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不记得自己是谁,可出现在小镇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到有东西在召唤他。
根本就不是所谓的冰封,不过是很高级的障眼法,他破湖而入,直射而下,湖底一片漆黑,没有一丁点的光线,好在他视力很好,并不影响他将湖底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就跟之前的禁地一样,湖底也有一个上古阵法,湖水围着阵法四周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这样的漩涡足以将任何闯入的生灵搅碎撕裂。
“楚承泽,楚承泽。”
他好像听到流火在唤她,再细听,又觉的是幻听了,掀了掀唇角,他双手掐诀立在漩涡之上,闭眼瞬间,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他周身凝聚又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漩涡压下。
漩涡也感受到这股了力量的恐怖,开始挣扎,翻腾,抽成无数小的漩涡细流张大嘴想要将威压吸进去,但它失败了,强大的力量穿透漩涡的身体,怦的一声爆炸开来。
所有的漩涡细流,顷刻间,全部被崩坏,碎成斑斑点点的银光消散在湖水里。
露出一座高台。
高台上放着一样东西。
当楚承泽靠近伸手要触摸那个东西时,嗖的一下,那东西在他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钻入了他的身体里。
他愣了一顺,冷静的去检查自己的身体,最后在神识中找到了那个不知名的东西,,它乖乖的躲在里面,很安静,他又感知了一下,发现对自己并没有伤害,就没理它,离开了湖底。
流火坐在地上,环抱着双腿专注的盯着湖面,等看见他跃湖而出的那刻,眼睛陡的一亮,站起身就朝他奔了过去。
“哎哎哎,你去做什么了?”
楚承泽在她奔来时立住,垂眸静静的看着她,略有迟疑后,还是一五一十的说了实话。
“找了一样东西。”
“嗯,是什么?”
“你要看吗?”
流火重重点点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晶亮,显然她是一个极度充满好奇心的人,楚承泽也没有半分犹豫,闭目片刻,想要将那东西从神识中逼出来,大概察觉了他的意图,躲在神识里的那团东西反而越藏越深。
最后,楚承泽睁开眼睛,叹气,“很抱歉,它不出来。”
“哦哦哦,没关系”,虽这么说,但流火还是失落了一下,楚承泽看在眼里,皱了皱眉头,冷酷无情的警告道:“你最好乖乖的出来,否则我不介意动手。”
那团东西被他的威压震慑,颤抖的闪过一个光点,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好了,它出来了,你看。”
流火先是惊讶,后好奇的打量着他手掌中漂浮着的发着光像是一水滴的东西,本能的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它,那东西嗖一下消失在她的眼前。
她愣住,傻了一样。
楚承泽再次将小东西逼了出来。
流火没敢再去戳,而是问他,“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楚承泽摇头,掌心的小东西却忽然发出圣洁的光,将两人笼罩其中,响起一道空灵的声音,“吾乃信仰之力……”
信仰之力?
那是什么?
流火茫然的看着楚承泽,却忽然发现在信仰之力的光下,他身上交错纵横的伤疤在渐渐的平整,变成完好的肌肤,而楚承泽也感觉到了这样的变化,他不受控制的在此刻现出翅膀,那是被斩断的骨翅,漆黑已经没有羽翅该有的美丽和光泽。
两人身上的光却消失了,小东西再次落回到了他的掌心,身上光芒暗淡,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像是耗尽了一般。
“我治不了这个,要很多的信仰之力才可以。”
空灵的声音都透着少气无力。
楚承泽冷着眉眼,平静的问,“哪里可以找到其他的信仰之力?”
“我也不知道,我们是主人活着的时候散落在四间封印起来的信仰之力,而我落在了这里,为了不被其他人得到,我幻化出冰封湖水的形态,阻止此地的人进入湖内,至于其他的都落在什么地方并不知晓,不过……”
“不过什么?”
流火心急追问。
“不过我们这种信仰之力很特殊,就算别人得到也无法使用,反而会陷入沉睡,我们也害怕麻烦,为了减免被其他的人打扰,会选择很安全的地方一直沉睡等待机缘者的到来。”
流火看了一眼小东西,指着楚承泽不解的问,“那你是怎么知道他就是你的机缘者呢?”
小东西却默不作声。
嗖的一下又消失了。
流火与楚承泽面面相觑,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茫然。
“人信仰诸神,供奉香火,诸神得信仰之力而永生,此为凡人间世代流传,而它既是信仰之力,能医你之伤,莫非你是神?”
“被囚禁失去记忆的神,那我就不是神了。”
楚承泽像是没看见她的震惊和微微的颤抖,目光淡淡的望向远处,神之强大,又为何会被囚禁。
落日余晖,整个天地都铺了一层红霞,流火沉默了,凝视着他的背影有种莫名的悲伤,“我们住一晚吧!”
“嗯。”
流火没那么多的钱,就没选择云端酒楼,而是找了一间偏僻的安静的客栈,两人住下,这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脑海中不停的浮现出他说“被囚禁失去记忆的神,那我就不是神了”时的神态。
她听过诸神,却从未见过诸神,神于她是遥远又不可触摸的存在,神保佑着世人,无论凡人还是仙人,而凡人供奉诸神,向他们请愿,希望达成所思所想,所有的目的,那神遇到了困难,麻烦又该找谁呢?
她索性起身,来到床边,月光皎洁,一如凡间,日升月落,亦是诸神之事,诸神高高在上,想必亦繁忙无忧。
“咦,你也没睡?”
一转头她看见了隔壁窗台上坐着一个身影,背靠窗棂,姿态随意。
“做了一个梦醒来了。”
他总是不能做到对她有所隐瞒,诚实的厉害。
流火那些复杂的思绪一下散了干净,她趴在窗台上,双手支着下巴,笑颜如花的问,“是好梦还是噩梦?”
楚承泽的头往后一仰,靠在窗棂上,想起了那个梦。
那个地方应该叫花林涧,云雾袅袅,鸟鸣泉林此地,银铃般的笑声落在耳畔,他下意识的寻找声音,就可看见一个娇俏的少女,从一株古妖树银流的枝条间探出脑袋,明眸皓齿,灵动狡黠。
“喂,你是哪里来的呆子,再看我可就要挖你的眼睛了。”
他自来喜怒不形于色,多数清冷严肃,听到这句话后却勾了一下唇角,一抹笑稍纵即逝,他收回目光,背手从树下穿过,走远了,亦几次回头,看向那像是树灵的女子。
“好梦。”
“能说来听听吗?”
他落眸盯着她此刻如梦中女子一样灵动的眼睛,“我梦到一个地方,应该是我的家。”
流火睁大眼睛,“真的?那你是不是要回家了?”
问完,流火脸上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下来,她没等楚承泽回答,又眼睛一亮,“你的家在仙灵界吗?要是在的话,你可以邀请我去看看吗?我们可以一路游览最后回你的家,作为最后的目的地,然后我就回我自己的家。”
她以前并不怕孤单,爹娘去世后,她一个人也生活了很长的时间,直到夫君的出现,他们彼此依靠,她竟是习惯了有一个人陪着她的日子,夫君走后,她害怕一个人吃饭,害怕一个人睡觉,甚至害怕安静。
如今她与他在一起的这两日,竟然害怕他舍下她走了。
“好。”
流火愣了一下,脸瞬间明艳起来,衬的一张清秀的脸竟也有了倾城动人之姿。
次日清晨,两日在大堂用早饭,客栈的人不多,跑堂的小厮和掌柜都闲着,就听那掌柜与他们闲聊说起了那诛火秘境。
诛火秘境这次出现在水灵宗的远古森林里,前几次,十大宗门的弟子都在里面得到上古传承,有的是上古秘法,有的是上古宝物,来自史前战场和仙灵界之外的世界,这些人无一例外修为都冲破了半神之境,其中凌远道君甚至到了神灵境,故此次诛火秘境的开启,将有更多的弟子进入,传闻,此次有远古神域之地的神物出现在秘境里。
这也使的更多的人趋之若鹜。
“请问,进这诛火秘境可有什么要求?”
流火此话一出,客栈几人的目光都移到了她的身上,这其中有一个老者,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和尚服,白发白须,他一手抚弄着胡须,目光如炬的看着她,“姑娘一个凡人来仙灵界可是为了寻人?”
“是。”
“诛火秘境并不属于任何宗门,一旦开启除了妖魔都可以进入,但秘境本身会筛选,十恶不赦,因果缠身者皆会被弹出来,以往倒是从未见过凡人入内,毕竟里面危险与机缘相随,凡人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是个问题,不过若是姑娘想去,老朽送姑娘一件宝物,可保姑娘平安出来。”
说着,他的手掌出现一朵小巧的莲花,像是女子簪在头上之物,老者手掌轻轻一推,莲花就落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流光溢彩。
“此乃仙莲,也算是寻常之物,但老朽在里面布置一个法阵,姑娘滴一滴血在上面,一旦遇到危险,法阵可自动开启,带着姑娘转危为安。”
确实好看,也确实让人心动,但非分之福,无故之获,非造物之钓饵,及人世之陷阱。
流火捧着莲花给他送了回去,“谢谢老先生,小女只是问问而已,并无前去的打算,您将仙莲收好。”
老者看了一眼莲花,似笑非笑的看向了楚承泽,“好,那有缘再见。”
说完,裹起莲花,起身离开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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