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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生辰礼

葫芦胡同里的北二家是一个大杂院,原是刘大和刘二兄弟共有,其父母亡故后,刘大分了铺面,另置了房屋搬离此地,刘二得了屋舍,仍住在此处。

刘二不善经营,几年下来,卖了几间屋,又租了几间屋。

租户不与拆迁相干,且不管它,只住户还有四家。

先是刘二与其妻子、继子、女儿一家四口。

其二是一对儿进京赶考读书的秀才夫妇,买了两间屋。

其三是一个丧夫的妇人带着年幼的儿子,买了一间屋。

最后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单身货郎买了一间屋。

这样的几户人家都是没法补足银子买下一整套房子的,但各家当赔多少,当占几间屋,朝向若何,大小若何,却不好定论。

最要紧此番拆迁置换,既要显得公平宽仁,也不能让自家太吃亏去,故仍要由上头敲定。

因梨香院的一应摆设都收了起来,今日仍只叫了女眷进来。

来的是刘二的妻子、秀才娘子和朴娃他娘。

黛玉客气的让了坐,红玉把赵伍带来的标注各家房屋位置、大小的图纸,并各家的人口情况摆到黛玉面前。

黛玉细细看图,余下三人屏息等着。

虽昨儿大花得了赏银回去,几家人知晓黛玉不是蛮横欺人的大小姐,可进了这深宅大院,看着黛玉身上的绫罗金玉,心里还是先怯弱了十分。

黛玉看罢,问红玉:“刘大媳妇怎么没来?”

红玉回道:“他们家定了要七百五十两银子。”

黛玉点点头,又问刘二媳妇三人,“你们几家是什么打算?”

刘二媳妇左右看了一眼,磕磕绊绊的回道:“我们家,要,要房子。”

黛玉一一看过,秀才娘子和朴娃他娘也回说要房子。

朴娃他娘多说了一句,“田货郎说他也要房子。”

黛玉笑道:“既是这样,你们合在一起换一套房子,再各自分房间如何?”

刘二媳妇有些不自在的侧了侧身子,一张脸通红,声音更是细得没比蚊子大多少,“我们家想,想换一整套房子,差,差的银子,我们,补。”

黛玉是知道价的,闻言诧异道:“虽说因你们是原就是住在那儿的,房价上有优惠,可一套也要一千二百两银子,你们家若要买,得补五百两银子。”

“你们家可有这么多银子?”黛玉问着,心里愈加奇怪。

一来这妇人家不像有那么多银子的;二来,既有银子,当初何必卖房子;三来,若这家的情况这般简单,不会报到她这里来。

刘二媳妇的脸更红了,“我们家的意思是,想,想问少爷和小姐先赊点银子。”

声音弱到几不可闻。

红玉却听清了,当下一双眉头倒竖,“这是欺负我们家哥儿和姑娘好性儿呢?”

刘二媳妇满脸惊惶的对着红玉和黛玉摆手,“不是,不是,我们会还的,会还的!”

黛玉示意红玉先不要说话,问刘二媳妇道:“我看你们家的人口不多,为何定要换一整套房子?”

刘二媳妇白着脸,有些语无伦次的回说:“我们家的说,说小少爷的房子修得好,楼下还有人关锁大门,房间又多,等接了房,正好开家客栈,我们家的和我都没什么手艺,孩子要读书,花销大,孩子读书有灵性,我们家一定得供,我们家的说小少爷的房子修得好,修得好,以后肯定不止这个价,这买卖稳,稳赚,孩子往后读书科举的钱就都有了。”

刘二媳妇说完,似乎发觉自个儿说得太多,急忙捂嘴。

红玉听她说荞哥儿的房子修得好,渐渐缓了面色,又笑道:“你们家的打的好算盘,拿咱们哥儿和姑娘的银子生银子。”

刘二媳妇脸色更白。

黛玉问:“我听说,你儿子不是你们家的亲生的?”

刘二媳妇点头,“是我和我前头丈夫生的。”

黛玉笑道:“你们家的虽奸猾了些,对妻儿倒是有情有义。”

刘二媳妇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替他们家的说几句话,又不敢。

黛玉道:“你们家的意思我明白了。”

黛玉看向另外两个妇人,也明白这两家的难处了,“你们两家加上那货郎,三家可能筹银子买一套房子?”

秀才娘子和朴娃他娘都摇头。

秀才娘子道:“别说两百两,就是五十两,我们老家就得卖地了,家里就靠地里那点出息,供我们家的不容易,再叫卖房子卖地,那真是脊梁骨都要叫人戳断了。”

朴娃他娘道:“我也没银子了。”

黛玉又问:“那你们两家都以什么为生?”

秀才娘子道:“我们家的会出去帮人抄书写信,老家的爹娘兄弟也会送粮食和银钱来。”

朴娃他娘道:“我能做绣活儿。”

黛玉放眼瞧她浑身上下,连着一双鞋,也没绣半点花样。

朴娃他娘不自在的缩了缩脚,“我,我真会,就是没工夫给自个儿做。”

黛玉招手,“你过来,我瞧瞧。”

朴娃他娘面色紧张的走近。

黛玉看了她衣裳的袖口处,笑道:“针脚这样细密,想来你的绣活儿做得不错。”

朴娃他娘脸上露出笑来,“我就这个手艺拿得出手,我儿读书的钱,都是我做绣活儿挣的。”

这笑,笑得黛玉心头酸软。

她比秀才娘子只大了五岁,可瞧着脸上的纹路,说比秀才娘子大十几岁也有人信。

“一个人拉扯儿子长大,又要供他读书,也太辛苦了。”

朴娃他娘双眼盈着水光,脸上却笑得极真诚幸福,“不辛苦,姑娘不知道,我们家朴娃性子腼腆,身子又弱,没有父兄撑腰,也没有田地,只能靠他自个儿,他也争气,极能坐得住,能坐着看上一整日书,我只看着他,就不觉得苦,等往后朴娃出息了,就该我享福了。”

黛玉笑着点点头,“好,你回去坐下吧。”

“你们几家的情况,我都知道了,容我先想一想,等过几日,我再找你们说话。”

几人告了退,红玉送了几人出去,又和赵伍交待了话,回来送黛玉回去。

黛玉屋里,史湘云说要歇一歇,却没歇,正拿着绣棚,专心致志绣着什么。

黛玉边走近边笑道:“不是说昨晚睡得晚,要睡一会子?”

湘云瞧见她,举着绣棚道:“你帮我看看,我总觉得这里用大红好像艳俗了些,你说换个什么颜色好?”

绣棚上是她预备送给宝钗的一方手帕,上头极用心的绣了一丛牡丹。

黛玉歪头看了一会儿,摇头道:“我看着很好,不知道你还要怎么改法。”

湘云又端着绣棚细琢磨起来。

红玉告了辞,紫鹃伺候着黛玉坐下,在矮桌上铺设好笔墨纸砚,捧了一摞书来。

湘云瞧见了问:“林姐姐要做什么?”

黛玉笑道:“我理一理旧书。”

湘云瞧了一会儿,见都是四书五经这类的正经学问,便笑问:“是给宝哥哥理的?还是给荞哥儿理的?”

黛玉只笑道:“绣你的手帕去吧,别扰我,我看一会子书,可就要睡了。”

湘云轻哼一声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宝哥哥最不喜这些东西,必是给荞哥儿理的。”

黛玉笔尖微顿,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从前她也觉得为求个功名读书,太过功利,可今儿见了那几家人,家家都供着读书人,家家都指着读书人,日子难成那样,可一说起读书科举就充满希望。

她还是觉着为功名利禄读书没意思,可却没法子说这样的他们是禄蠹。

她理不清心头复杂的情绪,但下意识的想为他们做些什么。

湘云不知道黛玉心里这许多愁绪,见黛玉不说话,便又端详起自个儿的手帕来,正要拆线,外头传来一阵说笑声,是探春还有宝钗几个。

湘云连忙把绣棚藏起来。

宝钗走进来,拉着湘云的手笑道:“怎么过来了,也不派个人过来和我们说一声,我们也好迎一迎。”

姐妹几个拉着手坐下,紫鹃过来将黛玉的东西收起。

湘云笑道:“我才回去没几日就又过来了,哪里还用兴师动众的迎什么,只等着明儿吃一席好酒,和姐姐们好好说话呢。”

众姐妹都说少不了你的酒喝,便说起明儿要怎么摆宴,怎么庆贺,吃什么,玩什么这类事来。

往常黛玉虽不在意吃喝上的事儿,也会认真的听姐妹们说话,今儿却有些心不在焉。

宝钗冲她轻扬了扬下巴。

湘云笑道:“别理她,她当先生入了迷,你们来的时候,还在给荞哥儿写治学笔记呢。”

黛玉嗔道:“好好的说宝姐姐的生辰呢,又拿我取笑什么。”

宝钗笑道:“说难怪荞哥儿和你最要好。”

又同黛玉道:“我哥哥新得了两筐进上的罗甸脐橙,孝敬了老祖宗一筐,还有一筐留着我们姊妹明儿吃,你让荞哥儿一定要来。”

黛玉笑道:“怎么?荞哥儿礼都给你备下了,你还不打算请他么?”

“请请请,”宝钗转头同湘云笑道:“真真咱们林妹妹,是半分亏也不吃的。”

黛玉没趣儿的弯了弯唇。

探春侧身同黛玉低语:“荞哥儿在学里可是有什么难处?”

黛玉摇头道:“没听他说过,应是没有。”

“哦,”探春点了点头。

“怎么突然问这个?”

探春笑道:“听林姐姐在写治学笔记,所以一问。”

下午,宝玉回府,见湘云过来了,又是一番热闹,缠着贾母说明儿不去学里,要歇一日。

本身贾母就爱热闹,又是偏疼的孙儿来求,自然没有不应,正巧贾荞也在,便笑道:“荞哥儿明儿也歇一日,不怕,我和你父亲母亲说去。”

贾荞笑着道了谢。

贾荞和宝玉、黛玉、湘云陪贾母吃了饭,宝玉和湘云三四日不见,又有许多话说,两人凑在一块儿往外走,贾荞瞧黛玉似有话说,便走到黛玉身边。

黛玉落后前面两人几步,低声道:“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贾荞看了前头的湘云一眼,牵上黛玉的手笑道:“那劳烦姑姑送我回去可好?”

黛玉牵着他往外走。

宝玉瞧见他们没跟上,问了一句:“林妹妹和荞哥儿哪儿去?”

黛玉道:“我送他回去。”

宝玉笑道:“那我们同你一起。”

湘云笑了一声,拉住宝玉道:“好哥哥,你没瞧出人师徒两个是有话说,特特避着咱们呢,偏你还要往上凑。”

宝玉迟疑的看着黛玉。

黛玉正要回说两句,贾荞笑道:“那就多谢宝二叔和史表姑成全了。”

湘云笑推宝玉,“走,咱们两个也说悄悄话去。”

宝玉连连回头,还是被湘云推着走了,黛玉看着贾荞却不大高兴。

贾荞笑道:“咱们说的话确实不能说给他们听,她那话也没错,再说,咱们的事儿一时半会哪里能说明白,与她分说倒是白费咱们的工夫,姑姑要同我商量什么?”

黛玉心头憋的气,就这么叫他话语里透出的亲近,一点一点说没了。

“今儿我见了北二家的几户人家,”黛玉同贾荞说了那几家的情况。

“姑姑怎么想?”

黛玉道:“我今儿细想了一日,咱们虽可以不赊刘二家银子,叫他们仍住一套房子,但他们四家人里三家都有读书人,咱们那房子又紧凑,没有个穿堂的,那刘二家也没有营生,怕是仍要租房子出去,到时候那份吵闹,可叫人怎么静心读书。”

“那姑姑的意思是赊银子给他们?”

黛玉道:“我想着,那刘二肯供养与自个儿没有血缘的继子读书,品性坏不到哪里去,又有房子抵押,又有以后的经营打算,是个可信的。”

贾荞笑着点头:“我也这么觉得,这人是个有趣的,你瞧他卖房子的这三家,怕都是精挑细选过的。”

黛玉想了一下,笑道:“还真是,一个先生,一个伴读,再有一个看门户的。”

贾荞笑嗯一声,“有道义,有脑筋,还足够厚脸皮,真真是难得。”

黛玉听他这话音,便知他是允了刘二家赊银子的事儿。

“只是,”黛玉凝眉,“可那余下的三家可怎么好?”

黛玉的苦恼叫贾荞有些意外。

黛玉看着他道:“我知道,不过是银子的事儿,只是你这是打算做长久买卖的,这么自个儿贴补银子,就不成规矩了,再有,帮了这三家,却绝了这拆迁之事造福更多人家,反倒是不美了。”

贾荞笑道:“姑姑这话,叫我惭愧了,我是个俗人,与人方便,是为了与己方便。”

黛玉只笑看着他,“你既允了刘二家赊银子,必定是有主意了。”

贾荞道:“我这几日在外跑建材的事儿,姑姑知道,咱们得先做出新建材,才能盖新房子,从矿场到作坊,处处都缺人手,我瞧这刘二是个能用的,正好,两件事并一件事做了。”

“嗯?”黛玉没听明白,“不是说余下三家的事儿,怎么又说回刘二家了?”

贾荞道:“原住户里,但凡想赊银子换大房子的,不必立时拿出银子,只要有抵押物,并能证明自个儿有还钱能力的,都允他们。”

“比如刘二家,以房子做抵押,其中七百两是他们的,五百两是咱们的,这五百两银子以比钱庄低一成的利,算咱们借给他们,还款的时限放长到十年到三十年不等,允他们按月分期还,这样还款的压力不大,不至于影响他们的日常生活,若连续三月不还银子的,咱们就收回他的房子卖出去,拿回咱们的本利,余下的钱仍给他们,如此,我们也有保障。”

黛玉道:“你这个利,十年到三十年的,是不是也是不等的?那连续三月不还的,是不是也有变化?”

贾荞笑着点头,“对,这个章程也不简单,全都劳烦姑姑了。”

黛玉弯唇一笑,算是应下了。

贾荞接着道:“刘二家说等接了房开了客栈,就有银子,这话就有些虚假应付咱们了,咱们建房子的时候,他没有房子能出租,咱们还了房子,他这客栈也不是立时就能开门迎客,总得先置办齐家具被褥,这也都要银子。”

“咱们若就这样允了他赊银子,到时他还不上银子,怎么办?若由了他去,只怕别人有样学样,咱们血本无归;若收回房子,一来无情了些,二来一番好意倒落个恶名,咱们又何苦。”

黛玉点头道:“你说的有理,你是想用那刘二?”

“是也不是,他、秀才娘子和朴娃他娘,还有那个货郎,随他们自个儿的意愿,或是同我,或是同别人,或是自个儿做生意、种地,只要能还得上每月的本利银子,都可以。”

贾荞笑道:“只是给我做事,自然要便利许多,至少不怕是个假东家,咱们也更信得过不是?”

黛玉被逗笑了,“这还真是,你来审查你自个儿这个东家,可不是再信得不过?”

黛玉笑罢,又问:“你再说说,还有什么你顶信得过的?”

贾荞故作思索了片刻,回道:“拿俸禄的都可以。”

黛玉噗嗤一声又笑了,揉着肚子道:“那个,只怕是人家信不过你了。”

贾荞叹着气老实点头,“那就在衙门里当差的都行吧,有秀才及以上功名的也行。”

黛玉笑得转头同红玉道:“听听,你们哥儿这心气儿,这还委屈他了。”

红玉和紫鹃早跟着笑了一路。

黛玉笑了好一会儿才止住,言归正传道:“那刘二算你能用,可秀才娘子和朴娃他娘,你也能用?再一个,他们家里都有人要读书考功名,只怕不愿和你签长契。”

贾荞道:“考中秀才,也多的是家境清贫的,等他们考上举人,能出仕了,我不会挡他们的前程,同他们解契就是,总归他们还得起房子的本利钱就行。姑姑,外头一份好差事难寻得很,就是秀才,我也不是任谁都要的。”

“至于秀才娘子和朴娃他娘,我这里虽暂时用不到,但之后也多的是差事,学堂做饭、公区洒扫、伙计的衣裳荷包等等,若是有能识字算账的,就是做掌柜也使得,我这里不论男女,只凭本事,只要她愿意,能做得下来就行。”

这话,黛玉听了没说什么,红玉却是听得心潮澎湃,忍不住插话道:“哥儿,虽说哥儿允了他们可以赊钱买房,可这赊银的数量是不是也得有个章程?比如那只有一间房的,又要买一整套房子,月钱又只有五百钱的,莫说利钱了,只本金他也得还上一百年还不够。”

贾荞笑道:“你说的是,所以哪些能认作抵押,抵押多少,对应怎样的房子价值和还款能力,赊银买房人的年龄、身体健康情况、婚姻关系等,都要拟出细则来,都评估好了,再定他能赊银的年限、赊银的利息。”

红玉笑道:“这章程,只怕好几日都难理明白。”

红玉如此说着,一双眼睛却极亮。

贾荞指着红玉笑看着黛玉道:“姑姑有帮手了。”

黛玉睨他一眼,嗔道:“这算什么,连我不都是你的帮手?”

贾荞笑道:“明儿起,红玉就帮着——”

黛玉面上露出些无奈,叹了一声提醒道:“明儿还要为宝姐姐庆贺生辰呢。”

贾荞懊恼笑道:“瞧我,说得起兴,一时忘了这个。”

红玉笑道:“姑娘不知道,我们哥儿就是这样,吩咐下什么事儿来,必要定个起止的时辰,就连对他自个儿也是这样,哥儿这几日不是跑城郊去了么,我听来富说,哥儿头一回出城就嫌骡子跑得不快,命来富他们在城外寄养几匹马,好来回的路上换马,头一天吩咐,第二天就要,来富他们忙得人仰马翻,要算买多少马、放到哪个位置合适,这边要挑马买马,那边还要找妥当的人家寄养,还得赶着头一天晚、第二天早把马送到位置,更别提后头喂马、洗马一串的琐碎事,就这么几日,来富几个就肉眼可见的憔悴了许多。”

黛玉先是笑,又借着月色灯光仔细打量贾荞的神色。

嘱咐道:“事情一件一件做,你别着急累坏了自个儿,事情反倒更慢了。”

贾荞笑道:“我记下了,姑姑也得记着,什么事儿都不及姑姑的身子重要,若为了这些事儿累坏了姑姑,就是我的罪过了。”

黛玉笑着点点头。

说话间,就到了王夫人的院子,贾荞和黛玉一起进去省毕,便叫黛玉不用再送,让紫鹃伺候着她回去。

次日便是正月二十,宝钗生辰的前一日。

黛玉和湘云早晨起来梳洗毕,去贾母那里请了安,回屋里用早膳。

紫鹃端了一盅什么汤来,黛玉用勺子小口吃着。

湘云见没有自个儿的,便问:“林姐姐吃的是什么?”

紫鹃回道:“是荞哥儿前儿使人送来的燕窝,荞哥儿说我们姑娘身子不好,吃药到底伤身,不如食补,所以常寻些燕窝、花胶、银耳送来。”

湘云听了,心下羡慕,“荞哥儿同你真好,这么一个学生侄儿,就是亲侄儿也没几个及得过的。”

黛玉侧头同紫鹃道:“既是知道云妹妹在,今儿就该送两盅来,这会子岂不是又叫人说,咱们避着她说什么做什么了?”

紫鹃忙笑着告饶:“是我疏忽了。”

史湘云哼道:“林姐姐好没意思,昨儿的一句玩笑话,我早忘了,偏你还记着呢。”

黛玉笑道:“我也不过一句玩笑话,你怎么就急了?”

用罢早膳,两人皆携了贺礼去寻宝钗。

薛姨妈为叫孩子们尽兴,避去了王夫人那儿,屋里只宝钗、香菱并几个丫头在。

不一会儿,探春姐妹三个也到了,便张罗着要抹牌玩。

没一会儿宝玉也来了,见宝钗、黛玉、湘云、探春已经玩上了,便问黛玉和湘云怎么不等他。

湘云笑道:“难得今儿你不用去学里,叫你多睡一会儿还不好?”

宝玉笑道:“若要去学里,我乐得晚起,但和姊妹们一起玩,可万万耽误不得。”

众姊妹都笑,“老爷可在家呢。”

宝玉不敢再说晚起的话。

湘云笑道:“你别急,荞哥儿还没来呢,等他到了,你们再开一桌,都有得玩。”

宝玉跺脚笑道:“怪道不叫我呢,原来还有这个盘算。”

姊妹们俱是笑得东倒西歪。

“各位叔叔姑姑们,在说我什么呢?”笑声中,贾荞走了进来。

贾荞先拜了寿送了礼,礼是黛玉替他准备的两串香珠手串。

湘云道:“说你玩牌厉害呢。”

贾荞讶异道:“这是谁造的谣,都传到史表姑的耳里了。”

宝玉指着他哈哈笑道:“你还想瞒谁,姊妹们就没有不知道的,连我身边的书童都知道。”

众姊妹笑得不行。

贾荞叹气道:“那看来,我今儿是要颗粒不收了。”

宝钗笑冲贾荞招手道:“来,你来我旁边坐着,等我赢了,分你一半。”

湘云伸手笑拦道:“那可不行,荞哥儿你来我这儿,我分你六成。”

探春左右瞧了一眼,凑热闹般同贾荞笑道:“那我分你七成?”

黛玉含笑不语。

湘云催促道:“快,荞哥儿,你说你帮哪个?”

贾荞认真想了一会儿,认真道:“我能四家都帮吗?”

“好啊你,”湘云笑得指头端不住,“你一分银子不出,还想做庄家通吃呢。”

贾荞端了一盘脐橙坐到黛玉旁边,“如此,我也只能多吃些果子了。”

宝玉见黛玉身旁没了位置,坐到了湘云旁边。

惜春也想玩,便拉着宝玉、迎春、香菱要凑一桌。

迎春推拒不愿玩,也被她强拉上桌,独贾荞一个落单,只哪个输得狠了,便连声唤他。

众人吃吃喝喝笑笑闹闹就过了一日。

次日正日子,日间宝钗各处拜见后,同其母其兄庆贺生辰。

薛蟠虽是个浪荡纨绔,却是真心心疼妹妹的,他送的贺礼比昨儿众姊妹加起来的还多,足足装满了一口半人高的大箱子,她哥哥对她从不吝惜银子。

宝钗瞧了,又是感动又是烦忧。

从这贺礼来看,才进京一年,满京都里吃喝玩乐的地方,只怕都被他摸了个透。

宝钗不禁想到了荞哥儿,她哥哥今年十六了,荞哥儿才虚岁五岁,瞧起来却比她哥哥稳重可靠许多,在府里上下的风评也好。

宝钗心里实为哥哥担忧,便说了出来。

薛蟠听了却笑道:“荞哥儿?哈哈,你哥哥我三天打鱼,还能有一天应卯,荞哥儿打元宵后,可没到学里去过半日,也就是表面工夫做得好罢了。”

宝钗见他不像说的假话,心里暗暗起疑。

薛蟠嘿嘿笑道:“你若说他这份功夫,哥哥我是服他的。”

晚间,黛玉等人又凑钱为宝钗庆生。

湘云见仍不见纨大嫂子,便问了一句。

探春回道:“她如今跟着太太管家,轻易不得闲了。”

湘云又道:“那怎么也不见凤姐姐?”

贾荞道:“我母亲原先身子就不好,只是硬撑着不愿示弱,这会儿卸下担子了,正好静养着,好好调养身子。”

贾荞说完,视线正好和宝钗对上。

宝钗一笑,转开了视线。

又次日,史府遣人来接了湘云回去,各人的日子归于平常。

又过了半个月,到二月初七日,贾荞紧赶慢赶,终于敲定了一家砖窑和一家打铁炼钢的作坊的买卖,到官府过红契,暂时结束了日日往城外跑的日子。

许是沾了荣国府的光,一应手续都办得极顺畅。

再过几日,便是二月十二日花朝节,黛玉的生辰。

这回的生辰礼,可没法假手于人,贾荞也早早的思量安排起来,特意告了几日“假”,留在府里没去学里,日日同黛玉待在一块儿。

黛玉把最终定下的拆迁方案给贾荞看。

“房贷的章程,我让赵伍和几家都说了,南一马木匠家、南二黄大婶家、北一的郝大花家不变,都是要房子和铺面;中户的胡家不要铺面,赊银要两套房子;刘二家赊银要一套房子;秀才家也要一套;朴娃他娘和田货郎合两家之力,赊银要最后一个面宽十五尺的铺面,打算以后隔成两间前铺后居的小铺面,他们两家的物业费,我做主让他们一家给五十文;原本十二尺的那个小铺面,怕人觉得不公平,我改成了一月八十文。”

“刘二,我让他下个月月初去赵伍手下听差,其余各家的贷款利率和年限,也都签字画押,写在上头了。”

贾荞一一看过后,笑道:“姑姑费心了,真是让人挑不出半分不好来。”

黛玉弯唇一笑。

贾荞见她精神尚好,放下心来,又笑问:“听紫鹃姐姐说,姑姑在做治学笔记?”

黛玉只洞悉的笑看着他,却不应话。

贾荞把契书卷好装入布袋,交给红玉,笑道:“我这儿还有一件事,想求姑姑帮忙。”

黛玉只笑着轻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必定有事。”

贾荞笑道:“我也知道,姑姑必定会应我。”

黛玉道:“别的都好,只别叫我再算数目字了,算得我头疼。”

贾荞笑着连连点头道:“不算不算,这事儿于姑姑来说极便宜,正在姑姑的治学笔记上。”

“嗯?”黛玉心有所动。

贾荞笑道:“我们不是要在新房子的一楼,做一个为幼童启蒙的小学堂么,我想在学堂里设一个读书角,供人借阅,请姑姑帮忙筛选一些合适的书籍,列一张书单出来,再有先生的事儿,我觉着做为蒙师,学问不必多高深,要紧的是品行,但这品行却不是一日两日就能看出来的,再一个学问,姑姑知道我的,我才吃了多少墨水,哪里能分辨出好坏来,所以只好一并托付给姑姑了。”

黛玉听罢,只托着腮歪着头道:“还有呢?”

“还有什么?”

黛玉笑道:“你不给我定个时限?”

贾荞笑道:“不敢不敢,姑姑什么门第出身,怕只怕我房子还没建好,姑姑就已经万事妥当了。”

黛玉道:“你别只想着买卖的事儿,你自个儿的学业也得上心。”

贾荞点头道:“嗯,我等着姑姑的治学笔记呢,这两日就在府里同姑姑一块儿好好看两日书。”

贾荞说两日,当真是两日,二月十日,宝钗和探春再几个过来同黛玉商量要怎样庆贺她生辰的时候,就不见贾荞人了。

宝钗问道:“荞哥儿去学里了?”

探春笑道:“我看不是,你细想今儿是什么日子,明儿是什么日子,后儿,是什么日子?”

最后一句拖了长音。

迎春和惜春都笑了,宝钗也跟着笑了。

姊妹们说着明儿的安排,东府那边却突然下了个帖子来,说请到一个难得的戏班,请贾母、王夫人并府上的姑娘们明儿过去看戏。

“这?”前头的打算岂不是全落了空。

惜春道:“要不咱们同老祖宗说,明儿咱们几个就不过去了?”

黛玉不应,“这让东府的大奶奶说起来,我成什么了?总归不是正日子,就是是正日子,也不是什么要紧的生日。”

宝钗笑道:“要我说,还得是林妹妹这气运好,你们瞧瞧,逢她生辰,就有人来请,现成的、难得的戏班子看呢。”

黛玉被她说得笑了。

下午宝玉回来,虽可惜明儿自个儿不能和姊妹们一起玩呢,但约定十二日晚,众姊妹仍凑钱给黛玉置几桌酒席庆贺,众人都应了。

次日,黛玉早起梳妆,预备会同贾母一块儿过东府看戏,却在妆奁里发现了一张花签。

上书:二月十二,花朝节,宜守约赏花,不宜出府看戏。

三更合一,虽然木有一万,但四舍五入吧,咳,嗯[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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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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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生辰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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