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孟含清就去找了那个男学生,把祁昀的话传达给了他听。
男学生很激动,抱着手里的书,整个人像是在发光一样,充满了斗志,和孟含清告别,说要再去多做两篇文章,明明是放学的时间了,一个人往图书馆钻。
孟含清也回到教室收拾东西,陆世襄和陆世瑾应该已经先去校门口等他了,他们昨天约好了的,今天要一起去松雪书局。
可一进教室,就看到冯衍一个人正好整以暇地坐在他自己的座位上。
孟含清心里一咯噔,心想着,他怎么还没走?教室里已经没人了,他一个人在这里坐着干什么?
昨天的事孟含清心里对冯衍还有些发怵和生气,不想和冯衍单独相处,他看了眼自己的位置,心想着一日不带书包回去也没什么打紧,于是一咬牙就要退出教室,却被冯衍一声给叫住了:“孟含清!”
孟含清脚下一顿,转头看冯衍,就见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慢慢朝自己走过来。
孟含清咽了咽口水,大着胆子问:“叫我做什么?”
“你看到我就走是什么意思?”冯衍语气有些不好,“你还怕我吃了你吗?”
“世襄还在校门口等我,我先走了。”
孟含清不说还好,这一口一个世襄反而把冯衍给激怒了。
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捉住孟含清的手腕把他往自己身前一拉,孟含清便控制不住扑到冯衍的怀里。
孟含清一惊,想后退,可冯衍的力气太大了,孟含清没有办法,只能用力去抽自己的手:“冯衍,你做什么?放开我!”
冯衍却不说话,就那样盯着孟含清。
孟含清看着眼前满是侵略性的冯衍,心里突然有些慌,这人到底要干嘛?
冯衍垂眸正好能看到孟含清露在外面的一截雪白的脖颈,因为他的用力挣扎,可以看到肌肤下微微隆起的淡青色血管,像是白瓷玉釉般好看。
不知怎么的,他脑海里突然浮现起了之前在玉声脖颈上看到的那个吻痕。
思及此,冯衍眸色一暗,突然有了个主意。
他像是对孟含清躲着他的报复,或者是出于他内心深处那隐秘晦涩的念头,又或许只是一时兴起吧,冯衍竟然就那样低下头去,想都没想将一枚吻印在那雪白的脖颈上。
孟含清浑身剧颤。
这突如其来的一吻让他脑中一片空白,僵在原地一时不知要做出什么反应。
直到湿热的唇舌在肌肤上辗转厮磨,细微的刺痛混着微痒从颈间传来,身体控制不住的战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孟含清才猛然回神,迟钝的脑袋反应过来冯衍到底在对他做什么,下意识伸手奋力将冯衍一推。
冯衍顺势将头从孟含清颈间抬起来,盯着那雪白肌肤上如红梅绽放般的吻痕,满意地勾勾唇。
他还想再欣赏一下自己留下的杰作,孟含清奋力挣扎,一下把手抽回,捂着脖子推后好几步,和冯衍拉开安全距离。
孟含清捂着自己的脖子,不可思议地看着冯衍,眼睛都红了。
孟含清曾经以为,冯衍虽然有几分纨绔子弟的骄矜和放纵,但骨子里还是守着该有的底线。
因为单从他之前帮忙一起救下柔儿,认真对待朗诵表演中能窥见几分他世家公子玩世不恭的皮囊之下,那颗懂得善良与分寸的心。
而之前那些似有若无的暧昧试探,那些若即若离的刻意接近,他都能当作是冯衍不知轻重的玩笑。
就算知道他替冯耀对自己抱了些不好的心思,孟含清也尽量躲着他,心里终究是把冯衍当同学的。
可直到此刻,孟含清看着眼前带着侵略性的冯衍,他才意识到,冯衍是要来真的。
“冯衍,你疯了?你在干嘛?”孟含清的声音发颤,满是不可置信。
冯衍漫不经心地抬起手,用手背不失风度地擦了擦嘴角,唇形好看的唇瓣泛着水色,抬眸看过来的眼睛里是恶作剧得逞后的快意,还有晦暗难明的让孟含清看不懂的情绪,他嗓音低沉轻笑,全然一副兴味盎然的模样,说:“很有趣啊。”
“仅仅是因为有趣?”
冯衍摇摇头:“当然不止,”说着又把目光下移落在孟含清的脖子上,他反问孟含清:“孟含清,一会儿回去,你要怎么和祁家人解释?他们看到你脖子上的吻痕,又会作何感想,你说,你这样在外面招蜂引蝶,祁钰会休了你吗?”
孟含清瞳孔一缩,终于明白了冯衍这么做的用意。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昨天冯衍就和他说了类似的话,他以为他只是在故意吓他,去没想到……
冯衍这么做就是希望祁家误会他,以为他在外面和别人有染,然后愤然休了他,这样他就没依靠没有庇护了,那么他不就像是鱼肉,任凭冯耀宰割了吗。
他想的美,想的美!
孟含清忍着眼泪,不想再和冯衍多说一句,自顾自转身跑出了教室。
孟含清还是头一次经历这样的事,对方还是他的同学,他又害怕又觉得生气,都是些什么离谱的事啊,冯衍的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有必要吗?
孟含清跑去了楼梯间,那里有一面全身玻璃镜,是专门给经过的学生老师们正衣冠用的,好在已经下了学,那里没什么人,孟含清站在镜子前,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脖侧领口的位子赫然有一枚殷红的吻痕,是刚刚冯衍故意用力吮出来的。
虽然不是很深,但在孟含清白皙的脖子上显得很是醒目,不让人发现都难。
孟含清气得咬牙,伸手用力去搓,可一整片肌肤都被搓红了都无济于事。
这个样子回去,被别人看到,他就算是清白的,也解释不清了,这可怎么办呀。
孟含清皱着眉,拉了拉领子,只能庆幸今天穿的长衫领子还算高,勉强能把那荒唐的红痕遮住,但是如果稍微动作大一些,就不行了。
也不知道这印子什么时候能消下去,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快点回去换件领子更高的衣裳挡一挡,千万不能被人看到。
陆世襄和陆世瑾还在校门口等他一起去松雪书局呢,看来今天也去不成了。
孟含清再小心仔细地整理了一下衣领,确保看不到后就快步朝校门口走去。
陆世襄和陆世瑾在校门口等着,一直见孟含清没有出来,心想着不会是被什么事给绊住了吧?正商量着要不要回采薇斋去接人,就见孟含清走了出来。
陆世襄和陆世瑾见了立刻迎上去,陆世襄说:“含清,你终于出来了,怎么这么久?我和世瑾还想去找你呢。”
陆世瑾看着孟含清微红的眼角,和有些泛白的脸色,担忧地问:“怎么了含清,我看你脸色不好,身体不舒服吗?”
孟含清摇摇头,不想他们为自己担心,道:“没事,我很好,就是突然想起来我有些事要先回去,今天恐怕是去不成松雪书局了,叫你们白等。”
“哎呀这是什么话,松雪书局什么时候都能去,不打紧的。”
“对呀,如果有事就不去了,没事的。”
陆世襄说完连忙伸手朝路边一辆歇脚等生意的黄包车夫招手,那黄包车夫把汗巾往肩上一甩,一龇牙就拉着车走过来,问:“小姐少爷们要去哪儿?”
陆世襄把孟含清扶上车,摸了钱给黄包车夫,和颜悦色地拜托车夫大叔把人好好地送去祁府。
那车夫大叔把今日的第一笔收成仔细地往裤腰里一塞,高唱一句:“得~嘞!走您~”
然后拉着孟含清平平稳稳地往祁府的方向走去。
孟含清趴在黄包车边缘,朝陆世襄陆世瑾招手,心里感激这两位朋友对他这样的理解和照顾。
除去冯耀这个可恶的因素,其实,他孟含清是很幸运的。
孟含清坐正身子,摸了摸脖子,心里的滋味很不好受。
拉车的车夫大叔之前在校门口接生意,看到过孟含清。
只因为见他皮相生得俊,又总是有一辆气派的洋汽车来接他,心想着这必然是哪家金贵的小少爷,竟没想到竟然是祁府的少爷,自己还有这个机会拉着人送回祁府去,真是做梦都没想到。
你瞧瞧他手腕上戴的那枚玉镯子,多水灵漂亮,必定是价值不菲,这辈子别说是戴了,见都见不着一回。
不过玉镯子这种娇贵的物件一般都是见小姐姑娘们戴,倒是头一次见少爷公子戴。
不过看起来,这玉镯子确实很配这小少爷的气质呢。
大叔又想到了自己的女儿,也是十七岁正水灵的年纪,如果能有这样一个玉镯子戴着该多好啊,只怪自己没本事,别说是这么好的玉了,连最次的玉坠子他都囊中羞涩,局促得很。
车夫大叔默默叹了口气,难得拉到这样高门的少爷,为了表现自己给人家留下好印象,特意把车拉得四平八稳,没有把这枝枝玉叶的小少爷颠着分毫。
等到了祁府门口,就见一个衣着讲究的管家把车上的小少爷好好地扶下来,然后还额外打赏了两个银元给他。
他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啊,捧着两个银元拼命向那管家和少爷作揖道谢。
那小少爷便朝他摆手叫他不用客气,他的目光便又控制不住去看那手腕上晃动的镯子。
直到两个人进了气派的祁府大门,他才依依不舍收回目光,拉着车,哼着曲儿走了。
今儿可是赚了笔大买卖呀,运气可真是不错!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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