨天冷冰冰的态度截然不同,玉卿在见到他的瞬间眼睛便弯出一个柔软的弧度,还主动与他打了声招呼。
这声招呼让他一整个早上都保持着好心情,连带处理网站上的琐碎信息时嘴角也漾有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临近中午,李主任径直朝他工位走来:“小季,有个临时的外出调查任务需要你走一趟。”
李主任递给季无忧一份资料,又招呼了办公室内的另一名中年男同事过来。他面相憨厚老实,名唤张映山,刚入职那天,季无忧还同他搭过话。
“小季,老张,你们两人前去武夷路派出所评估这起事件,当确定是异常事件时立刻回局里汇报,转交外勤部处理。”李主任交待道,“老张,具体的事宜你注意带一下小季,他头一次参与评估,经验不足。”
“主任放心,我会看好他的。”
一个小时后,季无忧与张映山站在武夷路派出所的临时关押室门前。听民警介绍,里边关的五个男人在三更半夜砸门闯入一名女性家中,将那女性的家弄得一团糟。
昨夜派出特警将这五人抓回派出所时,五人双目赤红,神志有异,但刚天亮不久,他们几人又陆续恢复正常,甚至不承认自己昨夜犯下的事,一口咬定只是很想见屋子里的那名女性,根本没有想要伤害她的意思。
五人反常的举动引起派出所所长的注意,他认为这或许不是普通案件,因此向民间事务管理局发出求助,以进行相应处理。
“都说了我没有破坏他人财务,更没有私闯民宅,陈梦茹是我女朋友。”临时关押室内,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努力向民警解释。
“你胡说,梦茹是我女朋友,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另一个肌肉男顿时不同意了。
“都别吵了,梦茹说过只爱我一个人,你们算哪根葱?”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看着像成功人士的男人整理着自己的衣领。
“闭嘴,梦茹才不会喜欢你这种软脚虾!”
“你说什么?”
……
眼看里面临时关押的五人又起口角,民警用警棍用力敲着铁栅栏:“都安静点,是再想被关更久吗。”
待五人不服气地住嘴,民警带着季无忧和张映山来到一间会客室,将几张纸递给他们:“这是今早给那位女性录的口供,两位请看。”
季无忧在临时关押室内见着了顾云庭和另一个中年男人,再看到口供上陈梦茹的名字时已不会感到意外。
“这……她这是脚踏五条船……”张映山在看完陈梦茹的口供不禁讶然。
季无忧在心底冷笑。
五条船?她还想继续找他这个“老六”呢。
“警官,那位陈小姐,她现在也在局里吗?”季无忧向民警问道。
“陈小姐她昨夜受了惊吓,家里遭到严重破坏,所以录完口供也没有回家,现在她正待在我们给她安排的招待所里。”
季无忧与张映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同样的意思。于是,季无忧开口:“能请她过来吗?我们有一些细节想要问她。”
十几分钟过后,民警领着陈梦茹进入会客室。当陈梦茹见到季无忧时,她先是一愣,而后眼底闪过害怕,直到民警向她介绍,季无忧两人是民间事务管理局的,是特意来帮助她的。陈梦茹才放心下来。
“陈小姐,又见面了。昨夜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五人为什么偏要在深夜不约而同去你家呢?”
季无忧平静、似乎毫无波澜的双眼给了陈梦茹莫大的安心感。她将昨夜被吵醒、发现外面有人砸门和躲进房间报警的详细经过都同季无忧讲述。可以说,除她驱动蛊虫的事情外,其余的事情都毫无隐瞒交代了。
“我承认,我是在道德上犯了错,同时和几人交往,但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半夜来我家发疯。”
“好的,我们明白了。陈小姐你可以先回去了。”一直埋头在记录册上的张映山抬头对陈梦茹道。
陈梦茹点点头,在离开会客室前对季无忧投向一个目光。
“小季,对这件事你怎么看。”张映山正色。
“我认为这就是异常事件。”季无忧答。
“没错,刚才民警给我们看过那五个人被抓捕回来时的录像,他们的样子一看就不正常。至于陈小姐是否无辜,我说不准。”
“张哥,那接下来需要怎么做。”
“回局里,向李主任汇报已确认是异常事件,让外勤部的人来处理。”
季无忧点头表示赞同,两人从派出所里出来时在门口碰上陈梦茹。她看起来是特意在等季无忧的,刚瞧见他出来,她也不顾旁边还站着张映山,一下子搂过季无忧的手臂。
“小帅哥,你也已经知道了。但事实上,我在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喜欢上你了,里面那几个不过是我的前男友。”陈梦茹双目含泪,言辞恳切,“你愿意相信我,陪陪我吗?”
季无忧没想到,经历过昨晚的事陈梦茹还没死心,仍想凭借蛊虫操控他。
刚才,他还在考虑要不要借助外勤部的手去查隐藏在陈梦茹和李家身后的那个人,但现在,他决定,有些事还是他亲自来更好。
“我当然相信你了陈小姐,你临时住的招待所就在附近吧?我送你回去。”季无忧露出笑容。
听到季无忧这般说,一直装瞎扮聋的张映山终于忍不住扯着他来到一旁,语重心长:“小季,虽然我不知道你同陈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但她现在毕竟与一桩异常事件有牵扯,你还是不要和她走得太近为好。”
“张哥,你就放心回局里交差,我和陈梦茹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送她回招待所,不会久留的。”
得到季无忧言之凿凿的保证,张映山独自回了民间事务管理局。
陈梦茹住的招待所与派出所仅相隔一条街,她刚进门便迫不及待以一种暧昧的姿势坐在床上。
“小帅哥,你根本不知道我昨夜有多害怕,快过来安慰安慰我。”
“不知陈小姐想要怎样的安慰。”季无忧背在身后的手心隐有光芒闪动。
“你说呢?”陈梦茹笑得含羞带怯,她解开上衣的几粒扣子,目光贪婪地朝季无忧扫去。
紧接着,她唇角一勾,指尖轻击戒指,里边的一道红光旋即“嗖”一下进入季无忧太阳穴中。看到红光完全没入,她笑容更大,朝季无忧展开双臂:“来,小帅哥。让我们一起做快乐的事。”
季无忧站在原地没动,双手抱胸定定看着陈梦茹。
发觉他“不听话”,陈梦茹暗道奇怪,又一次驱动母蛊。这次,红光在距离季无忧太阳穴一寸的位置骤然停顿——一道淡淡的白光挡住了它的去路。
“陈小姐,别再白费力气了。”季无忧头一次对陈梦茹发自内心地笑了,他拿出被他困在结界里的蛊虫,“你的子蛊根本不在我的脑子里,在这呢。”
“你、你……”陈梦茹脸上的红晕如潮水般退去,只余下一片煞白,“你早就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交待清楚两件事。你到底是怎么得到这些蛊虫的,你为什么要对那五人这么做?”季无忧慢慢向她靠近。
陈梦茹惊惧地看着这个男人,若放在昨天,她是渴望得到他的,但如今她脑子里所有旖旎的想法都消失殆尽。
“陈小姐,你最好快点老实交代,否则待我那些同事来审你,大概就没有我这么好说话了。”季无忧手心闪过电光,有些坏心眼地恐吓她。
“还是说,你想回到派出所,和你的五个男朋友待在一起?”
“不——我不要去和他们五个疯子待在一起。我愿意说,我全都说!”陈梦茹想起那五人昨日赤红双眼砸破她家门的模样,打了个寒颤。
“我得到这个戒指,是半年多前。那时候我刚被交往了三年的男人给甩了,万念俱灰下有过轻生的打算,然后,我就遇到了那个人。”
“是穿黑色袍子的男人?”季无忧问。
陈梦茹有些奇怪地瞅了季无忧一眼:“不是,是一个蒙面的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她直接把蛊虫给了你,难道就没有向你讨要些什么?”
“没有,她说她也曾惨遭抛弃,遇见我让她联想起当年的自己,所以把这个戒指交给我。”
“所以,你用蛊虫去报复了抛弃你的男人?”
“当然。”
“是现在派出所五人中的其中一人吗?”
“不是,把蛊虫用在那个虚伪的男人身上岂不是浪费。”
陈梦茹鄙夷地笑了:“有时候,要教训这种人,并不一定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陈梦茹得到戒指里的子母蛊后,她选中的第一个男人是弃她而去的前男友的老板——凑巧的是,此人还是她工作会所里的高级会员。
顺利植入蛊虫,这位手握巨额财富的老板果真对她言听计从,无论是怎样的请求他都会一口应下。
接下来,在陈梦茹的蛊惑下,那位老板不仅在工作上刁难负了她心的人,还设计让他背负上巨额债务,注定一辈子当牛做马。
“我直到现在还记得他看见我与他老板在一起后的表情,真是十足精彩,十足解气。”陈梦茹像抚摸珍宝般触上心形戒指。
季无忧伸出手,示意陈梦茹把戒指摘下给他。陈梦茹受迫于他,只得照做。这回,季无忧总算是看清戒指的全貌,他按照陈梦茹所说对其上镶嵌的红色桃心轻叩,按下戒指侧边的凸起,桃心开出一个小口。
季无忧歪着头朝里望,果真藏有一只蛊虫,还是母蛊。
只不过,这红色桃心内部空间有限,至多能容纳下一母一子。可陈梦茹足足有六只子蛊,其余五只子蛊在未进入人体前又是被她存放于何处?
季无忧有此疑惑完全是因为蛊虫“认生”,它们除了待在出生地外只会寄存于特定的“宿主”或与“宿主”有特定联系的某件事物内,一般不会待在其他的地方。
“这戒指,当时那女人一共给了你几个?”
“就只给了一个啊。”
“不可能,这里边可装不完你现有的七只虫子。”
“我初得戒指时,里面只有一对子母蛊,其余五只是母蛊在后续的五个月内生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说,在你得到母蛊后,它每月都会诞出一个新的子蛊?”季无忧语气变得震惊。
“是啊。”陈梦茹点点头。
季无忧上前一步,面色不善,眼神变得凌厉:“你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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