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谢安野的房门被威士忌浸透的指节叩响。
潇故深靠在门框上,白衬衫领口沾着酒液和雨水的痕迹,右手握着一支钢笔,墨水滴在地毯上晕开成小小的黑洞。
他呼吸间带着浓烈的柑香酒气息,目光却清醒得可怕。
“借个火。”他晃了晃夹在指间的信纸,边缘有烧灼的焦痕。
谢安野挑眉看他,枪套还挂在腰间,手指却已经下意识摸向抽屉里的打火机。
信纸在火焰中蜷曲,露出背面透墨的字迹——
[你的枪伤该换药了]
[我偷了陆然文的止痛剂]
[凌晨四点,你会需要它]
灰烬落在谢安野的机械义眼上,潇故深忽然用钢笔尖抵住他锁骨下方未愈的弹孔,墨水滴进伤口时像一句未出口的告白。
“现在你身上,”他低头嗅了嗅染血的钢笔,“也有我的味道了。”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潇故深颈侧新鲜的咬痕——那是谢安野绝不可能认错的、自己的齿距。
第四声枪响炸裂的瞬间,谢安野拽着潇故深的领带撞进消防通道。
黑暗里交缠的呼吸带着铁锈味,潇故深的膝盖顶进他腿间,枪管顺着脊椎滑到后腰,金属的凉意激得谢安野喉结滚动。
"三枪都故意打偏..."谢安野的犬齿碾过潇故深渗血的唇缝,"你养的狙击手该换人了。"
监控探头在头顶闪烁,潇故深突然咬住他喉结下的追踪器芯片,舌尖舔过皮下渗出的血珠:"不如先解释...你往我西装扣里塞的礼物?"
通道尽头传来机械齿轮转动的轻响——是言殊知的手术刀卡进自动门缝隙的声音。
言殊知的威士忌信息素在密闭空间炸开时,谢安野的枪口已经抵上他第三根肋骨。
"打扰了?"言殊知晃了晃染血的刀尖,上面串着半枚被切断的监听芯片,"陆医生托我带话——你们刚才的'表演'..."
"让监控室那位的脉搏上了120。"
潇故深突然捏碎藏在领带夹里的微型爆破胶囊,火光中映出走廊尽头陆然文苍白的脸,和他手中嗡嗡作响的神经干扰器。
谢安野在电流灼痛中咬破舌尖。
神经干扰器的频率与潇故深心口齿痕的旧伤共振,樱桃白兰地和柑香酒的信息素失控交织,炸碎了整排玻璃幕墙。
"三年前那针抑制剂..."谢安野掐着陆然文手腕按在碎玻璃上,"是你故意用错剂量..."
鲜血顺着医生指尖滴在干扰器屏幕,突然跳出一段加密视频——五年前的潇故深被束缚在实验台上,而注射器握在谢安野手里。
潇故深扯开衬衫露出心口烙印,疤痕下埋着的微型投影仪在墙面投出真相:
监控画面里的"谢安野"撕下面具,露出陆凛的机械义眼。
"他们用我的DNA克隆了你..."潇故深将爆破胶囊塞进谢安野颤抖的指间,"又用你的记忆模板制造了杀戮程序。"
顶楼传来贺驾的狙击枪上膛声,混着宋寒严义肢过载的电流音。暴雨穿透破碎的玻璃,将地面血泊映成八个人的倒影。
谢安野的视网膜在暴雨中剥落。
鎏金色的虹膜碎片漂浮在空气里,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记忆残像——五岁的自己蜷缩在培养舱,二十岁的潇故深将针管刺入Ω腺体,而此刻监控室里的八把椅子上,全都坐着戴毒刺Y面罩的身影。
"瞳孔扫描通过。"陆凛的机械音从天花板传来,"最终指令确认:清除情感冗余组件。"
宋寒严的义肢突然卡住谢安野喉咙,金属手指撬开他淌血的眼眶:"借你的眼睛...用用。"
言殊知的手术刀插进陆凛胸腔时,溅出的不是血而是数据流。
那颗机械心脏在刀尖跳动,投影出整个实验基地的立体图——三百个培养舱组成的衔尾蛇矩阵中央,悬浮着女性克隆体的脑组织。
"所谓'母亲'..."贺驾的狙击枪打碎投影仪,"不过是初代生物计算机的散热器。"
潇故深的信息素结晶突然刺入宋寒严的义肢接口,柑香酒味的病毒程序顺着电路烧进主控台。
所有培养舱同时开启,克隆体们的喉咙里传出变调的摇篮曲。
八把椅子在监控室自动拼成圆桌,桌面浮现出血写的基因图谱。
谢安野将挖出的鎏金眼珠按在图谱中央,潇故深的心口烙印渗出信息素结晶,言殊知的威士忌在桌沿蚀刻出判决书:
【判决对象:THE初代研究员】
【执行方式:记忆投射】
【刑期:永恒轮回】
陆然文突然扯开白大褂,露出心口与潇故深同款的齿痕:"动手吧,清除者07。"
谢安野的犬齿刺入陆然文腺体时,尝到的竟是樱桃白兰地的味道。
整座基地在信息素风暴中坍塌,八个人站在废墟上,看着女性克隆体的脑组织在培养液里溶解。
潇故深将半枚染血的追踪芯片塞进谢安野空荡的眼眶:
"现在..."
"我们自由了。"
暴雨突然停止,初升的阳光将八人的影子投在废墟上——那影子分明是棵扎根于血泊的世界树。
谢安野的机械义眼在晨光中自动对焦,视网膜投影出八人份的濒死体验——
- 潇故深心口世界树种子的根系刺穿实验室废墟
- 言殊知的威士忌法典在火中浮现血色条文
- 陆然文的白大褂挂满培养舱儿童的姓名牌
最清晰的画面却是贺驾的:他站在血泊纪念碑前,将毒刺Y面罩戴在一个昏迷的少年脸上。那少年脖颈处,隐约露出【THE-07】的陈旧烙印。
"警报。"机械义眼的系统音响起,"检测到克隆体复苏迹象。"
陆然文的听诊器按在培养舱玻璃上,舱内沉睡的初代谢安野克隆体突然睁眼——是完好的、没有机械改造的鎏金瞳孔。
"早上好,母亲。"克隆体的声音通过生物电缆传入陆然文脊髓,让他不受控制地唱起走调的摇篮曲。
手术刀抵住他后颈时,言殊知的威士忌信息素里混着血腥味:"我猜到了...你偷偷保留了一个'完美原件'。"
病床下的阴影里,宋寒严的义肢正将镇静剂注入自己大腿——他的金属指缝间,夹着从贺驾那里偷来的毒刺Y备用面罩。
潇故深在废墟顶端摊开手掌,世界树的嫩芽却枯萎成灰。树根从地底卷出半截机械臂——那是陆凛的残骸,手指死死攥着张芯片。
芯片插入终端后,播放的竟是谢安野从未经历过的记忆:
**五岁的潇故深被按在手术台上,而拿着注射器的"谢安野",后颈烙着【THE-00】的编号。**
"原来我们..."世界树的灰烬沾在潇故深睫毛上,"连背叛都是被设计好的轮回。"
贺驾站在纪念碑前,看着戴面罩的少年自行拔掉输液管。
"编号07请求归队。"少年撕开病号服,心口处是潇故深同款的世界树烙印,"或者我该说..."
"早安,第零号。"
谢安野的机械义眼突然爆出雪花噪点,在彻底失灵前的最后一帧画面里——
八把椅子重新出现在废墟上,而本该坐着言殊知的位置,换成了戴毒刺Y面罩的少年。
谢安野的视网膜投影突然扭曲,鎏金色的数据流如毒蛇般钻入视觉神经。第零号的声音直接在他脑内响起:
【系统权限覆盖中——】
【欢迎回家,07】
他徒手挖出机械义眼,金属部件在掌心蠕动重组,竟变成微型培养舱的形态——里面漂浮着缩小版的自己,后颈清晰烙着【THE-00】。
"真狼狈啊。"贺驾抛接着毒刺Y面罩走近,"被自己的原装眼睛背叛?"
言殊知的威士忌酒液在试管里沸腾,加入世界树灰烬后凝结成血色结晶。黑市商人用舌头舔舐结晶表面,瞳孔立刻泛起不自然的鎏金色。
"纯度够高的灰烬..."商人咧嘴露出机械义齿,"能暂时屏蔽'母亲'的摇篮曲。"
宋寒严的义肢突然刺穿商人喉咙,从食道里挖出半片消化一半的芯片——上面刻着潇故深的世界树图腾。
"看来有人提前囤货。"他甩掉血渍,"为了应对大清洗。"
八人在废墟圆桌旁集结时,地面的血泊倒影突然多出一道影子。
潇故深的世界树烙印骤然发烫,根系刺破皮肤扎入桌面。木纹裂开处升起第九把椅子,椅背上用血写着:【叛徒席位】。
"精彩。"第零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们居然真的以为...自己是幸存者?"
全息投影在圆桌中央展开:三百个培养舱组成的矩阵里,每个舱内都漂浮着八人不同年龄段的克隆体。而所有监控画面角落,都站着戴毒刺Y面罩的少年。
陆然文将听诊器按在谢安野心口,仪器显示出的不是心跳,而是基因图谱——谢安野的DNA链中,有一段与第零号完全重合的异常序列。
"所谓清除情感冗余..."陆然文的白大褂溅上试剂,"是要剔除我们基因里的人性片段。"
言殊知突然划开自己手腕,威士忌信息素与血液混合后滴在圆桌上。血珠诡异地流向第九把椅子,在椅面凝成一行字:
【叛徒定义:产生感情的实验体】
窗外,第一缕阳光照亮废墟上的血泊——九个影子中,属于贺驾的那道正缓缓举起枪。
言殊知的手腕伤口开始溃烂,威士忌与灰烬混合的结晶体在皮下血管蔓延出金色纹路。他盯着镜子里自己逐渐鎏金化的瞳孔,手术刀尖挑开皮肤——
掉落的不是血,而是数据流。
"纯度超过60%的灰烬..."陆然文的听诊器压在他胸口,"会反向激活基因枷锁。"
全息投影突然自动播放:五年前的言殊知将第一管世界树汁液注入谢安野克隆体的脊椎,而监控画面角落,贺驾正用毒刺Y面罩接住滴落的液体。
圆桌上的第九把椅子渗出鲜血,贺驾的影子在阳光下扭曲变形。他的枪管抵住潇故深后颈的世界树烙印,子弹却突然调转方向——
击碎了宋寒严的义肢能源核心。
"抱歉。"贺驾的面具下传出第零号的声音,"但你们之中最危险的叛徒..."
"是偷偷备份了所有人格数据的这位。"
义肢爆炸的火光中,七百个记忆胶囊四散飞溅,每个胶囊里都凝固着八人不同时间段的意识碎片。
第零号踩碎最后一枚记忆胶囊,投影出八人最初的培养舱画面:
- **谢安野**的舱内注满樱桃白兰地信息素
- **潇故深**的脐带连接着机械子宫
- **言殊知**的威士忌信息素里漂浮着代码残片
最恐怖的细节是:每个培养舱的监控屏幕上,都显示着当前时间——
**这是上周的录像。**
"轮回比你们想象的更频繁。"第零号掀开面具,露出与谢安野一模一样的脸,"顺便一提,现在进行的是第49次清洗。"
潇故深突然将手掌插入自己心口的烙印,扯出世界树根系扎入地面。所有记忆胶囊的液体被树根吸收,在废墟上生长出七棵缩小版的世界树,每棵树的果实都是八人之一的缩小版。
"49次?"他的信息素结晶在空中拼出DNA链,"那就进行第50次。"
谢安野的机械义眼突然自动重组,鎏金数据流与七棵世界树连接,构建出庞大的虚拟战场——
八把椅子再度浮现,而第九把椅子上坐着戴毒刺Y面罩的陆然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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