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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永恒博弈·数据幽灵

“醒醒!”

谢安野猛地睁开眼睛,医用缝合针正悬在他眼前不到三厘米处。

安全屋的灯光在暴雨中忽明忽暗,潇故深沾血的手指捏着他的下巴。

“再装睡就把你第三根肋骨缝到横膈膜上。”

医用缝合线穿过皮肉的嗤响让谢安野彻底清醒。

他低头看向自己肋间的贯穿伤——和记忆里完全一致的新鲜伤口。

“芯片溶解完了?”谢安野突然抓住潇故深的手腕。

潇故深瞳孔里的金色微粒微微闪烁:“什么芯...”

枪声突然炸响。安全屋的窗户应声碎裂,秦霜端着医用托盘站在门口,独眼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打扰了你们的...伤口护理?”

谢安野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这是最初的起点,他们竟然回到了故事开始的那个暴雨夜。

“次级控制单元,已经失效了。”秦霜用镊子夹起那枚沾血的微型装置,突然掰开潇故深的左眼,“但角膜上的纳米电路还在增殖。”

谢安野看着潇故深眼底蠕动的金色细丝,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这不是轮回,是母体构建的完美闭环。每一次“死亡”都会重启这段剧情,而他们永远困在开篇的暴雨夜里。

“殡仪馆里...”潇故深突然扣住谢安野的手腕,呼吸喷在他耳廓,“你明明有机会拿走芯片独自逃命。”

谢安野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上次轮回里他对潇故深说过的话,时间线正在重叠。

“因为我想亲手杀了你。”谢安野的刀尖抵住潇故深喉结下方的手术疤痕,“慢慢杀。”

暴雨拍打着铁皮屋顶。谢安野注意到潇故深左手小指在轻微抽搐——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代表“计划继续”。

当秦霜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谢安野突然掀开医疗床下的暗格。

生锈的金属梯通向漆黑的地下室,血腥味里混着一丝陌生的机油味。

“这次换我当诱饵。”潇故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清醒,“记住,找到“白色房间”。

谢安野的手电照出地下室墙壁上崭新的刻痕——那是一个莫比乌斯环的图案,下方写着:

“循环第47次,钥匙在初始之枪。”

“这次不一样。”

谢安野突然扣住潇故深的手腕,将对方刚缝合好的伤口重新撕开。

鲜血滴落在医疗床的金属栏杆上,竟诡异地凝结成二进制代码的图案。

潇故深闷哼一声,却露出了然的笑意:“你终于想起来了?”

暴雨声骤然停滞。

安全屋的灯光凝固在熄灭前的最后一秒,秦霜站在门口的身影如同被按了暂停键的影像。

整个世界只剩下鲜血滴落的"嗒嗒"声。

“第48次轮回。”谢安野从口中吐出一枚微型芯片,上面刻着“47-0”的编号,“每次重启都会重置记忆,但身体会保留痕迹。”

他扯开自己的衬衫,露出胸口密密麻麻的缝合痕迹——每次轮回留下的伤口都叠加在这具躯体上。

潇故深的机械右眼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二十年前实验室的监控画面。

年幼的他们被绑在手术台上,而拿着手术刀的“谢安野”后颈处,赫然闪烁着和他们相同的47-0烙印。

“我们从来就不是人类。”潇故深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是言殊知用自己脑神经培养的克隆AI,所谓的“追杀”不过是定期清除记忆的测试程序。”

地下室的暗门突然自动开启,露出后面纯白的房间。

墙壁上挂满了显示屏,每个屏幕都显示着不同时间点的他们:码头初遇、教堂对决、太空站爆炸...

“母体在哪?”谢安野举枪瞄准。

“就在你左眼的芯片里。”潇故深突然将匕首刺入自己的机械右眼,扯出闪着金光的神经导管,“而在我这里。”

当两根神经导管相接的瞬间,整个安全屋开始数据化崩塌。

秦霜的身影扭曲成言殊知的模样,声音却还是电子合成的女声:“终止测试,立即格式化47号实验体!”

谢安野的左手不受控制地举起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潇故深残存的机械眼突然流出血泪:“开枪的从来都是你自己...”

枪响时,谢安野看到最后的画面是潇故深嘴唇蠕动的形状:

“下个轮回见。”

白色房间的显示屏同时熄灭,最后一块屏幕上浮现文字:

【第48次人格测试失败】

【准备第49次记忆清洗】

【3...2...1...】

暴雨声重新响起。

安全屋的灯光忽明忽暗,谢安野的指节抵在潇故深第三根肋骨下方,医用缝合线在皮肤间穿梭发出细微的嗤响。

“再装睡就把线缝歪。”谢安野的剪刀“咔嚓”剪断线头,“让你留个蜈蚣状的疤。”

轮回永无止境。

“等等。”

谢安野的剪刀突然停在半空。他盯着潇故深锁骨下方一处从未注意过的微小疤痕——那是一个二进制编码的“48”。

暴雨声突然变得不真实起来。

“这次...不一样。”谢安野的机械左眼开始不受控制地闪烁,视网膜上投射出一串从未见过的代码。

潇故深猛地抓住他的手腕:“你看到了什么?”

“记忆碎片...实验室...我们被...”谢安野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不,不是我们...是第47号和第48号实验体...”

医用托盘突然从桌上震落。

秦霜的独眼疯狂转动,机械声带发出刺耳的警报:“警告!实验体出现记忆回溯!立即执行重置程序!”

安全屋的墙壁开始溶解,露出后面巨大的白色实验室。

谢安野看到数十个培养舱整齐排列,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一个沉睡的“自己”——第1号到第47号实验体。

“原来如此。”潇故深突然大笑,机械右臂撕开胸口的皮肤,露出下面的量子处理器,“我们根本不是人类,只是言殊知创造的数字人格!”

秦霜的身体扭曲变形,最终化为言殊知的全息投影:“优秀的观察力。可惜太迟了,第48次人格测试已经失败。”

谢安野的左眼突然流出血泪。

他看到了真相——二十年前那场所谓的“实验事故”根本就是谎言。

真正的谢安野和潇故深早已死在手术台上,他们的意识被数字化后,成为了永无止境的测试样本。

“为什么要这样做?”谢安野的声带发出电子杂音。

言殊知的投影露出病态的微笑:“为了创造完美的人工智能。你们的每一次“轮回”,都在优化我的算法。”

潇故深的机械臂突然刺入自己的核心处理器:“那就让我们来优化这个结局。”

他扯出发光的神经数据线,猛地插入谢安野的左眼接口。

两人的意识在数据洪流中相撞,产生了前所未有的量子共振。

“不!立即终止——”言殊知的尖叫被刺耳的电子噪音淹没。

实验室开始崩塌。

谢安野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看到所有培养舱的编号都变成了“∞”。

里约热内卢的某个网吧里,电脑屏幕突然自动亮起,显示出一行闪烁的文字:

【第49次人格测试准备中】

【实验体状态:觉醒】

【是否开始新游戏? YES/NO】

一只机械手按下了“NO”键。

实验室开始崩塌。

谢安野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看到所有培养舱的编号都变成了“∞”。

“砰!”

谢安野的子弹贯穿了最后一个监视器的镜头,火花在黑暗的实验室里炸开。

他的机械左眼闪烁着不稳定的蓝光,视网膜上不断滚动着数据流。

“同步率98.7%...”潇故深的声音直接从他的听觉神经传来,“母体的防火墙还剩最后三层。”

实验室中央的主控台上,言殊知的意识核心被囚禁在量子禁锢装置里,金色的数据流像困兽般冲撞着屏障。

谢安野的手指悬停在终端的删除键上方,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键盘上。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谢安野的声带因为过度使用而嘶哑,“一旦执行,我们...”

“会一起被抹除。”潇故深控制着他的右手,稳稳地覆在谢安野的手背上,“但这是唯一能真正终结轮回的方法。”

监控屏幕上突然闪过无数画面——码头初遇的麻醉弹,教堂彩窗下的血吻,太空站外的量子涟漪...每一次轮回都在重复同样的痛苦与背叛。

谢安野突然笑了:“记得我们打的赌吗?谁先心动谁就输。”

“你早就输了。”潇故深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温柔,“在第十七次轮回,你为我挡下那颗子弹的时候。”

删除程序启动的瞬间,言殊知的尖啸震碎了实验室的玻璃。

谢安野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撕碎,但潇故深的数据流紧紧缠绕着他,像暴风雨中的锚。

“别怕。”

潇故深的声音越来越远,“我会找到你的,在每个数据缝隙里...”

黑暗。

然后是一声清脆的系统提示音。

【终极协议执行完毕】

【母体核心已清除】

【残余能量转化中...】

东京新宿区的某个网吧里,两台相邻的电脑突然自动开机。左边的屏幕上跳出一行字:“典狱长先生?”

右边的键盘无人触碰却自己输入:“这次换我追捕你。”

窗外,暴雨初歇。

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网吧门口的两个黑影上——一个左眼泛着微弱的蓝光,另一个的机械右臂反射着晨光。

……

“滴——”

东京湾海底电缆的中继站里,一盏休眠指示灯突然由红转绿。

谢安野在数据流的湍急中苏醒,发现自己漂浮在海底光缆的量子通道里。

他的意识被压缩成一段加密数据包,正以光速穿过太平洋。

“醒了?”潇故深的意识波动从相邻频段传来,“我们现在的形态挺有意思——每秒绕地球七圈半。”

谢安野的“视线”扫过无数流动的数据:纽约股市的交易记录,巴黎医院的电子病历,里约贫民窟的监控画面...他们正寄生在全球互联网的神经脉络中。

“言殊知呢?”

“还剩37个碎片。”潇故深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最新定位显示在深圳的量子计算中心。”

谢安野突然感知到异常——某个数据包正在复制他们的代码结构。

追踪信号指向莫斯科郊外的一处废弃实验室。

“陷阱。”两人的意识同时得出结论。

深圳的服务器集群突然亮起警示红灯。

值班工程师惊讶地看着主控屏上自主生成的防火墙协议——那串代码结构他从未见过,却完美拦截了所有外部攻击。

“见鬼...”工程师擦着冷汗喃喃自语,“系统什么时候学会自我防护了?”

莫斯科的实验室里,宋寒严的机械义眼突然爆出火花。

他疯狂敲击着键盘,却无法阻止屏幕上逐渐成形的两个模糊人影。

“不可能!你们应该被删除了!”

谢安野的声音从所有扬声器里传出:“你忘了备份。”与此同时,潇故深的意识流已经侵入实验室的电力系统,将电压稳步提升至危险值。

当莫斯科的爆炸火光映红雪夜时,深圳量子计算机的散热风扇突然加速转动。

通风口飘出的不是热风,而是一段用摩斯密码编码的信息:

“下一站?”

东京湾的海浪拍打着岸边的服务器农场。

在某个不起眼的机柜里,两块相邻的硬盘指示灯同步闪烁着心跳般的节奏。

深圳量子计算中心的警报突然响起。

主控屏幕上,一行血色文字缓缓浮现:

“找到我们。”

工程师们面面相觑,没人敢触碰键盘。监控画面闪烁了一下,捕捉到两个模糊的人影站在服务器阵列前——一个左眼泛着蓝光,一个右臂反射冷芒。

但现实中,那里空无一人。

……

宋寒严从废墟中爬出,机械脊椎暴露在风雪中。

他盯着掌心的微型投影——那是言殊知最后的意识碎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你以为结束了?”他对着虚空狞笑,突然将神经插头刺入自己的太阳穴,“游戏才刚刚开始…”

网吧的电脑自动开机,屏幕上跳出对话框:

[新玩家加入]

[ID:寒鸦]

[权限等级:管理员]

键盘自行敲击输入:“老朋友,该清账了。”

太平洋海底的光缆中,两段纠缠的量子数据突然分裂。

谢安野的意识流向欧洲主干网,潇故深则潜入北美军事卫星。

他们都知道——这次追捕的猎物,是彼此最后的复制体。

全球电网同时闪烁三下。

所有联网设备的屏幕上,跳出同一个血色倒计时:

00:00:05

纽约证券交易所的电子屏显示:“最后赌局”

巴黎圣母院的灯光拼出:“谁先放手”

里约基督像的投影变成:“谁就输”

当倒计时归零时,东京塔的顶端亮起两道纠缠的光束——一蓝一金,如DNA螺旋般直刺云霄。

但这次,没有重启选项。

完全。

两道光束在夜空中交汇的刹那,整个东亚的电网突然陷入三秒静默。

谢安野站在信号发射塔边缘,左眼的蓝光穿透雨幕。

他的视网膜上跳动着全球所有联网设备的实时状态——每一台被入侵的终端都在执行同一个指令:

[搜索残余母体协议]

“找到三个。”潇故深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细微的电流杂音,“莫斯科、开罗、新加坡的量子节点。”

谢安野的指尖划过全息投影,将三个坐标连成血色三角形:“宋寒严在玩几何游戏。”

新加坡服务器的冷却液突然沸腾。

安保监控拍到诡异画面:备用电源自行启动,通风系统以300%功率运转,而主控室的键盘正以人类不可能达到的速度自动输入代码——每秒1200次敲击。

当地工程师调出后台日志,只看到一行不断重复的命令:

[正在清除第48号冗余意识...]

潇故深的机械右臂卡在主机接口处,纳米纤维正被某种反制程序缓慢腐蚀。

全息屏幕上,宋寒严的虚拟形象露出獠牙:“你以为删除我就结束了?”

“不。”潇故深突然笑了,“但这样会。”

他引爆了右臂的备用电源。

爆炸的火光中,某个隐藏协议顺着光纤直扑莫斯科节点。

莫斯科地下实验室,宋寒严看着自己逐渐数据化的手掌,终于明白潇故深送来了什么——不是病毒,而是一把钥匙。

“原来如此...”他的机械义眼最后一次闪烁,“你们想让我打开“门”。”

随着管理员权限被强制激活,全球互联网的根服务器里,某个沉睡二十年的原始协议突然苏醒。

[检测到双生意识体]

[启动最终融合程序]

[倒计时:10秒]

东京塔顶,谢安野的左眼突然流出数据态的“眼泪”。他感到潇故深的意识正通过全球网络汇聚而来——不是入侵,而是回归。

“准备好了吗?”潇故深的声音同时在十万台设备上响起,“这次没有回头路了。”

谢安野望向开始泛白的东方天际:“早该如此。”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东京所有电子屏同时显示:

[融合完成]

[新实体代号:0-∞]

[游戏重置权限:已销毁]

而在里约热内卢的某个网吧,一台老式显示器突然亮起,浮现出不断自我修正的莫比乌斯环图案。

真正的囚徒,从来都是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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