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来是你啊!大反派!
直到看到“漱玉亭”三个字,谢千越才恍然大悟。
哦——原来是反派的情书啊。
谢千越不得不再次感叹楼榆的谨慎。
这封信里除了这个只有她们两人知道的“漱玉亭”外,没有任何能证明她身份的信息。
假若日后空窗事发,他就算把这信拿出来也没法说明写信的人会是当朝宰辅——就算他说了,也没有人会相信。
穿来的反派就是不一样哈,比上个世界的厉害多了。
谢千越草草看过,把旁边的云袖叫了过来。
然后……他让云袖以他的口吻写一封差不多的情书回去。
“啊?我,我写吗?”给殿下以外的人的情书?
一向冷静周全的云袖此时难得错愕,整个人颇有点恍惚。
听清命令前,云袖本是依着惯性点头应下,等反应过来谢千越要让他做什么后,才一脸懵地停在原地。
他试探地看着这位府里未来的主父,语气迟疑地反问了一遍,再次得到肯定后,整个人恍若梦中——
他家未来主父,让他,给外面不知名的女子,写一封情书。
这几个词组在一起,简直是让云袖觉得这世界荒诞离奇,前所未有。
云袖摸不透谢千越的意思。
莺儿前几天已经被谢府主动送来了,说句大不敬的,就是子郎真的同外人有什么私情,让和她更亲的莺儿来经手这件事才更为合理,可现在却……
这不符合情理。
除非还有一种可能。
子郎特意让他来处理这件事,就是为了借他表示对他背后之人,也就是殿下的不喜与厌恶。
因此才毫无顾忌,让铁定站在楚王这的自己来处理——明晃晃地打殿下的脸。
但是……
这同样说不通啊!
这两天下来,殿下和子郎的相处不是假的,其中情意他们这些侍僮也看得明晰,谢子郎应该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来。
这么想来。
似是只有最后一种可能。
私情是假,做戏是真。
更有甚者,他家未来主父说不定被外人拿捏了把柄,不得不这么做!
想清这最可能也最危险的情况,云袖心里出现一丝担忧,与此同时还有一股无力。
身为殿下的人,他定是要把谢子郎的事事无巨细地告知殿下的。再者,若是他不说,这件事也肯定是瞒不住那位的……
云袖退回到自己的位置,微抬起头,目光虚虚盯着半空。
那里看似蓝天白云,空无一物。
但他知道,子郎既没有遮掩,殿下身边的那位长随此时定然在某个高处呆着,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
云袖猜得没错。
某个高大的粗壮树枝上,长宁正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远远看着谢千越这边的事,随时等候差遣。
见到这个突发事件,原本百无聊赖的长宁一下就来了兴趣。
她几个跟头翻身下地,没一秒就兴致勃勃地去通报她家殿下了。
殿下——殿下——你未来夫郎要给别人写情书啦——
“你很高兴?”
“那以后的信便由你来写。”
“啊?我,我写?!”
书房里,前一秒还在嬉皮笑脸的长宁此时结结巴巴地说道。
目光呆滞,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嗯。有意见?”姜星微眯起眼,从一米九俯视而下的眼神里散发出十分危险的气息。
“不,不敢。”长宁欲哭无泪地应下,真想给半小时前得意忘形的自己来上一巴掌。
她一个楚王近侍,帮未来楚王正夫,写他与楚王政敌、当朝丞相的情书?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楼榆是怎么也想不到谢千越居然敢这么大胆,或者说,就这么相信才相处没两天的姜星。
相信到认为他哪怕把自己与他人私通的证据捅到姜星面前,自己也不会有事。
即便两人并没有发生实质性关系。
但有哪个女人忍得了自己男人和外面的野草有染呢?
更别提两人还马上要成亲了。
楼榆想不通这种情况,甚至都想不到这种情况,自然也没有多加防范。
因此,长宁不过是跟着去送信的云袖找到了来取信的小厮。
又尾随取信小厮,七拐八拐绕了几个街区,就跟到了丞相府的后门。
看着小厮拿着信走进丞相府那一刻,长宁眼里露出一丝意外,没一秒就转成了兴奋。
殿下——殿下——你未来夫郎是给你政敌写的情书——
她在屋檐上轻巧地跳跃着,没几分钟就回到了楚王府。
当然,太过得意忘形的结果,就是被黑着脸的楚王殿下无情变为热闹本身。
殿下——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被塞了颗烫手山芋的长宁一脸哭丧,姜星却没有一丝心软。
得知谢千越让云袖给别人写情书时,她先是意外,但没有愤怒。
云袖都能看出来的东西,她在长宁阐述完整件事后就有了猜测。
等长宁查出送情书的是楼榆时,她虽然有些意外,但也算在情理之中。
唯一有些惊讶的,也只是楼榆为了扳倒她居然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果然,她就知道。
某些人表面上光风霁月,好像很清白很正派的模样,背地里指不定使些蝇营狗苟的手段!
虽然她没有因为这件事迁怒长宁,但她看到长宁这副幸灾乐祸的样就来气。
看你家殿下被偷家了你很开心吗?!
啊?!
见天嬉皮笑脸的,真是回京城以后闲出屁了!
姜星磨牙看着长宁颓丧离去的背影,觉得自己平时还是太惯着她了。
和萎靡不振的长宁不同,得知这件事的云袖一整个容光焕发,浑身都散发出从泥沼中解脱后的清爽快意。
等处理完长宁,姜星才开始思考她下次见谢千越时是应该直说,还是应该装不知道,或者装作不经意间提起这件事……
但还没等她想好,就已经不知不觉再次走到谢千越院子门口了。
“……”
姜星沉默了一会,秉持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准备进去看一眼。
她抬脚刚跨进门,就发现谢千越此时正在院子里,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
等离得近了,姜星眼里才划过一丝了然——
谢千越在做茉莉冰粉。
此时已是六月初。
烈日当头,就连迎面吹来的风里都带着点热意。
这个天气,来上一碗冰冰凉凉,清甜消暑的茉莉冰粉是再好不过了。
谢千越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做了。
行动力超强的他在前一天晚上就准备好了新鲜的薜荔果。
他将新鲜的薜荔果对半切开,用勺子挖出内部黄色带籽的果肉。
接着,他将薜荔籽装入纱布袋,扎紧口,泡到提前准备好的茉莉水里揉搓。
白皙如玉的手泡在清澈的水里细致地揉搓着。
渐渐的,纱布袋表面变得滑腻,清澈的水也逐渐变得浓稠。
这时,他才将纱布袋捞出,双手轻轻挤压剩余的胶质。
旁边的盆里装着大块大块的碎冰,谢千越将胶液放到冰盆中,没过多久,薜荔胶液就凝结成冻。
像透明的果冻一般在容器里微微晃动。
成了!
谢千越眼睛一亮,用刀把它划成小块,分装在两个小碗里。
一大勺碎冰,一大勺葡萄干,还有一大勺杏仁碎,直到加了满满的小料,谢千越才满足地停了手。
澄黄粘稠的蜂蜜从勺子里缓缓滑落到冰粉上,谢千越最后放了两小朵雪白的茉莉花在上面作为点缀。
谢千越小心翼翼端起碗,不知道要端去哪。转身后表情一瞬间变得惊喜。
看着在院里和侍僮一起忙碌的谢千越,姜星惯常凌厉上挑的眉眼都不自觉变得柔和。
见谢千越转过身来终于注意到自己,停在院门口静静观赏的姜星才迈步向他走去。
谢千越端着碗,看到姜星时十分惊喜。
他脚步加速,正要迎上前,又想起自己手上的两碗冰粉。想着先退回把冰粉放下,又想第一时间迎到姜星面前。
左右脑互搏的情况下,谢千越此时一会往前走,一会往后退,像是被一堵空气墙挡在原地,在旁人看来有些许呆傻。
姜星忍俊不禁地走上前,帮他把手上的冰粉放下。
谢千越反应过来后,脸颊升起一阵热意,后知后觉自己刚才的举动有点傻。
但他很快把这个插曲抛在脑后,兴奋地拉过姜星到纳凉亭坐下,将冰粉在她面前规矩地摆放好,就连勺子都放得工工整整。
“昭野,快来尝尝我精心制作的冰粉,可凉快了!”
姜星顺着谢千越的力气,被拉到纳凉亭坐下。
她拿起勺子,在谢千越期待的目光中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谢千越兴奋地说道,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专注地盯着她。
姜星咽下嘴里清凉爽滑的冰粉,眉眼含笑地对他点点头。
只是一个点头,谢千越就无比满足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一口接一口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注视着对面一勺一勺吃得满足的人,姜星突然就不想让某个扫兴的玩意打扰到这个闲适的时刻了。
她看着谢千越,把来时的目的抛在了脑后。
而某个沉迷于冰粉中无知无觉的家伙——
好吃!爱吃!下次还吃!
谢千越吃着加了致死量蜂蜜的冰粉,整个人散发出愉悦的气息。
勺子舀动的间隙,他看了一眼姜星才突然想到了什么。
‘冰块冰块,女主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吧,你说她咋还不问我啊。’
谢千越不自觉咬着勺子,看似发呆地想着。
【宿主似乎很期待。】冰块开口说道,话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疑惑。
‘那倒也不是期待……毕竟她要是问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他总不能说——
楼榆是大反派,按剧情以后会把你搞死,他这么做是为了帮你不被她搞死吧。
那他们干脆也别继续在这呆着了,直接做好去下一个世界的准备算了。
谢千越想到自己和姜星说完所谓“反派”“剧情”后,下一秒就可能出现在篝火的柱子上被当成妖怪烧掉,便愤而吃了一大口带着蜜浆的剔透冰粉。
然后被甜得脸皱成一团。
‘我也不知道,又想她问,又不想她问。’
谢千越纠结着,勺子在碗里无序地搅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的眼里带着自己也想不明白的困惑。
冰块没有说话,它沉默着,感觉他现在这个状态有点眼熟。
而对面的姜星看着一脸纠结的谢千越,低下头舀起一勺冰粉放进嘴里。目光幽深,嘴角却微微勾起,眉眼间透着一抹愉悦。
她一向不喜欢强求,既然他还没想好怎么说,那她就不问。她可以等,等到他自己想说的时候……
……
算了算了!
谢千越心烦意乱,想到最后,决定秉持着打工人的终极糊弄学——你不问,我不说。你一问,我惊讶。
啊?有这回事吗?我不知道啊,我没和你说过吗?
于是,两人谁也没提起情书的事。
谢千越装作不知道写情书的任务由云袖转到了长宁头上,姜星偶然撞到楼榆的来信时也装作没看见。
两人保持着诡异的默契,各自心知肚明但谁都没率先开口。
写信之前。
长宁(兴奋):殿下!殿下!你心上人要有心上人啦!
写信之后。
长宁(满脸愤懑):该死的心上人!怎么一点眼力见也没有,敢和我们殿下抢夫郎!
下集预告:哇——学到新知识了。(惊叹)
今天一口气吃了八个鸡爪,吃得我有点PTSD了[裂开]
果然,好吃的东西也不能多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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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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