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考试结束，池鸢走出学校，外面的光线让她有一种睁不开眼的疲惫感。
最近可能真的是太累了，池鸢心想。
她坐上那辆早早就已经停在马路边的车，不用她说话，驾驶座上的人就开动了车子。
车辆停在一栋高楼大厦前，池鸢从车门的置物处拿起一副墨镜戴上，随后打开了车门。
前台的人见她进来喊了一声“池小姐”便匆忙的从抽屉里拿出感应卡追上去为她打开闸机的闸门。
池鸢听到有人喊自己后轻轻的“嗯了一声，脚步依然不停的向前走着。
在等电梯时，池鸢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变动的数字。
电梯门打开，见到来人，里面的女人顿时扬起了一个微笑，毕恭毕敬的喊了一声“池小姐”。
“梁经理好。”池鸢走进电梯，礼貌的喊道。
电梯门重新关上，不等池鸢伸手，梁织子便按了她要去的楼层。
梁织子按了按键往回退时站到了跟池鸢的同一个水平线上。
“池小姐，你要的公司报表我都送到了董事长的办公室了。”梁织子侧头说道。
“好，谢谢梁经理。”池鸢依旧保持着看前方的动作，她其实有点昏昏欲睡了。
到了池鸢按的楼层，梁织子跟着池鸢走了出去，池鸢摘下墨镜，突然站住侧身看身后的人。
“梁经理，今天晚上不用陪我了，你辛苦了，你先回家休息吧。”
因为池鸢的原因，梁织子已经上了好几天的夜班了，这是前所未有的，因为公司从来没有夜班。
不过对方是董事长的女儿，打破规则也就不是不可能的事了。
“抱歉，我现在才告诉你，麻烦你白走一趟了，今天的工资一样会补给你的，不好意思。”
“没……没事。”梁织子扶了一下眼镜腿，心想遇到豪气的有钱人机会就是多啊。
办公室因为池鸢的到来亮了起来，池鸢径直走到办公室里的一扇门前，里面是她这几天居住的房间。
这个房间很大，什么都有，还有非常宽敞的落地窗，可以俯瞰周围的夜景。
池鸢每次走进这个房间就会想起池观，这个宽敞的落地窗景色跟马来西亚的那个酒店房间的落地窗太像了。
她想到那个不太美好旅游的种种，容易心生亏欠。
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她已经有五天没跟池观说话了。
几年前池观的声音和现在池观的声音天差地别，青春期给她带来了很多沉稳的感觉，包括声音也变得使人安稳。
池鸢看了一眼手表，想着池观现在应该在抱着小白看电视。
浴室里空荡荡的置物架，洗手台旁不收拾就不会有人收拾的头发，镜子里有点黑眼圈的自己。
池鸢每天都审视完这里的一切才开始洗澡。
今天的水果又切多了，多出来的刚好是一人份。
池鸢叹了一口气，像前两天那样把多出来的放进了冰箱里。
明天就没那么好吃了。
今天是池鸢考试的第二天也是最后一天，池观期待着放学的到来。
等她放学池鸢差不多也考完了，考完了她就可以问她了，池观开心的想着。
“池观，圣诞节快乐。”林优冶抓着几个学校隔壁小卖铺有卖的糖说。
池观想到自己早上经过小卖铺看到过这个糖果，理应应该想起今天是圣诞节啊。
疑惑自己为什么看到了都不买，昨天优冶就说过今天是圣诞节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收下林优冶的糖，“优冶，我今天忘记买糖了，不过我会祝你圣诞节快乐的。”
“没关系，有你祝我圣诞节快乐就够了。”
“圣诞快乐！”周茗伊和成程“唰”一下出现在了池观和林优冶的面前喊道。
“吓我一跳。”池观心都要跳出来了。
“你们怎么有同款围巾？”林优冶问。
周茗伊和成程穿着一样的校服套着一样的红色星光图案围巾，像极了闺蜜装。
“额……”周茗伊和成程对视了一眼，下一秒都互相指着对方说，“她送的！”
池观和林优冶疑惑的瞪着她们。
“好吧，我们在谈恋爱。”周茗伊说话时眼神飘忽不定，好像在做眼保健操。
“一个学期不到你们居然……”池观震惊的看了一眼林优冶。
“在我的猛烈追求下，她沦陷了。”成程朝周茗伊的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略微得意的说道。
被三个人同时看着，周茗伊脸红透了，她上前用手遮住了池观和林优冶的视线，“好了好了，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怪害羞的。”
“哈哈哈哈哈哈。”成程在一旁笑。
林优冶和池观在被遮住视线的情况下侧过头，互相看着对方，也偷偷笑了起来。
其实她们两个早就知道了，还偷偷助力过了，周茗伊心大，什么都没发现。
最后还得成程直接说，我喜欢你，周茗伊才明白。
下午放学的铃声响起，池观火急火燎的跑到办公室从老师那里拿回早上放在那里的手机。
出了校门，池观再看了一眼时间，思索着现在应该可以打吧，但又不确定考试结束的具体时间。
不想在公交车上打电话，学校门口的话人太多了会遇到熟人，家里的话会有徐阿姨在。思来想去，池观打算走到下一个公交站再打电话。
这是一条充满叶子茂盛的道路，落叶并不像树上的叶子那样有清香。
池观上次走在这条路是和池鸢一起去见新家庭成员，已经有几年了。那天的落叶也很多，像要跟每一个路过的人打招呼一样落下。
落叶是一个结束的信号，在这个季节，这个时间更是。
将近六点，这是一个几乎全国人都在空闲的时间。
学校的放学了，上班的下班了。
池观拿出手机，点开了通讯录，正思考着措辞。
一张传单出现在面前，池观抬头望去，那是一个看着二十五岁以上的男人。
“小妹妹，我们的美容店新开业，就在那，”男人指着一间不大的店面说，“现在进去，有免费的洗面奶可以领取哦。”
池观对护肤品没有研究，家里的护肤品都是姐姐买的，她没有需求，而且对方还是陌生人。
“不用了。”池观摇了摇头，打算走。
看她要走，男的立马伸手抓她的手臂，池观眼疾手快的侧身闪躲，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人。
男人视而不见她的反应，锲而不舍的说道:“等等嘛，这是免费的，你写个名字上去就可以拿了，不用你给钱的，我不骗你，我是在做任务的，如果你不帮我的话我就要被我老板扣钱了，求求你啦小妹妹。”
池观看了一眼路过的行人，感觉都在偷偷的看向这边，池观的目光回到面前这个低声下气的男人身上，心想如果只是签个字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他可以赚到钱她又能拿到一瓶洗面奶。
“去那里签个字就行了对吧？”池观问。
“对对对，就签个字，很快的，谢谢你啊，真是好心人啊。”男人连忙点头哈腰的道谢。
池观回头看了一眼从学校走过来这里的路，跟着男人去了。
池观是看这个店隔壁是一些正在营业的店铺才敢进去的，太偏僻的话她就要止步了。
写下名字后，池观拿起桌上店里另一位女人给她的洗面奶就打算走。
那个男人又上前拦住了她，这次男人刚伸出手又收回去了，看得出来还有点自知之明。
“看你那么年轻，我们送你一个洗脸服务，也是不用钱的，只要你满意后跟你的朋友多多推荐我们店就好了。”男人说话时翘着兰花指。
“不用了，我自己回家洗就好了。”池观不习惯别人碰她的脸。
“哎呀，我们是专业的，自己洗跟我们洗怎么能一样，有我们这么好的设备吗，我们这里是专业的美容店，放心，很快的，不会把你的脸给毁了，就在这里做而已，拉个帘子，外面就是大马路了，你怕什么。”
另一个女人看池观面色犹豫，也上前说:“对啊，小妹妹别担心，是我帮你洗脸，你要洗了有好效果才能帮我们推荐给别人的啊，别人看到你的脸那么光滑才会相信的啊。”
池观觉得有道理，答应下来了。
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女人的手一直在自己的脸部摆弄。
池观开始担心自己这么晚回去池鸢会不会担心。
池鸢根本就不会回家，她也不会知道你几点回家，甚至连你不回家都不知道，她不管你了。
一道可怕的声音一直在池观的耳边说话。
心里压抑得可怕，像是要把心脏挤成一颗瓜子，假如有什么炸开，池观想她一定会感觉到解脱的。
在池观濒临情绪化的边缘时，女人说弄好了。
池观立马坐了起来，低着头抓起书包就说:“那我走了，谢谢。”
“等等，先交八百。”女人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她。
池观惊恐的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让她看起来是这个世界上最好骗的女孩。
“什么八百？”
“钱啊。”男人从里屋走了出来，倚靠在门框看着她说。
“不是免费吗？”池观的眼神在两人的身上打转。
“对啊，洗脸服务免费，洗脸用品没说免费啊。”男人贱贱的说道。
“我是不会交的，你们没有事先说明。”池观说完后朝门口冲了出去，但没走几步就被男人抓回了帘子后面，这个位置经过店门口的人看不到她，她想喊，可是男人像是预料到一样捂住了她的嘴。
“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给了钱我就放你走，正当买卖，你用了我的东西就要给钱。”男人一手禁锢住池观的两只手，一手捂住了池观的嘴使她微微昂起头，瞪着眼睛恶狠狠的说。
池观气不过，抬起膝盖想要踢男人的要害，却落了个空。
男人为自己刚刚的留心庆幸，不怒反笑道:“嘿，你们小女孩怎么都爱这样，我可不会再上当第二次。”
一旁的女人看池观不安分，上前抱住了她的腿。
池观现在只有一双眼睛可以动作了，她扫了一圈上方的墙壁。
没有摄像头。
池观没办法，只好点了点头。
男人露出了笑容，松开了捂住她嘴的手。
“这就对了嘛。”男人拿过一旁桌上的收款码给她。
池观甩了甩自己酸麻的手，看了一眼抱着她腿的女人，拿出了手机。
扫了码后，池观觉得这个数字实在太庞大了，她抬头，卑微的问:“能不能少点？”
“还跟我讨价还价，不行不行。”男人翻了个白眼。
出了美容店的池观看着手机里的余额感觉天塌了。
她好不容易存的钱。
她想报警，可是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她被勒索了，仅靠她的话是起不了作用的，他们只会说是她用了东西就是要支付八百块。
八百块，是她四个月的零花钱。
已经过去的四个月，已经被骗去的四个月。
池观擦了擦眼泪，转过身拍了一张美容店的照片，发给了林优冶和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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