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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冬

初冬的冷风卷着雪粒子,抽打在台球厅的卷帘门上,噼里啪啦。

徐州叼着烟靠在吧台后面,指尖的烟灰积了长长一截,目光落在门口挂着的挂历上,离春节还有不到两个月。

这意味着又要开始给各路“神仙”准备“年礼”,钱包又得大出血。。

“小州哥,三号台结账。”

穿貂皮的壮汉把几张皱巴钞票拍在吧台上,满身酒气难闻至极,“那几个小子欠的账记得催催,再拖就过年了。”

徐州掐灭烟头,数钱的手指骨节分明,几道打架留下的疤十分清晰,“知道了。”

他把钱塞进抽屉,声音没什么起伏,“慢走。”

等壮汉摇摇晃晃地出门,他才从吧台底下摸出记账本。

笔尖在纸页上划过,新欠的账记在“毛头”那栏后面。

这一片的混子都知道,徐州的账最不好欠,当年有人赖账跑路,被他在火车站堵了三天三夜,人差点打废,最后连本带利一分不少地讨了回来,自此没人敢再跟他玩花样。

*****

“哥,面好了。”

徐文璟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带着少年特有的清澈。

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汤端了上来,葱花散着香,仅有的几片瘦肉也码得整整齐齐,汤面上浮着一小层诱人的红油。

徐州抬眼看向他。

徐文璟已经长到他肩膀高,穿着洗得发白的卫衣,头发剪得利落,眉眼间褪去了刚被捡回来时的那般阴郁,却依然在看他时,眼底藏着难言的依恋。

“刚接了老吴的电话,”

徐州拿起筷子,“明天去城郊的仓库帮他盘货。”

徐文璟正擦桌子的手顿了顿,“我跟你一起去。”

他语气笃定,不像商量更像是通知,“放寒假了没事干。”

“零下好几度的天,仓库里比外面还冷,你凑什么热闹?”

徐州吸溜了一大口面条,热汤烫得他舌尖发麻,“跟你说是让你在家看好店,顺便盯着林林写作业。”

提到徐林,那个半大不小的小姑娘,现在已经是小学五年级的学生,写作业时爱咬笔头,约莫是这个乱糟糟的家里唯一的亮色。

“她昨天说想要个新书包,印着小熊的那种。”徐文璟低声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抹布,家里最近没什么钱。

徐州吃面的动作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记得那种书包,上次去文具店进货时见过,要一百多块,够他们兄妹三人吃一周的菜。

“等盘完货就去买。”他把碗里的肉片都夹到徐文璟碗里。

“先吃面,凉了就不好吃了。”

深夜收摊时,雪已经下得很大了。

徐州拉下卷帘门,铁链锁扣的碰撞声在空荡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徐文璟背着帆布包跟在他身后,靴底踩在积雪上发出声响,

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下周去要看看陈叔。”徐州踢飞脚边的石子,石子在雪地上磕磕嗒嗒滚出去老远,“他上次说腰不好,带两盒膏药过去。”

陈叔是这片的老警察,当年徐州打拳被追债,是他偷偷放了水。

徐文璟被拐跑那次,也是他骑着老式二八自行车跑遍半个城帮忙找。

这些人情债像滚雪球,压得徐州喘不过气,却又不得不一一记在心上。

徐文璟点点头,把冻得发红的手缩进袖子里。

“昨天路过废品站,看见婶婶在捡纸板。”他几不可闻道:“她儿子的医药费还没凑够吗?”

徐州的脚步顿了顿,没说话,算是默认。戚婶的儿子得了白血病,化疗费像个无底洞,把家里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掏空了。

前阵子他组织台球厅的常客凑了笔钱,可对于天文数字般的医药费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底层人的日子,从来都是麻绳专挑细处断。

回到老旧居民楼,楼梯间的灯泡又坏了,徐州熟练地摸黑上到三楼,掏出钥匙开门。

“哥,我给你烧了热水。”

徐文璟把暖水瓶递过来,瓶盖打开时冒出的热气扑在脸上,“你泡个脚再睡,明天要去仓库。”

徐州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徐文璟在地上帮他脱鞋,少年的手指触到他冰凉的脚踝时微微一颤。

“不用这么伺候我。”他想把脚缩回来,却被徐文璟按住了。

“很快就好。”徐文璟把滚烫的热水倒进搪瓷盆,兑了些凉水试了试温度,才扶着他的脚放进去,“泡十分钟,活血化瘀。”

温热的水漫过脚踝,暖意顺着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

徐州靠在椅背上,看着徐文璟认真的侧脸,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样子,瘦得像根豆芽菜,穿着不合身的破衣服,眼神像受惊的小兽,手里紧紧攥着半块干硬的馒头。

这一晃,居然已经过去几年了。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徐州就被冻醒了。他摸了摸身边的暖气片,冰凉一片,煤炉灭了。

隔壁房间传来徐文璟轻手轻脚的动静,他披衣下床。

徐文璟正蹲在煤炉前生火,火柴划了好几根才点燃引火的废纸,呛得他直咳嗽。

“我来吧。”

徐州接过火钳,熟练地添煤、捅火,很快就有火苗从炉口窜出来,火光映在两人脸上。

“今天穿厚点,仓库那边风大。”他在柜子里翻了件大衣出来,扔给徐文璟,是他早年时穿的,虽然旧了但特别抗冻。

*****

城郊的仓库比想象中更破败。

锈迹斑驳的铁门一推就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里面堆着乱七八糟的货物,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老鼠屎的臭味。

老吴叼着烟站在货堆前,指着墙角的几个大箱子,“把这些清点清楚,看看有没有受潮的,记下来报给老板。”

徐州戴上手套开始搬箱子,纸板箱被冻得硬邦邦的,边缘割得手心生疼。

徐文璟拿着账本跟在后面,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消散。

“这箱子怎么这么沉?”徐文璟试图搬动一个半人高的纸箱,箱子却纹丝不动。

徐州走过去,弯腰把箱子抱起来,箱底的标签露了出来,“精密仪器,小心轻放”。

他心里咯噔一下,这种箱子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老吴这老狐狸,怕不是又在搞什么猫腻。

“州哥眼力见就是好。”

老吴搓着手凑过来,脸上堆着明晃的笑,“这些是'特殊货',轻点搬,出了岔子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徐州没说话,把箱子轻轻放在空地中央。

他太了解老吴了,这人专做些擦边球生意,前几年倒腾过走私手机,后来又卖过假酒,这次八成没干什么好事。但他需要这笔钱,徐林的学费、陈叔的膏药、戚婶儿子的医药费……哪一样都离不开钱。

中午啃干粮,徐文璟从包里掏出个保温桶,打开盖子瞬间冒出热气,里面是早上炖的萝卜排骨汤,还卧着两个荷包蛋。

“我早上起来炖的,怕凉了用包裹着。”

他把最大的那块排骨夹到徐州碗里,眼睛亮晶晶的,像只小狗,求主人夸。

徐州喝着热汤,暖流从胃里一直暖到心里。

他想起当年自己打拳回来,浑身是伤地躺在破床上,徐文璟用偷藏的零花钱买了红药水,笨拙地帮他涂伤口,哭得睁不开眼。

他被追债的堵在巷子里,是徐文璟不知从哪摸来块砖头,哭喊着冲上去帮他解围。

这个捡来的弟弟,早已成了他活下去的软肋和铠甲。

下午清点到最后几个箱子时,徐州发现有个箱子的角落在渗水,暗红色的液体在地面上晕开一小片。

他心里一紧,小心翼翼地拆开胶带,里面露出的东西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居然是十几把改装过的猎枪,枪管上还沾着点泥。

“老吴这是疯了?”徐州的声音压得极低,后背渗出冷汗。

私藏枪支是重罪,这要是被查到,他们都得进去蹲大牢。

徐文璟的脸色也白了,手指紧紧攥着账本,指节泛白。

“我们快走。”他拉着徐州的胳膊,声音带着颤抖,“哥,这钱我们不挣了,好不好。”

就在这时,仓库大门突然被踹开,几个穿着黑色外套的壮汉冲了进来。

为首的刀疤脸徐州认识,是跟着“虎哥”混的彪子,上次在台球厅输了钱想耍赖,被他打断过肋骨。

“小州哥,可算找到你了。”彪子阴恻恻地笑,手里把玩着弹簧刀,刀片弹出的声音在寂静的仓库里刺耳,“虎哥让你还的钱,该兑现了吧?”

徐州把徐文璟护在身后,慢慢后退到货堆旁,手悄悄摸到身后的钢管。

“我跟虎哥的账还没到期。”他声音冷静,大脑却飞速运转,“你们私闯民宅,就不怕我报警?”

“报警?”彪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窝藏非法枪支,还敢报警?今天要么还钱,要么卸你一条胳膊抵债。小州哥,选一个。”

徐文璟从地上抄起根木棍,挡在徐州身前:“有事好说!”

“小兔崽子还敢护他?”彪子挥刀就砍过来,徐州眼疾手快地把徐文璟推开,自己硬生生挨了一刀,刀刃划破大衣,在胳膊上留下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哥!”徐文璟目眦欲裂,捡起掉下的棍子就冲了上去。

混乱中,不知是谁碰倒了堆得高高的货箱,纸箱噼里啪啦地砸下来,灰尘弥漫了整个仓库。

徐州忍着剧痛拉起徐文璟就往外跑,身后传来彪子气急败坏的咒骂声。

两人一路狂奔,直到跑出老远才敢停下来,靠在墙上大口喘气。

“哥,你的胳膊!”徐文璟看着他胳膊上渗出的鲜血,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手忙脚乱地想撕衣服包扎。

“没事,小伤。”徐州按住他的手,脸色苍白却笑得轻。他想起了小时候的徐文璟,也是这样,忍着不掉眼泪。

“以前打黑拳比这重的伤都受过,这点算什么。”

他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钞票,数了数塞给徐文璟,“这是今天的工钱,你先拿着,我去跟老吴结剩下的。”

“我跟你一起去!”徐文璟死死拽着他的衣角,眼神里满是担忧,“我不放心你。”

徐州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索性随他,“随便。”他揉了揉徐文璟的头发作为安抚。

找到老吴时,他正在茶馆里打麻将,看到徐州胳膊上的伤,眼皮都没抬一下。“跟彪子撞上了?”

他推倒牌赢了钱,慢悠悠道:“那小子就是个愣头青,虎哥的意思是让你再缓俩月,这笔钱就当是医药费了。”

徐州心里冷笑,这老狐狸分明是早就知道彪子会来,故意把他当枪使。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接过老吴递来的信封,掂量着厚度还算满意。

“谢了吴哥。”他转身要走,却被老吴叫住了。

“下周有批货要送,去邻市,一趟给你一千。”老吴眯着眼睛笑,“都是正经生意,就是晚上走,安全。”

徐州知道“晚上走”意味着什么,多半是没报关的走私货,走夜路避开检查。

这种活儿风险大,但报酬也高,够他给徐林交学费,还能剩点给王婶送去。

“我考虑考虑。”他含糊地应着,拉着徐文璟离开了茶馆。

回家的路上,徐文璟一直没说话,这是在生闷气。

快到楼下时,他停下来,看着徐州的眼睛认真道:“哥,我们别干这些了好不好?我去打工,我去送外卖,我能挣钱养活你和林林。”

徐州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他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快长成男子汉的少年,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些年的挣扎,其实一直被徐文璟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傻小子。”他笑着弹了弹徐文璟的额头,“哥这不是好好的吗?等过了年,哥就把台球厅盘出去,咱们开个正经的小饭馆,你当大厨,我收钱,怎么样?”

徐文璟的眼睛亮了起来,用力点头:“好!我现在就开始学做菜!”

回到家时,林林已经睡了,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意。

床头柜上贴着全家福,她小时候画的,纸上有三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手牵着手站在太阳底下。

徐文璟轻手轻脚地去烧水,徐州坐在灯下给林林检查作业,伤口传来阵阵刺痛。

“哥,过来上药。”徐文璟端着药水和棉签过来,小心翼翼地帮他清理伤口,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稀世珍宝。

酒精棉球碰到伤口时,徐州疼得抽了口气,徐文璟立刻停下,眼角红红的。

“没事,继续。”徐州拍拍他的手,看着少年专注的侧脸,突然觉得所有的辛苦其实都挺值了。

他这一生吃过太多苦,被母亲抛弃,被生活毒打,却在尘埃里捡到了两个宝贝,懂事的徐林,和永远把他放在心尖上的徐文璟。

夜里徐州被疼醒了,窗外的雪还在下。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看见徐文璟房间的灯还亮着。

他悄悄推开门,看见少年趴在桌上睡着了,手边放着一本摊开的书,一本《法律基础教程》,旁边的笔记本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最后一页画着一个小小的天平。

徐州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又酸又软。

他知道徐文璟一直想学法律,想保护他不再被人欺负,想让这个家能堂堂正正地活下去。

他轻轻给徐文璟盖上毯子,转身去了厨房。他找出挂面,又从冰箱里摸出两个鸡蛋、一把青菜,煮了两碗热气腾腾的汤面。葱花撒上去,香气立刻弥漫了整个厨房。

“哥?”徐文璟揉着眼睛走进来,头发睡得乱糟糟的,“怎么还没睡?”

“晚饭没吃,饿了,煮点面。”徐州把面端到桌上,往他碗里卧了个溏心蛋,“快吃,吃完睡觉,明天还要去给陈叔送膏药。”

徐文璟捧着热汤面,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哥,等我长大了,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他吸溜着面条,声音含糊却异常坚定,“再也不用打拳,不用看别人脸色,不用……”

“知道了,小屁孩。”徐州打断他,把自己碗里的肉夹给他,“快吃吧,面要凉了。”

窗外的雪还在下,屋里的煤炉燃得很旺。

他这一生或许还没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也还没能摆脱底层的泥泞,但他捡回了徐文璟,护住了徐林,在这操蛋的生活里,拼尽全力撑起了一个家。这就够了。

徐文璟吃完面,捧着碗看着徐州傻笑。“哥,你做的面最好吃了。”

他舔了舔嘴角的汤汁,眼睛里像是落满了星光,“比外面饭馆做得好吃一百倍。”

徐州笑着弹了弹他的脑门,“快滚去洗碗,洗完睡觉。”

他起身收拾碗筷,转身时看见徐文璟偷偷把他碗里剩下的汤都喝了,像只偷吃到糖的猫。

雪光映着窗玻璃,把屋里的寂静和温暖,都轻轻拥在了怀里。

半夜被漫画刀到整个人都麻了,由此产出了他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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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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