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躲什么？”晏梨反问她。
周檀青敛眉，在她靠近时偏过了脸，用肢体行动表达了疏离。
不论之后，晏梨自说自话些什么，她都不理，充耳不闻地继续往前走。
晏梨望着那道背影，乖乖地站在了原地，没有再死皮赖脸地跟着她。
这个时期的周檀青，怎么看，都不像是好相处的模样吧？
晏梨怀疑错题本里夹着的素描纸是不是假冒，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的梦。她才不是什么被周檀青牵挂的，唯一答案。
一回到班里，晏梨就愤愤不平地在本子上，把周檀青的名字画了个叉叉。
第一节是数学课，晏梨明明是看着黑板，注视老师的，但是不自觉视线就移到了周檀青的头发上。
移到了她白白的后脖颈上，停在了她软软的耳朵上。
造物主创造周檀青时加入了什么？她也是血和肉做的吗？为什么她看起来
像清澈的湖水、
像静谧的树林、
像田野的春光……
为什么自己的眼睛不自觉地就开始偷看她？
原本打叉的名字，被她划去。在练习本上，她无意识地去记载她的名字。凝望着少女的侧颜，写下的文字，情真意切得惊心动魄。
“啪——”一只大手按在了她的练习本上。
晏梨一卡一卡地抬起脖子，就见到了瞪着眼睛的数学老师。
霎时，热度上了脸，她慌乱地想要盖住上面的文字，生怕数学老师揭露她的事情。
她双耳也上了热度，害怕地望向了周檀青的方向，担心她发现自己的秘密。
一下子寂静的课堂，所有的同学都因为异常动态，看向了她。
周檀青的目光也投向了她，她们的视线在空中相接，晏梨做贼心虚地移开了视线，连忙将视线投向老师求救。
她可不想让全班同学都知道，她刚刚盯着谁看。
从讲台走下来，站在晏梨桌边的数学老师，轻轻一拨，就将她的练习册合上。
老师没有点破她的少女心事，她松了口气，然后眼睁睁见自己的练习被没收，放到了讲台边。
等到下课，她垂头丧气地跟着老师去了办公室，做自我检讨。
“老师，我不应该做与上课无关的事，我知道错了。”
“态度端正，那我就不告诉班主任了。”
数学老师先是表扬了一下她的优点，然后又说：“但是既然错了，就要受罚，长个记性。”
“我愿意写检讨，您说写多少字就多少字。”
“你语文很好，检讨对你来说没什么难度。”这个学生的偏科程度，在任课老师间是出了名的，
“数学那么差…这样吧，你把这几套题写了，写完给我改。”
数学老师从桌子上抽了几套习题给她，见她面露难色，又提了个要求，
“都是基础题，别问别人，自己写。”
晏梨很想表示自己除了写检讨还能抄书，但她也明白数学老师的用心良苦。
乖乖地向老师道谢后，拿起自己的练习本，打开了办公室门。
在她准备出去时，听到身后数学老师语重心长的话。
“把精力放在学习上，只有成绩提升了，人家才能看见你。”
她的脸又红了，在课堂看得太明目张胆，老师早已发现了她的心思，只是没有点破。
“谢……谢谢老师。”
说罢她像是有猛兽追在后面一般，抱起习题和自己的练习本就想往外冲。
“咚咚。”办公室的门被叩响。
晏梨只顾埋头冲出去，渴望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结果一脑袋撞在了门口的周檀青肩上。
或许是她头太铁，周檀青被撞得退后了一步。
光影在周檀青身后涌动，看不见她的神情，但晏梨猜测大抵不会太好看。
“没事吧？”她紧张地伸手去捞对方。
周檀青拂开了她的手，“没事。”便越过她进了办公室。
“等一下。”数学老师端起桌上的水杯，叫住了要走的晏梨。
“下周要摸底考了，你有难题也可以问问檀青。”老师抿了一口水，笑着看向周檀青，“有时间的吧？”
周檀青接过数竞的奖状，向老师点了点头，“当然。”
两人被数学老师打发了出去，晏梨拉上办公室门时，最后看了一眼里面，只觉得深藏功与名的数学老师，全身散发着神圣的光芒。
周檀青没有等她的意思，已经走出去了好远。晏梨小跑了几步，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像是开了自动跟随模式。
周檀青停住了脚步，微微侧过脸，眯了眯眼扫向了晏梨，
“别跟着我。”
“路又不是你家修的。”她唾弃地想：真是人前人后两副面孔。
可对着这人，她偏生就是讨厌不起来。
像是证明自己，晏梨一阵风般冲回教室，先一步回到座位。趴在桌上，试图保持冷静。
可当周檀青坐下时，她又忍不住望着周檀青的背影发呆，
这个女孩，可真是个会让人发瘾症的毒药，将贪、嗔、痴三毒一并吞进了晏梨的五脏六腑。
雪白的肌肤和冷冷的神态会占据她的眼睛，连她的嘴巴也会不自觉地要跟周檀青说些傻话。
晏梨吓得闭上眼睛。可是眼皮子闭上了，她的脑海中还能幻化出周檀青的模样，仿佛还能闻到她发丝上淡淡的香气。
她的洗发水是山茶花的，沐浴露是小苍兰的，冬天擦得面霜没有味道，但是透过她的肌肤，混着冬天的寒风，也有一股润润的冷凝感。
太可怕了，晏梨睁开双眼，她简直是着了周檀青的道，沉沦于她的美好。
只要思念她，心跳就会变得不正常，扑通扑通要爆炸。
接下来的时间，周檀青每每都会感受到一股视线，跟随着她，随着她转动。
“你盯着我干嘛？”
周檀青沉着脸，注视坐在角落位置的人，将人抓了个正着。
晏梨连忙将脑袋缩到自己的胳膊里，假装此地无银三百两。
周檀青立在她桌侧，从上往下俯视着晏梨，叩了叩她的桌子，示意她抬起头来。
放在桌上的胳膊上感受到桌面发出的振动，顶不住地挪了挪，终于露出一双闪烁光芒的眼睛。
晏梨试探道：“我觉得你的眼睛很漂亮。”
面前的人，立马拧起眉，或许是因为九月的太阳还是滚烫，所以皮肤才会晒得泛红，她隐隐恼怒，
“你很烦。”
晏梨闻言有些惊诧，对方怎么生起气来了？但她还是真诚解释：
“我是发自内心的。”
周檀青的眼神锐利，明确地提醒她不要胡言乱语。
这下，晏梨的脸从胳膊中抬起，彻底露出来了，她撇撇嘴，不爽道：
“算了，就当是你给我记过，我怀恨在心呗！”
周檀青接受了这个解释，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语气里带着丝警告。
“不要盯着我了。”
“你这话奇怪了。”晏梨坐直了身子，毫不示弱地扬了扬眉，“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盯着你？”
“无聊。”
周檀青直接扭回头，转身离去，不欲与耍无赖的她多话。
晏梨“蹭”地一下从位子上站起来，双手撑在桌沿，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周檀青……”
视野中的人僵住了脊背，扭过那一张瓠白的脸来，白润的肌肤上是墨色的眼眸，投向了总是说话不着调的晏梨。
“你到底想做什么？”
在这双眼睛认真地注视下，晏梨嗫嚅地握紧了手，她说得很轻，像是说给自己一个人听，
“我关心你……”
“什么？”周檀青半蹙眉梢，没听清。
“好吧，其实，我现在高中，需要认真学习考个好大学，我觉得你是个全科都优秀的尖子生……”晏梨改了口。
就在周檀青以为她答应解惑后，对方还要得寸进尺求她补课时，晏梨抓住了她的手。
周檀青反射性地想甩开，并且要语气强硬地拒绝她请求时，晏梨把话头又一转。
“虽然你优秀，但是我想，不管你多厉害多好看，人是有社会性的。你现在这臭脾气……”
在周檀青的视线下，她住了口，飘忽了下眼睛。
“身边的同学，有几个能像我这么关注你？友谊是一件非常伟大的事，就算你再怎么冷酷无情，只要你是我朋友，我也会仍然爱护你。”
周檀青听得太阳穴一突一突的，上面那段话牛头不对马嘴，毫无因果关系，甚至隐隐有惹她生气的故意成分。
她真是疯了，听对方讲这种没营养的东西。
“哪怕你很坏，我也想交朋友。”
晏梨发表完长长地一串论述后，终于给了个结论，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眸，期待着周檀青感动地回报她以友谊。
周檀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你想跟我交朋友？”
“当然了！”
晏梨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她，先从朋友做起，调查清楚周檀青未来死亡的疑点，发展回恋爱关系，然后她要跟周檀青结婚！！！
晏梨看着面前的女友，就忍不住弯起眼睛偷偷笑。内心的小人十指相握，脚尖点地，扭过来扭过去，扭成麻花状。
“不要。”
一声拒绝，当头棒喝，把她砸得眼冒金星，分不清东西南北，大有种天塌了都不可能的事竟然发生了的感觉！
周檀青背对着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背影比杀手还残忍。
“行吧，我说实话。我就是想求你给我补补课！”
她挤不出眼泪，但也要卖惨，“我妈妈说我考不上大学，就让我回老家种地”
“挺好的，解决就业问题。”对面的人又低下了头，摘她那本错题本。
恋爱前：不要，无聊，你很烦。
恋爱后：可以没事就跟我多说说话吗？
[问号]人类的本质是真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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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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