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殊背靠墙,捂着胸口咳嗽,一大滩血混着口水溅在地上,手掌蹒跚地把油纸伞握在手里,这是她欠下巨额债务换来,是依仗。
她还要去找谢蝉之算账,明明说好能抵抗沈风遥一段时间,这才一两分钟的时间,连人带伞就被掀翻了。
她昂起脑袋,仰视站在眼前的师徒二人,没有办法忽略掉他们眼里的藐视,高高在上,好像她就该如此,本该抬头仰视他们。
“我劝二位还是不要轻易动我,我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就不好了。”穆殊赤果果的威胁。
“毕竟沈仙尊生父不详,不是吗?”穆殊擦掉嘴角的鲜血,得意地看向窗扉。
天上是两道快速移动的身影,和耳畔传来乒乒乓乓地刀剑交汇声,但她知道谢蝉之一定会赢,会用德成仙尊来救她。
沈风遥脸色乌压压的,像即将电闪雷鸣的天空,他的视线从打的白热化的空中抽回,视线再度落在穆殊身上,眼神狠戾,握剑的手,隐隐发白。
穆殊露出带血的牙齿,笑得得意,“看来沈仙尊猜出了点什么。”
“你说我的命是不是很值钱。”
沈风遥一言不发,倒是他身后的江渔忍不住跳出来,“师尊,别听信这个妖女的花言巧语,她是在拖延时间,先把她抓回执法堂,等师祖回来再行决断。”
江渔焦急地看着沈风遥,等他做决断。
“没错,我就在拖延时间,沈仙尊心里可明白的很!”穆殊直勾勾地看着他。
她觉得沈风遥需要江渔提醒他,他不过在犹豫,到底该不该赌,在她二人的筹码在天平上并不对等。
一直在天上仰望的人,怎么可能舍得跌落凡间呢,穆殊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才会大放厥词威胁他,穆殊的命不值钱,沈风遥的名声值钱。
“江仙子现在的名声,可不怎么值钱不是吗?”穆殊直接出言讥讽江渔,她现在一点都不惯着她。“毕竟江仙子可是有前科的人。”
江渔恼怒,欲拔剑向她刺来,“你闭嘴。”
“不可。”沈风遥及时出手抓住她的手臂,阻止了她。
“怎么说一句实话,就该被如此对待。”穆殊不忘继续拱火,“江仙子对我做的每一件事情,拿出去,应该都会堕了沈仙尊的一世英名吧!”
“你!”江渔气地跺脚无奈,“师尊,你让我杀了她!”
沈风遥眼里的沉重快要溢出来了,可这个时候他也不得不出言安抚她,“放心。”
“穆姑娘,还是跟我走一趟比较好!”沈风遥说罢,又一道灵力袭来,吓的穆姝转头闭眼躲过,没想到这道灵诀是用来封口的。
江渔嘴角微勾,立刻把她像小鸡仔一样的提起来,推着她望客栈外走,冷眼看她步履蹒跚地下楼梯,时不时还故意推搡她一下。
穆殊知道她是故意的,只紧紧地要紧后槽牙,她脸色白的像纸,额头上的汗,不断顺着脸颊往下地掉。脚步蹒跚,每移动一步,浑身的剧烈的疼痛都在提醒她,她受的伤有多重。
穆殊不懂老天爷为什么让她穿过来,受这些苦,是因为前二十多年过的太顺遂了吗?还是她上辈子欠了这师徒二人几条命,这辈子惩罚她来偿还?
可能从一开始就注定好了,她只是书里的炮灰,她存在的意义就是一块踏脚石。
穆殊脸上不由露出一抹苦笑,配上她惨白的面色,更瘆人了。
望仙楼楼内楼外,早已人去镂空,在沈风遥对穆殊下手的那一刻开始,全部跑光光了。
修仙界的人比现代社会的人,更有眼色,知道什么热闹该凑,什么不该凑。
这个世界没有的帽子叔叔可以找。
穆殊怀着不安的心踏出望仙楼的瞬间,一道剑光直接扫过最前方的沈风遥,将地面划出一道巨大的裂口,阻拦了三人的去路。
穆殊欣喜若狂,眼眶包裹闪现泪花,她的强终于来了!!!
谢蝉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若是你,这个时候会选择放了她。”
下一刻,谢蝉之提着德成仙尊落在裂口的另一方,与沈风遥两两相对,势均力敌。
谢蝉之故意把德成仙尊踩在脚下,此时的他,那里还像高高在上的顶尖修者,原本只有鬓边头发花白,如今满头青丝,脸上皱纹横生,还突然长满了老年斑,整个人老了二十岁不止。
穆殊只觉得解气,也该他们这些仗着修为高,就为所欲为的人受一受。
弱肉强食的世界,实力是唯一的解法。不管你是什么出生,低人一等也好,高人一等也罢,最终不过是落在实力二字上。
沈风遥握紧拳头的手,隐隐发白握得紧紧的,“交换?”
谢蝉之点头答应,二人同时把人质交给对方,他迫不及待把德成仙尊扔过来,仿佛在扔一团垃圾。
沈风遥被他这个举动,惹的心火直冒,眼下却也顾不得其他,手快速接过德成仙尊。
江渔也把穆殊往对面甩,穆殊被甩出去的瞬间,猛烈的失重感朝她涌来,周围的一切声响都在耳旁突然放大,与空气接触的皮肤隐隐产生凉意,生出莫名不安和害怕。
下一瞬间,一道疾风朝半空中的她袭来,谢蝉之飞身将她接住,这道攻击却来不及避闪,被他的后背全权挡下,二人安全落地。
谢蝉之轻手轻脚地把她放在地上,抬手一掌带着杀意攻向江渔,“这是回礼。”
原来江渔怀恨在心,看见故意把穆殊往天空中甩,并且甩出去的同时,还用尽全身修为,朝穆殊劈去一掌。
谢蝉之并不把一个筑基期修士的全力一击,放在眼里,这种修为对于他来说不过是挠痒痒,受了也就受了,但并不代表他要吃这个亏。
他略惩戒,回以一掌。
沈风遥也不遑多让,挡下这一击,两股灵力相抗,周围的建筑物遭殃,灵力余波,把望仙楼冲击得摇摇欲坠。
“沈仙尊,你的徒弟和你的师尊,可真是一个师门出来的,都爱玩这种小把戏。”谢蝉之注意到周围的断壁残垣,率先收了手,取出一瓶丹药,喂给穆姝一颗。
“今日我已经收下你师尊欠下的债务。”谢蝉之收回落在德成仙尊身上的视线,转而看向沈风遥。 “还有些账,下回再找你算,望沈仙尊做好准备。”
说罢,双手抱起穆姝,欲飞身朝城东而去。
被沈风遥扶着的德成仙尊,捂着胸口,虚弱的吐出:“不能让他们走。”
此刻的他,像是垂垂老矣地老人,说出一句话,有喘两三口气。
沈风遥点头应是,眼中的不忿快要溢出来了,他质问道:“谢公子你我二人,究竟有何愁怨,才让你如此记恨。”
他边说,边把德成仙尊交给身后的江渔,并示意她带着人躲远一些。
“什么仇怨?这可说来话长。今天本公子,没空与你多说。”谢蝉之抱着穆姝,欲再次离开。
沈风遥拔剑阻挡住他的去路,“这条路,今天谢公子恐怕没那么容易走了。”
谢蝉之这次可不惯着他,“沈仙尊,如果今天不想你爹娘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还是放我离开比较好。毕竟师徒恋,说出去可叫人不耻,何况,还是当女儿亲手养大的徒弟。”
沈风遥缓缓放下手中的灵剑,他赌不起这件事情散播出去的后果,有多少人会落井下石,会受多少耻笑他。
谢蝉之露出一抹讽刺地笑,抱着穆姝顺利离开了,去往城中的另一家客栈。
这家店的店小二,被老板推出来,战战兢兢地接待二人,显然望仙楼被毁的事情,已经被好事者传到了这边。
他哭丧着一张脸,结结巴巴地说道:“仙尊,本店,..禁止...打架斗殴。”
谢蝉之看着昏迷在他怀中,脸色惨白的穆姝,内心焦急万分,却又不得不忍着怒气说道:“给我安排一间安静的客房。”
刚想上楼之时,眼睛的余光突然撇到了对面的沉疴药铺,遂改变了方向,往对面飞奔而去。
“把阎方叫来。”一开口,就很大口气,直接称呼清茂仙君的大名。
要不是今天看守药铺的弟子,看到了穆姝的脸,知道这是清茂仙君女儿的朋友,都想动手把人赶出去。
“稍等。”
谢蝉之趁等候的间隙,先让丹药铺的人帮穆姝处理伤势,清洗身上的伤口。
清巍仙君来的极快,还带来了另外一人——清岢仙尊,也就是阎菱悦的母亲,她与阎菱悦有五分相似,是个淡妆浓抹总相宜的大美人。
若是穆姝还清醒着,肯定会惊呼,阎菱悦被她父亲拉低了颜值上限。但是比不上谢蝉之,他们是不同的风格。
清岢仙尊几百年不见谢蝉之,尚来不及寒暄,便被推去内室,给穆姝治伤。
三人很是熟稔,眼神交汇时,竟是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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