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荞道:“昨儿下午我和锦绣园的业主代表谈过,算是了解了他们的情况,但这事儿不好只听一面之词,我想着,还得再和锦绣园的房产商见见,把两边都弄清楚明白了,再把双方叫一块儿,三面相对,才好调解。”
胡大人点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贾荞有道:“我想着各楼房的情况不同,有的是百姓不讲理,有的是开发商蛮横,还有的都有错,谁错大谁错小,谁错多谁错少,但凡偏差了一点儿,小的楼房还好,那些大的,个个都……,偏百姓这边人多,也成了势,咱们若处置得不公允,按,按不下去,只怕反闹出更大的动静来,连咱们也要被拖下水,所以我想着虽然麻烦费事些,还是这样一处处叫来谈过的好。”
胡大人道:“为朝廷做事,怎能怕麻烦?一共有多少个楼房要谈?”
贾荞回说:“九个。”
胡大人算算日子,今儿二十四,三十不办公,算上今儿共六天,还有二十五场要谈,照贾荞昨儿下午那场的时长来算,时间差了一半。
但是作为上官,他觉得这点困难是能够克服的,于是他说:“你们年前辛苦几天,赶在二十九日前,把几处楼房的人都见过,把事情处理好,写了折子呈上来,好叫皇上年里不记挂这事儿,也免得那些百姓在正月里再闹出什么乱子来。”
贾荞半点儿没露出被为难的神色,反而很是认同的点点头,“下官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想请示大人,能否调配两位主事同我一起处理此事。”
袁大人笑着接过话,“这事儿是我忽略了,从前都是胡大人吩咐了我,我再分派下去,年底事情太多,一时忙昏头,马虎了,抱歉抱歉。”
又同胡大人道:“昨儿是何主事给他做的记录,他是咱们这儿的老人了,做事妥当,昨儿又经了一场,想必再妥当不过,不如仍叫他跟着贾大人?他同张大人是一屋的,由他和张大人同贾大人一起料理此事,议事见人都方便些。”
胡大人脸上已有认同之色。
贾荞笑道:“袁大人想得很是,只是怕他们手头有什么要紧的公务,不如先把人叫进来问问,不好因为这件事儿,耽误了旁的事儿,再一个,时间紧偏任务又重,大人将他们叫来勉励几句,他们办事也能更用心些。”
胡大人道:“那就叫他们过来问问,我也嘱咐两句。”
贾荞笑点点头,看向袁大人。
袁大人错愕一瞬,到底带着笑去了。
见贾荞做事这样有章法,胡大人心中很是满意,可瞧他这样安分恭敬的站在自个儿面前,胡大人不知怎的,想起了前儿和昨儿的两次游街,胡大人顿了一下,问他:“今儿不会有人游街吧?”
贾荞看着他略愣了一会儿,恍然笑道:“下官不知。”
不待胡大人追问,贾荞笑道:“今儿日子不错,或许有赶着过年前娶新媳妇过门的。”
袁大人带着何守恒和张大中进来,便见胡大人笑点着贾荞,两人之间只这么一会儿就多了些熟稔亲近。
袁大人笑道:“胡大人同贾大人在说什么笑话?”
贾荞收了笑,同袁大人三人颔首后,同胡大人道:“大人,锦绣园的房产商即刻就要到了,大人先安排公务吧。”
胡大人同样敛了笑,觉着贾荞年纪虽小,倒很知晓分寸,当即问了何守恒和张大中两个手里的公务,见要么同楼房相关,要么不甚紧要,就叫他们往后听贾荞安排。
“让李友秋他们两个,把同楼房有关的公务交给你们,再把你们手里旁的公务移交给他们,如此两处分管不同的事务,职责清晰,彼此也好联系。”
张大中拱手应了,何守恒却有些迟疑。
“不如叫方正方大人同张大人一起协办,下官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处理寻常不急的案子还好,这楼房之事全都要紧,又没有旧例可循,下官怕耽误了差事。”
袁大人却道:“不妥,张大中和方正都太年轻,叫他们两个协助贾大人,外头人知晓了,怕要以为咱们欺负贾大人,要我说,贾大人年幼,张大中也年轻冲动,正该有个如何老这般年老稳重的坐镇,才妥当,再者昨儿贾大人就寻了何老帮忙,可见也是看中何老的。”
胡大人听罢两边的话,皱眉问贾荞,“你认为如何?”
贾荞拜道:“下官全听大人的吩咐。”
胡大人想罢,同何守恒道:“袁大人说的不无道理,还是你同张大中一起协助贾大人,就辛苦这几日。”
何守恒余光扫了贾荞一眼,应了是。
出了胡大人的厅堂,几人自去忙自己的公务。
回到自己屋子,张大中问何守恒为何要把差事让出去,这分明是在上官,甚至在皇上面前露脸的大好机会。
何守恒摇头道:“我年纪大了,纵然得了功劳,能进的空间也有限,但若是办砸了,咱们这样的下官,最是推脱不了干系,不如求一个稳字。”
张大中却无畏道:“俗语说,‘富贵险中求’。”
何守恒不意外的笑着摇摇头。
两人将旁的公务整理停当,过去交接给李友秋两个,李友秋二人还没整理好楼房相关的案子,叫他们两人稍等。
李友秋一面整理一面同他们闲话道:“从前还想着小大人在现审处,咱们都能跟着蹭到一星半点儿的功劳,如今怎么好好儿的要分成两处了?”
何守恒道:“上官的吩咐,我们哪里知道。”
方正同张大中羡慕道:“昨儿何大人被小大人叫了去,大约是觉着好,就把同屋的你一块儿收了去了。”
张大中笑道:“我怎么听着不对味,好似我被小大人收了房似的。”
几人都笑,说话间大略的交接好公务,听来富来说锦绣园的房产商要到了,二人忙辞别了李友秋和方正,搬了椅子到贾荞屋里报到。
二人一左一右坐在贾荞桌案两侧,来富笑着给二人上了茶。
二人眼神短暂接触后,何守恒在面前放好了纸笔。
略等了一会儿,人到了。
来人有三个,圣草堂的东家丁掌柜、他女婿李师爷和负责锦绣园督建事务的韦管事。
三人进门,照例先见过三位大人,而后,而后就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
贾小大人传唤那几个业主代表时,吩咐他们商量好诉求再来,可他们,只说叫来协商锦绣园的事儿,没说叫他们做什么准备,是以三人空手而来,心里也跟着没底儿。
他们不巧,又碰到了心情不大好,脾气更不大好的周盛,和会伺候人,但仅限于伺候贾荞和身份更高的人的来富,是以贾荞不让看座上茶,周盛和来富两个连杯白水也懒得倒。
何守恒瞧这情景,先严肃了神色,张大中见状,也摆出一副冷面。
略过了一会儿,贾荞方开口道:“关于昨儿商谈的内容,你们大约已经打听过了。”
丁掌柜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回话,侧头看他女婿。
李师爷拜道:“回大人的话,听说了一些,只是并不完全,也不知真假。”
贾荞点头,让周盛进来,将何守恒摘录出来的上报的要点给他三人看。
何守恒翻出文件,瞧自个儿离李师爷三人的距离,再看周盛从门口进来,到他这儿,再到李师爷三人的距离,垂下眼皮,坐得稳稳当当。
也不用拿两份了,就一份,传着看吧。
李师爷恭敬接过,快速看过,传给丁掌柜,又侧头细看。
上首贾荞吹了吹热汽,悠然的饮茶。
虽说他三人没有催促,但丁掌柜几个也并不敢叫他们久等,很快就说看好了。
贾荞道:“觉得如何,可有异议?”
丁掌柜和韦管事低声私语了几句,犹豫着说道:“回大人的话,这上头说的各项赔偿我们是绝无异议的,只是现下还没个具体数额,得双方先协商个彼此满意的合理的数字来,我们圣草堂也是好几代经营了,必不会拖欠赔偿,至于保证房屋质量也是应有之义,只是具体多少年也得协商后才能定,再有地动之类的特殊情况,或人为纵火这样的恶□□故,是不是也要额外约定,还有就是朝廷监督房屋质量这事儿,不知是怎么个监督法?还有限制预售这事儿,不知是怎么限制?还有……”
在商言商,丁掌柜说的这几点都很要紧,也是好些人正等着的。
贾荞放下茶盖,冷声道:“看来你们对这份协议不太认同,或者说心有怨言?”
“不敢不敢,”丁掌柜忙作揖赔罪,又硬着头皮回道:“只是尚有许多不明之处,所以不敢随意应承,怕到时做不到,反惹出祸事。”
贾荞轻笑一声,“你们看的这个只是草案,具体能不能作数还不一定,你们倒先挑剔上了。”
三人面面相觑,到底有李师爷在,三人并未被这一句话唬住。
贾荞慢悠悠道:“年根底下,皇城墙下,闹出这样的乱事,你们一处楼房聚集上百个百姓暴乱,几十处就是几千人,知道的,说你们做生意没良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有意为之,以楼房之事作遮掩,要趁机聚众造反呢。”
三人皆被吓了一跳,这话可不敢乱说,造反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大人,我们……”
贾荞抬手止住他们的解释,这事儿也没法解释。
因为没有证据,只有结果和影响。
“我知道你们觉得冤枉,但结果就是,为了解决这事儿,皇上特特任命了我当官,可见这事儿已经惊动了皇上,为了你们这些事儿,不说皇上,就连我们冬至都没能好好儿休假,李师爷也是在县衙里谋差事的,你说说,谁会喜欢给自个儿找事儿的人,尤其是大过年的,叫人不痛快。”
三人这才听出此事的难处,银子算得了什么,能就此了结这事儿,不至于惹了皇上和官员们的厌恶,才是要紧。
其中,李师爷是感受最深的一个,因为楼房之事,县老爷都烦得疏远了他。
丁掌柜见此越发惊惶,忙作揖拜道:“是小人目光短浅,想岔了,锦绣园的事儿全凭做主,小人绝无异议。”
何守恒和张大中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这份连信息都不完全的协议,他们竟就要认下了。
贾荞却只垂眸饮茶,并不应承,越发叫丁掌柜几个焦急。
见丁掌柜和韦管事两个扑通跪下,李师爷也跟着跪下求道,贾荞才叹了一声,放下了茶盏。
“你们看的那些,只是安抚住百姓的措施,叫他们年前安安分分的,也叫皇上叫百官安安心心的过年,催收的手段?房屋质量保证的手段?预售的限制?”
贾荞笑着摇了摇头,带着看脚下蚂蚁不知天高地厚的可笑和慈悲,“真要处置你们,你们能挡得回来?”
“年底了,我们忙,皇上万岁管着天下更忙,眼下这些,是我们对你们的处置,只是先听听双方的理由苦衷,看看双方的态度罢了,真正的处置,要看你们的表现,等我们商讨过后,上报皇上,再看皇上年后怎么处置,所以你问的那些,此时这会儿我是真不知道,我们提的不过是草案罢了。”
丁掌柜磕头求道:“求大人饶过这回,是我们不识好歹,辜负了大人的心意,我们应,我们都应,我们现下就找业主代表来商量具体数字,今儿就当着三位大人的面了结此案。”
何守恒和张大中余光只看着贾荞。
不趁他们被吓住了,赶紧落到纸上吗,等他们回去脑袋清醒了,只怕就会反应过来,哪里会得罪许多官人,许多楼房的背后就是许多官人,另一头又牵着户部的税收,连皇上都不好处置。
来富看着屋里狼狈的三人只歪着嘴笑,低头看了眼随身带的钟表,清了清嗓,笑着进内禀报道:“爷,怕是没时间了,还有一刻钟,繁华里的业主代表就该到了。”
贾荞便道:“那就过几日再说吧,如你们所见,拜你们所赐,我们忙得很,好了好了,过几日再说吧,今儿也来不及了。”
三人迟疑着起身,脚步粘连着不愿离去,贾荞只带着疲惫摆手叹道:“走吧,总归年前会给你们都处置完的。”
处置完是处置完,但这前后可关着他们的态度,关着上头人的喜怒憎恶。
但见周盛和来富都来赶人了,三人没得法子,只好愁眉苦脸叹气离去。
张大中难掩满脸的赞叹,后头怎样暂且不说,这‘紧’是绝对‘紧’到了。
贾荞啜了口茶,“都记好了?”
何守恒起身将记录的卷宗摆到贾荞面前,“是,都记下了。”
贾荞并没看,只看着两人道:“后面的都交给你二人处理,可有问题?”
张大中起身笑拜道:“没有问题,必不负大人所托。”
声音朗朗。
贾荞示意他坐下说话,“我虽这会儿压着商家,但我并没有要打压商人的意思,百姓不容易,商人也是百姓,我这么做,只是为了便宜行事,后头三方商议的时候,你们看着分寸,不可太伤了商人的利益,但,有些商人背后不仅是商人。”
可不是,张大中这才想起,这马上要办的繁华里的案子的东家,同贾大人家就有姻亲关系,更别提后头还有一位,是贾大人的祖母。
张大中健硕的一大团填满整把椅子老实坐着,粗犷的脸上更是露出了无辜的表情,虚心求教道:“是啊,这该如何处置?”
何守恒叹为观止。
他到底是老了,脸皮也薄了,做不到这般才刚吐出的唾沫,下一刻就笑着舔回去。
“抻着他们,不必放低姿态,若有实在嚣张跋扈的,”贾荞的语气阴冷下来,“从来新法的出现,都少不了鲜血灌溉。”
二人刚觉得贾荞的手腕太过强硬,这差事不好办的时候,又听贾荞轻描淡写的吩咐道:“年前,不止他们几家,也不管谁身后什么背景,全京城做楼房生意的都要签了这协议,签了这协议的人才能从事房地产行业,才能经营这楼房生意。”
张大中无辜的表情险些撑不住,这是什么法子?只这九家的关系背景就够棘手了,大人还要朝全京城的房产商下手,要知道会出问题的,或多或少都还有能拿捏的地方,那些没出问题的商家里头,才真正有好些巨贾皇商。
还抻着他们,只怕求都求不来呢。
何守恒苦笑,他就说功劳哪有那么好立的,这事儿若果真这么办,小大人有背景,不一定会如何,可他们两个得罪那么多人,只怕被罢官免职都还是好的。
贾荞垂眸饮了口茶,他虽然有背景,可这背景,更不容他得罪那么多人。
不过还好,政治早给了答案,‘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拉拢一部分,分化一部分,打击一部分’、‘利用一切机会,哪怕是极小的机会来获得大量的同盟者’。②
政治是最高深实用的管理学。
此时此事他能拉拢到的同盟者是……
贾荞道:“传出消息去,签了协议的人组成房地产行业协会,这其中再由他们自己,像那些个业主推选业主代表一样,让他们自己选出副会长和议员来,然后这协议上那些尚未明确的地方,便由副会长和议员同我们共同商议。”
“至于会长,‘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房地产行业的会长,我会奏请皇上担任。”
当然只是名誉会长。
但这个名誉就足够叫人疯狂了。
这会儿,何守恒和张大中两个不用假装,皆已呆呆若木鸡,这线原来放得这样长,这事儿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这消息传出去,那些楼房没出问题的哪还有什么不情愿,总归他们又不用赔偿不怕惩罚,定是爽快签了,还要抢着踩出了事还不肯签的那几家,争取副会长和议员的位置,既有和皇上在一个协会里的名,又有参与制定未来会真正影响到他们的政策的好处。
再有成为这样暴利的又是皇上领头的行业协会的副会长和议员,往后自有数不清的人脉关系利益好处,不说只是签个协议,哪怕拿银子砸,砸上几十万上百万两,只怕他们都乐意。
那九家最大的盟友和底气,就这样成为他们的了?
甚至要捧着银子上赶着来?
那些预计得罪不起又非要得罪的人,现下要主动和他们交好了?
两人想到即将到来的‘考验’,呼吸都急促起来,又用余光去看贾荞,怪道小大人出手那样阔绰,他这样的,哪里会缺银子使,只怕身份不够的,连送都送不进去。
贾荞听到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只淡声提醒道:“皇上盯着呢,不要过了。”
这是他送给皇上的钱袋子。
两人好一会儿才慢慢冷静下来,纵使不能把金山银山搬回家,但深入宝山,怎么可能空手而归,再有就是他们的前程,跟着小大人把这一件事做成,哪怕他们只是六品小官,也能叫皇上和满朝文武记住他们的姓名。
何守恒起身郑重的长揖笑拜道:“大人放心,我们知晓了,大人已将此事铺垫至此,我们若再办砸了,索性回乡种地,大人请放心,我们必不负大人所托。”
满口的承诺,比张大中之前还要‘少年意气’。
贾荞嫌他们在他这儿议事太吵闹,将两人打发回他们的屋子,叫那些业主代表和房产商们也只去他们的屋子商议,怎么谈怎么记,全由他二人做主。
打发走二人,贾荞在屋里看赵伍他们粗拟的师爷选拔的规则。
至于什么若房地商无力支付赔偿的措施、房屋的质量保证、预售的限制等等,他们大约忘了他早交了一份房地产行业准入细则给皇上,上头早已写明了。
至于副会长和议员们来商议时怎么办,到时自然会商议出他想要的结果,他早已找好了新的盟友。
这一日,何守恒和张大中满腔热忱,满心感激,干劲十足,把日程排得满满当当,还特意找了个小厮,替他们去各处传话通知,屋里的人来来往往,就没断过。
算上今天,拢共才六天,这六天,他们要主持九家,共计二十五场商谈会,时间已经排得很紧,还要在其中空出时间来,去约谈那余下的三四十家,只恨不得没有宵禁,晚上也能约人来谈事儿。
隔壁的方正,暗暗纳罕,午时该用饭的时候,他见那二人屋里有人说话,他吃完回来时,见那边还有人说话,越发奇怪。
问屋里的李友秋,“这得多忙,连饭也不吃了?”
李友秋笑道:“应该是吃过了,我回来时,见小厮提了食盒出来。”
知道他要问什么,李友秋接着道:“我刚想进去,那边就又来人了。”
方正瞠目,“这这这,这般足不出户,真被收房了不成?”
方正说着笑了起来,李友秋也笑,只笑里比方正多了份思索。
那边两人忙得旰食宵衣,这边贾荞看完师爷选拔的规则,食过精美的午饭,看着周盛和来富再次调整屋里的布置,将多余的桌凳搬出去,只留两个小方凳给屋内值班伺候的人坐。
玻璃屏风摆到了更前头,又搬来一张贵妃榻放到后头,铺好软垫,关上门,贾荞去掉官服官帽,午睡了小半个时辰,下午起来,洗漱完毕,穿戴整齐,略做了些批示,又看了会儿账本,下午一到散衙的时候,就锁门走人赴约去了。
方正这回是真瞠目结舌,来回望着对面门上摇晃的锁和旁边的屋子,“这,这,这这这……”
②毛概列宁等等
还上债了,么么么么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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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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