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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被铭记

昨儿凉了一天,今天一大早羽涅人尚在梦中,因早早被热气侵扰的睡不着。

不到卯时,就被热的从榻上爬了起来。

宫人给她梳妆时,翠微遣两个守卫多搬来了一个冰鉴进来,寝殿中的温度方才降下去不少。

梳洗完毕,换了常服。羽涅手拿毛笔坐在书房的长桌前,牙齿咬着笔杆,看着自己写的字,越看越不忍直视。

她跟前坐着的,正是陈家的女家主——陈清。

早在人到来之前,她已从宋蔼口中听闻了陈清的诸多事迹。说此人不仅一手书法精妙绝伦,吟诗作曲之道更是样样精通,加之品性高洁、德行出众,深得太后与太皇太后的赏识与器重。

正因如此,陈清曾被特聘任为宫中诸公主、郡主的女师,专门教导她们典籍要义,佛道精蕴,以及书法技艺。

这“女师”并非任何官职称谓,而是因对方博通经史,有林下风气,太皇太后特赐的敬号,并严明被教导者皆执弟子礼。

今日陈清先教她写书法。

北邺人日常使用的都是小篆,只有特殊文书、器物、或者祭祀的场合下,才会用大篆。

大概早已熟悉了简体汉字的书写逻辑,她虽经过十六年的学习,但面对这些老祖宗般的古文字时,她笔下的字勉强算得上工整可辨,全然谈不上笔法的美感。

写的字只能说能看,谈不上优美,七歪八扭的,跟长虫爬过一样。

陈清教她临摹了半天的《乐府诗集》中《十五从军征》“出门东向看,泪落沾我衣”收尾两句。

她最后写的还是在及格线边缘,越写越没底气。这种没底气,除了对自己走神的不好意思,还有对陈清细心教导的愧疚。

她来书房前,已派翠微出去为自己将集市上有的水果都买来,同时捎了一封信给子竞,将自己的计划全盘告诉了他,让他无须再想办法。

她一边学习,一边想着信跟水果的事儿,练书法的心力,何止少了一半。

见她眉头不展,陈清拿起毛笔,在空白的纸张上写了一遍给她看。

陈清虽已过耳顺之年,鬓发早已白如霜雪,精气神却依旧矍铄饱满,不见丝毫老态。写出的字遒劲有力,峭拔怒张,矫若游龙。

羽涅望着澄心堂纸上那两行字,赞叹出声:“陈女师当真乃书法大家,这样的笔墨风骨,弟子练上千百年,怕也难以望其项背,难以企及。”

陈清神情恬淡如秋水,说话的腔调令人听了舒适不已:“殿下谬赞。”

她说道:“殿下只是常年居于寺庙,无暇研学罢了。若当初得有机缘,殿下笔下功夫,说不定还要胜过老身。”

说罢,她拿过她写的字,端详着:“殿下用笔总在‘落’字有所停顿,可是心中有心事?”

羽涅否认。

陈清见她这样回答,稍作停顿,询问:“殿下可知,老身为何要教您写这两句诗?”

这首诗,羽涅陌生得很,她原本文科就不怎么样,脑海中能记起的诗人与诗句,也不过是李白、杜甫、李贺这几位大家的作品。

譬如“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这种。

想跟人闲谈几句,脑子都跟浆糊似的,不知从何谈起。

一瞬间,她甚至觉得有自己有些对不住赵华晏。

而今的顺和公主,肯定在人看起来,像个一无所知的书呆子。

羽涅摇摇头。她原想说几句甚么“哀景衬哀情”,但看到陈清祥和认真的模样,打消了这个念头。

说着自己浅薄的见解:“弟子只觉这两句诗读来满是悲戚……”

她轻声念叨了下诗的标题:“《十五从军征》,这首词说的是主人公年少参军一事,莫非女师是想让弟子知晓,战争会给人带来无尽的苦难?”

十五从军,八十归,这首诗本质是在说逆天悖理兵役制度带给普通人难以弥补的痛苦。它轻飘飘碾碎了一个普通人的一生,同时彻底断送了一个家庭的未来。

陈清微微一笑,缓声道:“为国征战六十五载,却有家归不得,等到归时却又无家可归。这是一人的悲辛,亦是家国的劫难。因而,我们才要竭力避免战事再起。”

她苍老但不显枯槁的手抚过浑厚的纸张:

“老身幼年之时,曾听家父讲解此诗。他说,早些时候兵祸连年,百姓流离,此诗虽言一人之悲,实则映照天下苍生。”

古往今来,战争带给人的痛苦,从来都是一样,一个人的命运,同样也是千百万人的命运。羽涅心中这么想着,但是没说出口。

“先朝大儒曾言,兵者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若能以一时之忍,免万民之劫,也是大恩。”

她沉静望着她:“公主的年纪,与臣妾的孙女相差无几。远离故土、辞别亲友,其中的苦楚可想而知。”

“臣妾不敢说殿下此举是深明大义,但殿下此番作为,终究在某种程度上避免了诗中那般惨剧发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已是造福苍生的功德。”

陈清语气慈蔼,言语极缓:“即使身不由己,亦可有所作为。天下人,都会记着殿下。”

没有这次和亲,北邺跟羯族谈不拢,绝对会有一场战斗发生。

身处这样的时代,多数人不过是随波逐流的浮萍,最终化作历史长河里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哪怕如赵华晏这样的公主之尊,终究也逃不开被命运摆布的困局。

能在这般境遇里,被世人铭记于心,已然算是莫大幸事。

这样看来,这也是同样背负所有和亲命运的公主,不幸之中的万幸。

羽涅瞬间明了她说这些话的含义。

她没想到,她教自己写这两句诗词,原是为了宽慰自己。

不过是初次见面,她讶然陈清会说这些给自己,虽觉突兀,但心下还是涌起一股热意。

望着陈清慈和的脸庞,她忽然想起了已故的奶奶。如若奶奶在世,她就不会面临这样的境况。

陈清的话,从现实意义而言,并不无道理。

在世人眼中,能被铭记于世,真的是个不错的结局。毕竟多少人用尽力气,想要流芳百世,名垂青史。

可她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她只想跟亲朋好友,自由活下去。

乱世即将到来,生灵涂炭已无法避免。

她目前所能做的,也只是阻止片刻战争到来而已,不能再做更多。

她不想看百姓流离失所,但历史的车轮,她一个普通人难以阻挡。

少倾,她抬眸道:“女师说的意思我都明白…可……”

她想告诉陈清,诗中那惨烈的场景,在不远的将来会再次上演。

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最终只化作一句:“女师教诲,弟子谨记于心。”

她的好意,她不会忘记。有人能特意宽慰她,而且又是初次见面的人,这份心意,更是难得。

但联姻一事,她绝不会执行下去。这件事,已没有回旋的余地。

她话音刚落,宋蔼便从外头进来,躬身禀道:

“尚服局的司衣女史与将作监的监典饰使已在殿内等候,专候殿下过去。”

坐了半个早上,羽涅早已腰酸背痛。

坐了整整半个早上,羽涅早已腰酸背痛。

她撑着扶手起身,向陈清敛衽行礼:“弟子先行告退,明日再向女师请教。”

陈清亦起身还礼,温声道:“公主慢走。”

临出门前,羽涅吩咐宋蔼给陈清准备些消暑的吃食,好生招待着,随后便往寝殿去。

待她领着一众侍从婢女离去,宋蔼望着那远去的背影,转身走到陈清身边,低声问道:“不知公主听了女师的话,作何反应?”

陈清答道:“公主的心结大抵是解开了。她年纪尚轻,怕孤身去往那遥远的塞外,惴惴不安也是人之常情。我已开解过她,告诉她此番和亲的意义。”

自昨夜听闻羽涅要取消联姻的话,宋蔼一夜未曾合眼。

她思前想后,总觉得她的话,绝非戏言。

因此今日陈清来授课时,她特意对陈清说公主因忧心远嫁塞外,近来夜夜难眠,郁郁寡欢,托她代为指点迷津。

能找上陈清说这话,宋蔼也不是随便就选中了一个人。

早年宋蔼曾在陈清义女,崔贵妃身边当差,对陈清为人颇为了解,知道她素来心善。果不其然,陈清听了她的话,没有任何推脱,应承了下来。

此刻听完陈清的言辞,宋蔼心中稍稍安定,忙行礼道:“多谢女师费心。”

陈清回:“居令客气,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与公主现为师徒,师父开导徒儿,那是理所应当。”

宋蔼仍然再次谢过一番,遣人送上吃食。

因陈清尚有他事待办,两人又略谈了几句,陈清便乘马车离开了泓峥馆。

宋蔼送出门外,正待转身回馆,却遥遥望见翠微引着一辆马车回来。

她不由顿住了脚步。

*

试衣服,试首饰,全都是累人的活儿。

穿翟衣时,羽涅头回生出要被这身衣裳压垮的念头。腰间玉带勒得紧,勒得她连喘气都得小心翼翼。

单是调校衣领高低、规整裙摆长短,就耗去近一个时辰。

等轮到赤金鹿冠、禁步钿花这一连串配饰上身,她早已累得腰脊发酸,还得端着端庄娴雅的姿态,半点松懈不得。

直到尚服局、将作监的人带着一众随从收拾妥当离去,窗外的日头,早就沉下了西山。

时辰催得紧,羽涅心里火烧火燎的,只想着赶紧把那女游医的底细问个明白。

思来想去,她总算寻着个妥帖的由头,说是自己贴身玉佩掉了,恐怕昨日掉在了庙中,当即要去寻找。

宋蔼一听是她娘亲留的念想,果然没拦着,当即点了四个护卫随行。

她本想亲自陪着去,可明日天子驾临,各处布置还得她盯着,只好作罢。

最后,只有翠微外加几个护卫,提着灯笼,陪她乘着马车往寺庙方向而去。

车轴发出吱呀的颠簸声,一路摇摇晃晃。

羽涅坐在车厢里,心里想着要是问不出来一点关于女游医的线索,那她真只有自求多福。

都隆也没问出,她想着自己估计也悬。

好在她也不是只有一张牌能打。

马车越往寺庙方向走,周遭越静。

先前还能听见几声零散的市井吆喝,此刻只剩车轮碾过路面的单调声响,衬得两侧高墙瓦屋愈发沉默。

她蹙眉思忖着,丝毫没发现窗外屋脊闪过的几个黑影。

那几道暗影隐藏在夜色中,正随着马车的轨迹悄然挪动,始终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

出门东向看,泪落沾我衣。 出自《十五从军征》

“女师”一词出自四库全书中的家范,其中一句“教之者,女师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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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被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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