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浩把电动剃须刀扔给魏璋。
魏璋边刮胡子边问:“医院为什么有快艇?南门下面是悬崖,怎么放下去的?还有,外面是海又不是游泳池,你们怎么救到人的?”
文浩和周洁简单说了大概。
本来文浩和唐彬彬以为“无人机自由”已经很震惊了,但当他们向邵院长说完俩孩童出海偏航的事情,十分钟后就从对讲机里听到保科长的声音。
等文浩、池敏和周洁带着急救用品和担架跑到医院南门时,就已经看到架好的升降系统和挂好的快艇,保科长和科员正招手让他们上艇,艇上还有其他人。
来不及惊讶,上艇穿救生衣、摆好急救用品,快艇已经降到海面,王强带着两名保安驾艇出发。
无人机的大灯照亮海面并带着唐彬彬的声音:“快!”
一艘快艇拖着长长的海浪急驰而来,艇尾后翻下两名装备齐全、戴着头灯的潜水员,船舷两侧放下照明灯,另有穿着救生衣的四人紧张地注视着海面。
拜托,拜托,一定要来得及。
每一秒都格外漫长,没人知道能不能救回这两个孩子。
快艇左侧附近忽然涌出大量气泡,紧接着小女孩最先被托出水面,立刻被快艇上的文浩拽上去开始急救。
潜水员是保安队的小林,坐在尾部脱掉目镜和呼吸管大口喘气,两年前从海军退役。
紧接着,男孩也被拖拽出水面、拉上快艇,池敏紧急施救,周洁在旁协助,而这名潜水员正是保安队长王强。
驾驶快艇的是保安小谢,同样是退役海军,左脸上有道伤疤,人高马大的铁憨憨,晒得比王强还要黑。
在及时有效的紧急施救下,两个孩子吐出了不少海水,鼓鼓的肚子瘪了不少,哆嗦着睁开双眼,周洁用柔软的大毛巾把他俩包裹好。
俩孩子激动万分地说了不少话,满眼欣喜地望着这快得会飞的船和温柔的海神,在吃了牛奶糖以后话更多了,完全没有害怕恐惧的样子。
文浩和王强不约而同叹气:“他俩比一一和小明难带十倍。”
周洁望着裹着大毛巾、还努力向自己咕?的小丫头,勉为其难地搂住,保持微笑:“如果是我女儿,先一巴掌上去再说。”
大概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两孩子被带回抢救大厅后不哭不闹,吃的喝的来者不拒,非常粘周洁。
但语言不通的问题再次摆出来。
周洁只能听出“掐……掐……掐……”,觉得像带女儿旅游时听到的福建方言,立刻把池敏从急诊内科诊室里摇出来。
池敏打小跟着外婆在福建长大,方言学得非常扎实,再加上社牛美人的附加属性,深得孩子们的喜欢。
她只和这俩孩子说了十分钟话,就知道了哥哥林阿瞒、妹妹林阿娇,家住刺桐城东的下月村,阿爸出海未归,阿妈去年守节死了……
这些消息一字不差地通过对讲机传给邵院长,而他的办公室里还坐着金老,几番问话结束以后。
金老提醒邵院长,这里的“男女大防”观念根深蒂固,诊治女病人时要格外小心。
对医护来说,给治病救人又上了一波难度;另一波难度,要学刺桐城方言。
池敏当下就被请到金老旁边,讨论编写教材的问题。
之后发生的事情,包括金老写“八字”书信,找透明眼镜盒装书信……这些魏璋都很清楚。
魏璋听完满意地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灯影牛肉丝,继续刚才的赌局:“我赌……要出诊!”
差点被医护们瞪成筛子!
魏璋嘿嘿:“只是随便一猜,不要当真嘛。”
但医院是科学与玄学混然一体的地方,有时真的很难说。
下午四点刚过,抢救大厅的对讲机发出声音:“魏璋在哪里?请速到院长办公室。”
魏璋拿出从崔主任那里薅来的对讲机:“邵院长,我在抢救大厅。”
“有艘官船正向医院南门驶来,极有可能是当地官员,你能不能接待一下?”邵院长实在想不出找谁,第一人选当然是魏璋。
魏璋笑了:“邵院长,我是病人,手术当天您还去手术室看过我……我这样出去接待不合适吧?”
邵院长的笑声从对讲机传出:“放心,平衡车已经给你准备好了,王强会送到你那里去。”
“……”这完全没法拒绝,魏璋脸上的笑容消失,扭头就看到了医护们脸上格外灿烂的笑容,有群损友真烦人!
五分钟后,王强提着一台平衡车走进抢救大厅,招呼:“按船速,半小时后能到,你抓紧时间练一练。”
魏璋尖锐暴鸣:“你们看不到我身上的病号服吗?!”
话音未落,保科长捧着一套新衣服走进来:“魏璋啊,快穿上。”
医护们“噗哧”笑出了声。
十分钟后,焕然一新的魏璋站在平衡车上离开大厅。
即使文浩也不得不承认,“人形变色龙”只要愿意,就是优雅从容、处变不惊的世家公子。
……
日头向西,巡检司的大船在海面航行,船帆高高扬起,船下仓内的船工们正齐心协力地摇动船桨,目标正是“海市蜃楼”,哦不对,飞来医馆。
站在船头的申知府从看清“飞来医馆”开始就陷入深深的怀疑,怎么会有如此精美的医馆?不论巨浪涛天还是风平浪静,都能在夜晚流光溢彩。
相较于申知府的困惑与从容,同在船头的柳通判心神不宁,而负责保护的巡检军士们个个兴奋又期待。
眼看着飞来医馆越来越近,也越发清晰。
申知府发现这座医馆比国都城太医院大得多,还比刺桐城最高的东甲塔高得多,到底是什么样的工匠和建筑材料能让飞来医馆如此稳固?
等官船靠近飞来医馆南门时满船皆惊,如此高的悬崖,怎么才能上得去?就算人勉强爬上去,那申知府带的那么多箱礼物呢?
正在这时,他们亲眼看到一名年轻男子飘到南门旁,是的,“飘”。
飞来医馆的快船,无帆无桨,快得惊人。
怎么?飞来医馆的人还能无足而行?
这不是神仙是什么?
只是一个念头划过脑海,申知府就更慌了,早知道带上刺桐城过年时的祭礼礼了,现在船仓里的礼物……会不会有些怠慢?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南门的垂降装置启动了,魏璋在运送篮里负手而立,刚好迎上申知府的眼神。
官船下锚稳住
没有让他们行礼的机会,魏璋只是招手、示意他们进入运送篮。
“恭敬不如从命”,申知府和柳通判从船头走进运送篮,还没来得及行大礼,升降装置就启动了。
两人吓得握住运送篮边缘保持平衡,很快就到达医院南门,在看清眼前的瞬间,他们手足无措,不知先迈哪只脚进去才对。
飞来医馆实在太匪夷所思了!太令人震惊了!
申知府恭敬地递上拜贴。
魏璋看过拜贴后,拿出对讲机通知:“邵院长,爸,他们到了,一位是刺桐城知府申丞,一位是刺桐城通判柳辉,其中柳辉刚出生的儿子双手无指。”
“应该是看到我们的书信,来询问儿子病情的。”
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神的柳通判,急忙从里衣里取出一张纸,恭敬递过去。
邵院长明显怔住:“他们带了新生儿?”
“没看见,”魏璋回答得很肯定,“柳通判把新生儿的手画下来了,嗯……确实无指,现在怎么办?”
“把他们领进急诊外科诊室,手足外科叶主任会在那里等。”
“收到。”魏璋关闭对讲机,示意他们跟上。
申丞和柳辉四下张望,只觉得眼睛不够用,远远看着已经够令人震惊的了,没想到医馆内含藏乾坤。
诸位神仙在上,这里的琉璃怎么不要钱似的到处铺装?甚至连墙面都是!
申丞走进急诊大厅,只觉得一阵又一阵恍惚,只这一层所用的琉璃就足够刺桐城一年的开支了。
琉璃为何还能做成圆弧形?如此易碎怎堪为墙?
问题接踵而来,太快太多,压得申丞有些头疼,却仍然好奇地四下张望,包括脚下彩色的就诊引导线。
等他们走进急诊外科诊室后,就看到魏璋把画纸交给叶主任。
申丞曾在多地任职,特别清楚入乡随俗的重要性,看向穿着白大褂的叶主任却直接楞住——
齐耳的短发是深琥珀色,健康的肤色,戴着精致的黑框眼镜,特别有气质,这是……仙姑?还是女医?
而叶主任身旁站着充当临时翻译的,是抢救大厅的池敏医生,同样是女性。
该如何称呼?要不要行大礼?
叶主任礼貌性点头示意,仔细看了画纸,轻轻放下,语速不紧不慢,能让人心平气和:
“这张纸画得太过简单,我需要看到小病人,仔细检查他的手,做其他检查以后,才能确认能不能手术治疗。”
“比如拍X光片,看他有没有指骨、掌骨,是一点手指都没有,还是被皮肤完全包裹……”
池敏用闽南语缓慢又清晰地翻译了叶主任的话。
申丞和柳辉听完,惊讶得嘴巴大张,毫无形象可言。
柳辉哆嗦着嘴唇,满脸不可思议:“这不是报应,不是恶咒?”为何听女医所说得如此稀松平常?
当即跪了:“请明示,犬子能要么?”
叶主任听完池敏的翻译也有些惊讶:“这只是先天不足,和报应恶咒有什么关系?”
申丞听完翻译,把柳辉的情况说了一下,最后壮出这辈子最大的胆子,问:“不知能否去柳通判家看上一眼?”
现在医院的供水处理系统和下水道系统正在高负荷运转,想要尽快地恢复之前的日常生活,就必须尽可能收治病患。
叶主任想了想:“这我要问一下,还要找其他人。”
说完,叶主任就用对讲机问了邵院长:“院长,我想去刺桐城出诊,看一下那个没长手指的新生儿,看看他到底什么情况?”
“五分钟后给你答复。”邵院长关闭对讲机。
与此同时,魏璋不着痕迹地溜进抢救大厅,悄悄向医护使眼色,可能出要诊,哦,不!一定会出诊。
医护们移开视线,默默在心里吐槽,魏璋这货属的乌鸦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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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赌出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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