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期一直知道,老孟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传吉国际”上市,但同时他也相信,除非上市和上茅房一样容易,不然这事基本上是天方夜谭,但显然,老孟自己不这么想。
“孟期小子,来我办公室喝茶。”
一进门,一股雅香扑面而来,茶案已码,茶杯已满。
“不错不错,这是五指山的云雾。”
王哥哈哈大笑,“你小子可以啊。那你来说说,不错在哪儿?”
孟期想了想,“不浓不淡,不贵不贱。”
王哥笑意蕴了两分唏嘘,“你要是能拿喝茶的这份境界过日子,那还有什么能难住你?你爸也不至于一看见你就头疼。”
孟期冷笑道,“就算他头疼,也不是因为我啊,是盘算着怎么才能让公司上市。”
“男人重事业,有错吗?”王哥反问道。
孟期严肃起来,“王哥,您真觉得传吉能上市吗?”
王哥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也有和你一样的顾虑。公司的性质,主营业务其实是不适合上市的。”
“您劝劝老头子吧,我说的话对他就是个屁,但你们是一起打天下的老弟兄,您说的话他还能听听。”
“你爸今年58,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在60岁当上个上市公司的老总,我不能直接泼他冷水。再说了,事虽然难,只要一点点往前推,也不见得就完全没戏。”
孟期讥讽道,“除了老孟一头热,还有谁想往前推?您?柴姐?”
王哥别有深意:“我们老喽,现在可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小孟子,你这几天,就没发现公司多了个人吗?”
孟期一般很少往顶层走,一是怕撞上老孟,二是怕老孟看到他,今天这算是近一个月来的头一遭,老孟的办公室门紧闭,他旁边一直空置的办公室倒是门虚掩着,孟期从门外往里看,干净素雅,几枝开的正好的白玫瑰静置在修长的黒陶瓶中。
“小孟总~”
孟期被吓了一跳,转身就看到了一个,呃,年轻的美女。
身材婀娜高挑,皮肤澄亮白皙,浓淡适宜的妆显得人气色很好,又不过度妖媚。
孟期不客气的打量了她一番,“你是老孟,不,你就是孟总新招的秘书?”
“是,我叫翁念,小孟总,早就应该去请教下您公司业务问题,可这两天一直在和孟董开会,实在是不好意思。请进~”
孟期开门见山,“翁小姐,是你在负责公司上市的事?”
翁念笑了,“您抬举了,现在公司确实在做一些上市前的准备,也有一个临时的负责小组,组长是孟董。”
“副组长是你?”
“副组长是您啊,怎么,孟董没知会您吗?”
孟期一愣,一套组合拳还没打就废了大半,“我是不支持公司上市的,而且公司的体量,业务也不支持公司上市,如果你是个专业的董秘,这些事你应该知道。”
翁念点头道,“您的顾虑我知道,公司上市确实很有难度,不过孟董是个非常有抱负的男人,对于优秀的男人来说,暂时的困难不算什么,我相信他的能力和承诺,一定能带着传吉国际越海平川。”
孟期听了这话,简直哭笑不得,“你相信他?你脑子没什么大病吧?你哪儿毕业的?上家公司是哪儿?”
翁念也不生气,笑道,“我既然选择了这家公司,为什么不相信公司的老板?今天会以总经办的名义发布公司上市筹备通告文件,到时候您可以详细阅读下,给我提提建议。”
翁念走了,徒留下一股让孟期脑袋发麻的香气。
此时,一个幽幽的声音在背后想起,“这女的是海归,她上家公司是悦恒,你听说没,就是那个娱乐经济公司,前一阵风很大,去年底刚上市的,她说悦恒上市她是全程跟的,在里边起了很大作用。”
孟期拧着眉头看着突然冒出来的李梦,问道,“你们没背调一下?”
李梦挠了挠头,面露沮丧,“调了,她没说谎。而且她不光有资质,还有三家上市公司老总写的推荐信,从任何角度来说,都是个货真价实的董助。”
孟期见李梦情绪不高,又问,“怎么,不喜欢她?”
“太子爷,你喜欢她吗?”李梦反问。
孟期无奈笑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没干货,我就走了。”
“谁说没有,有,巨干。”
清野是北京有名的日本料理,人均2000的价位常让普通的工薪族望而却步。
李梦自打进门就开始紧张,“太子爷,这儿太贵了。”
“不是你说要吃最贵的吗?”
李梦急的脸通红,“我就那么一说。上次我也说让你请吃最贵的,你不就带我吃的炒饼吗,还是脏摊的!”
确实是有这么回事,去年情人节,李梦刚和男朋友分手,一个人躲在办公室里哭,正巧撞上同样刚刚恢复单身的孟期,孟期见小姑娘哭的惨,就请她去吃饭。可这顿饭吃的,没有烛光,没有西餐,没有礼物,只有街边食客寥寥的大排档还有呼呼的冷风。李梦被风吹的脑瓜仁生疼,一条鼻涕牵出了两行眼泪,“这就是我的情人节,我这是什么命啊?”
孟期也有点不忍心,劝慰道,“你也别难过,同是天涯沦落人,我的情人节不也就这样了吗。”
李梦更委屈了,“能一样吗?你是男的,不老,长的好看又有钱,你一个人是因为你自己愿意,我不一样。”
“长的好看我认了,有钱就算了。那你说,现在怎么才能心情好点,你就说,我今天舍命陪君子了。”
李梦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孟期,“结婚。”
孟期一口啤酒喷了出去,“什么?”
“如果你和我结婚,我心情立马就能好。”
孟期抬头望天,“现在晚上9点,民政局也没开门啊。”
“那就等,去民政局门口等。”
孟期往后仰,“这,你带证件了没,我可什么都没带。”
“那就回家拿,明天早上8点半,民政局门口见。”李梦见孟期躲闪,借着酒劲儿,也放肆起来,“怎么,怂了?男的都一样,说话不算话。明天要是民政局门口你不在,你就是我儿子!”
孟期仰头灌下最后半瓶啤酒,“去就去,李梦,你也别怂,你要是不去,你就是我闺女。快点的,爸爸现在送你回家,明天民政局门口见!”
第二天,孟期十点多到了公司,一进门就找到正在茶水间泡茶的李梦,大声道,“我在民政局门口等半天了,你怎么没去?”
李梦倒抽了一口冷气,先对四周看热闹的人笑着解释,“哈哈哈,小孟总嘴瓢了,不是民政局,是社保局,我们要去那办事来着。”随后把孟期拉倒了僻静处,小声道,“你胡说,你才没有去,你根本不会去。”
孟期笑了,几颗整齐洁白的牙齿一露,从屁兜里掏出手机,打开相册,“我去了。”
李梦一看,惊得瞪大了眼,正是清晨民政局的牌子,上面还压着个搞怪的剪刀手,“孟期,你疯了?你已经无聊到这个份上了吗?”
孟期嘿嘿一笑,“反正我去了,你没去,叫爸爸。”
李梦自然不会让他如愿,一边叨念着,“有病,真是有病”,一边像躲瘟疫般躲着孟期。
事情已经过了一年多,李梦还是记忆犹新,“太子爷,如果当初我也去了民政局,咱们真领证吗?”
孟期笑的喘不上气,“我又不是死的,真到那份上我肯定就跑了,不就叫声妈吗,我也就吃点小亏,你想想老孟那张脸,吃大亏的是你啊,闺女。”
李梦气的直锉后槽牙。
“行了,你我父女渊源容后再叙。说你的干货吧。”
“有好几次,翁念和孟总开会,我去送文件,听到他们聊公司以后上市的事,很投机。在刚开始的时候,孟总还是有些顾虑,比如公司业务不适合,资金周转问题。但是这些在翁念那,好像都不是问题。照她那意思,传吉国际一定能上市。”
“这不就是给老孟灌鸡汤吗?”关于翁念灌鸡汤的本事,孟期是见识过的,因此并不觉得奇怪。
而李梦显然不这么觉得,意味深长的说,“太子爷,你是没在旁边。那可不是一般的鸡汤,是加了牛鞭和鹿血的鸡汤,这么喝不会死人吗?”
一阵短暂的沉默,李梦见孟期不说话,也没吱声,默默的吃着自己的海胆手握。
“这女的,不会是竞争对手派来整他的吧?”话音刚落,孟期有接连摇头,“不会,老孟这个人,平时在外边胆小又怂,现在生意也没做到让人眼红的地步,应该不会有人费这个劲整他。”
李梦点头,“我研究过她的履历,很连贯,也看不出什么异常。只有一点,她是降薪来的,不过听王哥说她和孟总签订了个协议,就是公司如果真的上市,她是有干股的。如果她真的是想搏个大的,那也说的过去。”
又是一阵沉默,“你说,她不会是看上老孟了吧?”
李梦吓的筷子都掉在了盘子上,发出一声脆响,“什,那个,太子爷,虽然孟总事业有成,人也玉树临风,一点都不像奔60的,但是吧...”
孟期思绪乱如麻,一切都是猜测,一切都没有答案,也兴许是他想多了,晃晃悠悠的起身结账,“哦,玉树临风这词别瞎用,人家都是用这词形容我的,你这么一弄,这好词儿都掉价了。”
午饭时间。
“干嘛?”钱穗敏感的环视周遭,将餐盘拉远了些。
孟期没脸没皮的你退我进,将餐盘往前一推,“问你个事,你觉得新来的董秘怎么样?”
“翁念?不熟。但我不喜欢她。”
孟期眼睛一亮,赶紧追问,“为什么啊?”
钱穗正经道,“我不喜欢翁这个姓。”
“......没了?”
“我也不喜欢她的口红色号。”
“......就这?”
钱穗冷笑道,“你要是喜欢她你大可自己直接去追,不用通过公司其他的人透风。”
孟期没想到自己的随便一问,竟让钱穗误会,他赶紧辩白,“谁说我喜欢她了??我可没这个意思!”
钱穗又是冷笑两声,“是吗?那你那天跟她说话一直盯着她看,人家都走了,你还跟被施了定身咒一样。”
“我,我那是..”孟期搜肠刮肚,“我那是被她的口红吓着了,我当时就在想,我靠,这女的跟刚啃完死耗子一样。”
钱穗看着口不择言的孟期,冷漠的起身要走,被孟期一把抓住手腕,“真的,我就觉得你的口红色号好看,只有你的!”
“我从不用口红。”
“那就是我喜欢你嘴的色号。”
钱穗甩开了他的胳膊,睥睨道,“孟期,你比你盘子里的过油肉还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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