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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恒止境

青眠目光淡淡扫过沈算子,曾经皇室宗族的天之骄子,也会如此说话?

这张脸,青眠在泰安的宗祠内室看到过他的画像,算是泰安父亲那辈的人物,与曾太祖同框入画。

只是没想到十三年动乱,竟让一代声名远扬的亲王流落落魄的宗文府避世。

青眠眸中未见异常,如往常般冷漠,“先生既出此言,那敢问在下借的谁的身,又还了谁的魂?”

“只是个玩笑罢了。”沈算子故作玄乎,拍了拍折扇,上下打量一番,“姑娘这一身打扮确实有点……”

“我在披麻戴孝。”

沈算子瞧了瞧姑娘身上的麻布短衣,追问:“粗布麻衣是对了,但戴孝,敢问姑娘戴的是什么人?”

“青氏青衣。”

沈算子凝咽,这个话题就此作罢。

青眠说明来意,“不知先生可知宗文府烂砍烂伐已破坏植被,若是洪水天灾来临,百姓无处可逃。”

沈算子故意拖着腔调,闷声低笑两声,朝池边投掷两个白瓷小玉瓶。

“姑娘可曾听闻恒止境,那是我曾祖父说给我们那一辈小孩的一个古老传说。”

青眠:“愿闻其详。”

瞥见青眠认真模样后,沈算子扬了下眉,姿态闲散地倚靠在凉亭扶手边,漫不经心说起那个故事。

恒止境,曾是一位神明的神邸,神明每日昼眠夜出,每当夜暮降临,便独自乘月晖散步至人间体察民情。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如此反复多年。

原本以一魂一魄永生的神明染上人间七情六欲,渐渐为人生长出了躯壳血肉。

神明爱万民,也爱上一人。

可惜人的寿命对于神来说,实在太短,太短。

死亡,开始令神明痛心。

痛心,对神明来说最是忌讳。

如此,创造神明的上天认为这位神明失了应有的恒准,再也难堪重任,便降下神罚。

万千雷霆历历肃杀,劈碎神明根骨,再无生长血肉的可能,叫她一魂一魄犹恶鬼般,四散游走人间阴暗里。

沈算子朝对面瞥了一眼,指尖随意敲着桌面,声音散漫地开腔,“姑娘可知她最后说了什么吗?”

青眠低垂着头看着满竹青绿,夜晚的月光融进池塘,听到沈算子的话,青眠杏眼染上了一层温柔的润泽,中和了些许锋利和冷漠。

念道:“神生漫长,情罚我身,降罪无期,如此,也算是一种思念。”

一门之隔。

褪去了板正素淡的正衣华袍,青葱如玉的面庞在夜色中沾染了淡雅,不似素日肆意,一双如被工笔画格外描画过的浓睫凤眸垂落,流露出欣赏。

歇礼后背抵门,动作恣意随性,嘴角却带着某种驾轻就熟的笑意。

这是他在船上念给青眠睡前的手记。

手记是他那日参加宫宴后在泰安的尚书房顺来的。

歇礼闭目回味青眠念出的那句,细细品,难怪青眠总听他念到这句时便翻身,说语气不对,听着别扭。

原来,那位神明也是位姑娘家。

青眠用鬼笔挑走神算子一直拨弄的玉瓶,扣在桌面,“先生的故事说完了,我也听完了,可否与在下商议如何劝告百姓与……”

“看来姑娘不仅仅想救人,还想保宗文府?”

让宗文府人离开宗文府,这无疑是弃车保帅的上策,但……

沈算子抄回玉瓶,挂在指尖。

但他们的帝师似乎并不满足于此。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不想叫他们流离失所。”青眠拿出宗文府地势图,她不精通天文地理,只能请教能者。

“至于教诲,人不倦,自有木成林。”

沈算子没去看图纸。

天灾**,便是天不应时,地不随利,人不齐不和。

救人,然后呢,躲避掉天灾**后能唤醒这一方水土养出的狼心狗肺吗?

“姑娘以为三两句规劝便能拯救宗文府于水火?”

青眠不傻,听出神算子的自暴自弃,可她坚持,“先救人。”

活着,总会有希望。

沈算子不免嘲讽,只手捏碎玉瓶,张开手指,任玉瓷碎片化粉,盈盈扬扬撒落池塘月色中。

“我竟不知道姑娘会如此浪漫。”

沈算子只道青眠是年幼,赋予这个世界太多美好,太理想主义了。

沈算子摇晃酒杯,一手越过凉亭围栏去够池面浮着的另一个玉瓶,指尖轻点,玉瓶淹没半边身子起起伏伏。

“姑娘说的,我也试过。”

只是沟通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而且持续有效沟通的门槛非常高。

无论是为臣者,为官者,为民者,人与人的大部分沟通本质其实是为了说服对方和释放情绪。

但残忍的是,大部分人只能看到自己理解对方,而看不到对方理解自己。

战争带来的狼藉,贪生是本能,但拿己所不欲去祸害他人,人人只顾眼前利益,沈算子拿起玉瓶,倒扣水面。

玉瓶咕咚两声,无底洞地沉了下去。

如今这世道,沈算子早已不抱希望。

所以空持一身抱负和才学,也要蜗居竹庭自暴自弃,荒荒度日。

“如果越知县投河自杀不能让姑娘死心,那女婴溺毙恭桶案呢,姑娘不是知道谁是凶手了吗?”

是了,青眠知道。

但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知道凶手却永远破不了的案子。

稚子念其年幼,遂不杀。

“小孩杀小孩,一群杀一个,姑娘以为该如何,又,能如何?”

沈算子凝眉嗤了声,眼神悠悠地停在青眠身上。

“大族灭大族,一群灭一个,姑娘以为该如何,又,能如何?”

稚子虐杀,毁木于林,就像是一生平庸的父母在孩子身上尝到权力的甜头,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既然享受恶种下的甜果,就要付出相应代价。

沈算子两袖清风拂尘,挥挥手,示意仆人送客,临别赠一句话给青眠。

“天灾灭**,不过是世事好轮回。”

青眠执拗,不肯迈出庭院,沈算子苦笑不得,“姑娘非逼在下走吗?”

沈算子也不继续瞒着,招呼两个身强力壮的仆人把他扶起来,当看到那双羸弱无力的双腿,青眠心里咯噔一下。

他,是废人了?

一个残废的亲王,比行街乞儿还要悲哀。

不光是身体上的残缺,而是这份残缺带来的彻底出局。

直到看到被仆人背在身上路过的时候,青眠愣愣开口,“你的腿……”

“哦。”沈算子淡然一笑,“断了几次,最新一次是在杨村查案时被那一群孩子打断的。”

“还能……好起来吗?”

“不能。”

这次废了,就是真废了。

沈算子似乎想起什么,惨笑,“就是因为废人一个,所以没能救下投河自尽的越知县,自然,天灾门前我也逃不出这吃人的窟窿。”

“若是……”

青眠也不确定,但还是鼓足勇气,“若是我能令你恢复如初,你可不可以……”

“好。”

沈算子示意仆人停下,放他在石椅上,眼睛亮亮的,饶有兴致地看青眠,“早就听闻青氏青衣的鬼笔三曰,既然能做到轮回转世,想必换腿这点小事难不倒帝师大人。”

所谓天地轮回,一长一消。

沈算子也想为自己赌一把。

他若有希望,那让他救这天下,就好商量。

青眠顿了很久,久到沈算子以为她的答案是拒绝。

“明日,我会来。”

明日午后便是三日之约,沈算子也好奇青眠会做怎样的决定。

“我能信你吗?”沈算子故意一问。

“……”

“或者我该问,姑娘你信吗?”

信我,信时政,信百姓,信天下?

信一切都是值得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眼前人已走,身后人缓缓迈步出。

“你说,她会相信吗?”

“不会。”

听到歇礼的答案,沈算子扁扁嘴,“你不能因为别人不信你就这么以偏概全,歇礼,你不行啊,看人有偏见了。”

“要打赌吗?”歇礼看上去懒懒散散,云淡风轻的话总让人感觉他胜券在握。

沈算子有点怕,“不赌。”

回到说正事。

沈算子说,“你不是还指望她用轮回之术帮你找回一个人吗,不借此机会正好试试她?”

“不试。”

歇礼瞥了一眼沈算子,“你也不准。”

轮回之术不是随便开开玩笑玩笑的术法。

有违天理,有悖人伦。

沈算子不服气,“怎么,你试不了还不准别人试吗,这么霸道?”

歇礼默默勾了下唇,目光略斜,垂眸转向缠绕在修长指节一缕女子的青丝,.眼底划过一抹凉意,散漫道。

“嗯,不准。”

“你,不许欺负她。”

警告到此结束。

打也打不到,下棋也下不过。

沈算子气得牙痒痒,他堂堂一个宗室亲王被一个两个小鬼压的毫无反手之力,真是气煞他也。

“那么护短,你喜欢那姑娘?”

歇礼如星子般深邃的眼眸直直往他看过去,眸光黯然了几分,“我要她找的,是我的爱人。”

沈算子双眸幽幽的看着他,不解,“那你还护着她?”

歇礼的唇角弯起浅的弧度,不咸不淡地说。

“她不能死。”

沈算子扶额,就算是要让那姑娘帮他找回爱人,也不必如此贴心,真让人误会。

“怎么,不护着她,她就会死啦,又不是泥塑的白瓷娃娃?”

“她会。”

歇礼鬼使神差接了一句。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短短几日,自己竟然这么了解一个“外人”。

只是不能让我死吗?

青眠蹲在墙角靠了一夜,她原本是要回来拒绝沈算子的,因为轮回之术她并不会,哪怕对着枯木和自己的腿试了几十遍还是不行,所以他的腿,她无能为力。

只是没想到,没想到自己听到了“不该听到的”。

要让所有人失望了。

她,真的做不到。

一个顶替别人身份苟活的小偷,怎么去妄能担起拯救苍生的重任。

想来,刚刚的沈算子也是如她此刻的无能为力吧。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想要获取我的力量吗?”

听到声音的那刻,青眠哭了。

她来了。

“对不起,我都弄砸了。”

“没有关系,还要最后一次。”

“……”

青眠沉默了,她知道,最后一次兑换要实现了。

那个人说,“这一次借你十年寿元和我的肉身,好么?”

青眠眺望远处靠岸的船舶,出神,好一会才出声,声音嘶哑,“你能救他们吗?”

“可以。”

“你能让沈煜的腿恢复吗?”

“可以。”

“你能教好山花和泉舟吗?”

“会的。”

“请善待青氏,善待神域。”

这一次,那人没有回话,反而问了青眠一个问题。

“眠,你信过谁吗?”

那人没有等到她想要的回答,也不意外,语气淡漠,“不回答没关系,十年对你来说不过是眨眼即逝。”

三日之约到了,越老爷一早不见青眠身影,只能找同住府上的山花和泉舟,泉舟端着一碗米饭带越老爷去杨村抓捕凶手。

山花则用泰安给青眠带着方便书信的飞鸽去青楼去找歇礼。

杨老鸨派人来请,歇礼收拾收拾准备出门,临走之际,沈算子突然问了歇礼一个问题。

“话说,我昨天的故事你也看过,怎么样对此有何看法?”

歇礼回,“没什么好说的,情之所起,一往情深,愿打愿挨。”

“那你知道天降神罚本身就是谎言吗?”

书拿回来没多久,歇礼没工夫看 只有给青眠讲睡前故事时读上一两段,里面细节他没有仔细思考过。

“什么意思?”

沈算子一拍大腿,发现腿不疼,一拍桌,好疼。

“什么意思,当然是上天不需要那位神明,所以寻个理由,以各种诱惑引神明坠落-”

歇礼不信,也不搭腔,出门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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