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陆昭霆,原湖南省岳阳市刑侦大队中的一名普通刑警。
两个月前,刚刚结了个大案。
凶手短短一年捣毁两处人口贩卖窝点,将一个个作恶多端的人贩子置于死地,手法干脆利落,一刀毙命。
警局大力搜捕,全国警力协助也不见凶手哪怕一点踪影。
直至第三次作案,凶手失误放跑了一个窝点同伙,那人明显受了惊吓,主动投案自首。
“警察同志……我自首……我倒卖了妇女儿童,我有罪!”那男的扑到警局时,满脸写着惊恐。
同事小杨还以为这人是良心发现,还好意上前安抚,“没事,你先说说,你都干了什么?”
“我卖了十几个孩子去农村……还失手杀了几个女的,你们可以把我关起来,我愿意坐牢!我不想死……不想死。”他声音颤抖,不受控地大叫,吸引了大厅所有人的注意。
方队本来只是看戏,听到这皱眉,“自首?”
“对!我还要报、报案……”说着,那男的直挺挺跪了下去,□□一湿,直接吓尿了,“那个变态杀人犯,把我们的人都杀了……我也、也差点死了。”
重案组所有人虎躯一震,立马带他去审讯室审问。
“凶手有什么样貌特征?”
抓了三年,我们第一次有机会了解到凶手的真面目。
那男的通通招了。
“男的,高、瘦,不瘦,长头发……不,短头发……”但极致的惊吓,让他说不清楚话。
方队气得拍桌:“说点有用的特征。”
“是,警察同志!”人贩子大声附和,又吓尿了,“他……脸上有道疤。”说着,手还在左脸划了划,从鼻梁骨沿着颧骨一直划到咬肌。
“还有呢?”方队一边问,一边叮嘱旁边的画师绘制。
“还有……腰,”他掀起了自己的上衣,露出瘦骨嶙峋的肚子,“缠了一圈绷带,但……没有血。”
这是个关键信息。
画板上的肖像狰狞可怖,那双眼死死盯着我,让我心底一阵恶寒。
我们一路查到了广东,目标最终确定在惠州市。在黑排角,我看到了那传说中杀人如麻的恐怖-分子——齐霜。
头发很长,在空气摇曳遮住了他脸上的疤,身材不胖不瘦,侧脸有几分俊俏。
我紧追不舍,他奔跑的速度很快,直到被我逼停在悬崖边。
他的神色看不出活人的气息,燥热的天气里,却让我冷得发抖。
“警察叔叔,你们怎么才找到我?”那语气不屑一顾,丝毫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我很失望啊。”
年轻气盛,哪受得起这样的挑衅。我本该活捉归案邀功,但心急之下,开了枪。
子弹穿过他的心脏,鲜血四溅,巨大的冲击力迫使他后仰,坠下悬崖。
我肯定他死了,因为我开枪的位置正中靶心,即使一个星期也没打捞出尸体,但我依旧咬死这点。
最终舆论压力,警方被迫结案,并定义尸体是被潮水暗流冲走的。
我立了大功,岳阳警署把我们整组人都调去了上海,我也成为了上海刑侦部门重案中队队长。
庆功宴办得风光,局长大悦,给我休了三个月的假,让我好好出去放松放松。
休息的日子里,我回到了惠州盐洲岛。在那花钱盖了所小民宿,整日在附近闲逛。
今天是我漫长假期的第一个月。
此时,我正在民宿里边看新闻,边喝啤酒,电视上播放着连环杀人犯齐霜死亡的信息。
木门被敲响,我关了电视,起身去迎客。
“你好,要办理入住……”话说一半,我便看到一个脏兮兮的孩子,他个头很高,但眼神清澈,我怔了怔,“小朋友,你家长呢?”
“有吃的吗?”那孩子开口,声音听上去也不像未成年,但张嘴就是要吃的,我很不满。
“乞讨去人多的地,我这没饭吃。”说着要关门。
那孩子去按住即将合拢的门,力气出奇得大,“我叫莫舟阳,是……妈妈让我来的。”
我不耐烦道:“你妈谁啊?”
莫舟阳眼睛一眨一眨的:“她说,你是她表弟的堂妹的……什么来着。”
这孩子是个智障吧。
我吸了口气,满脸无语:“你是我远房亲戚,是这意思吧。”
莫舟阳思考了下,咧起嘴角:“对!”
“可我又不认识你。”
我不太想留他,我爸妈早些年在执行任务中牺牲,后来我跟亲戚联系就愈发少了。
莫舟阳突然愣神,嘴一撅,眼泪说掉就掉,“我妈死了,她说我可以来投靠你……”
“诶呦行了,别哭啊。”我最讨厌小孩哭了,更何况还是个和自己一般高的小孩,无奈招手示意他进屋。
莫舟阳告诉我,他爸妈都病死了,没有亲人,只能找我。
“妈妈说你最出息了,让我来学学你。”莫舟阳崇拜地看着我,让我虚荣心作祟,但又心底发怵。
我说:“你……几岁了?”
“18。”
“读大学了吗?”
莫舟阳摇头:“我高中就辍学了,在家摆摊挣钱。”
我皱眉,这孩子不仅是个傻子,还是个没文化的。“你从哪找来的?”
“东莞那边,坐车一直找到这儿。”
“谁跟你说我在这儿的?”
“妈妈。”
我无语地点了根烟,他妈有什么能耐能知道我在哪,尼古丁的味道直冲我的大脑。我这才想起来有个孩子,只好吸一口就灭了烟。
“诶,那个莫什么……”
“莫舟阳!”
我“啧”了一声,气愤道:“难记死了,叫你小乞丐好了。你吃完东西,就走吧。”
“为什么?”莫舟阳瞪着大眼睛,不解。
我差点爆了粗口,“怎么着?你要赖着不走啊。”
莫舟阳那眼睛亮晶晶的,还有些委屈,“我没有家人,只能投靠叔叔。”
谁是你叔叔?我有这么老吗?
“我比你大不了多少,你叫我陆哥算了。”我嫌弃地看着他。
“陆哥,谢谢你收留我。”
谁他妈收留你?
但看你确实可怜,带你回家……就当养条狗了。
“我是刑警,现在在休假,过俩月我可要回上海。”
莫舟阳听后安静了几秒,“好,陆哥去哪儿我去哪儿。”
“提前说好,不许干扰我工作,我只管吃管住,”想到这,我还又提醒他,“你也成年了,回上海给你找个打杂的工作,你老老实实上班去。”
莫舟阳乖巧地点头,“好。”
这孩子虽然傻,但还算听话。
“诶,小乞丐,”我在厨房翻腾一通,冰箱基本都空了,“我给你点儿钱,你去外边买点菜去。”
“陆哥,你要吃什么?”莫舟阳一下子闪到我眼前,直勾勾盯着我。
看得我有些发毛,警惕地从钱包拿出张百元纸币,“给你一百,不许乱花,多的钱还我。”
莫舟阳走后,我默默抽了根烟,这孩子现在也无依无靠,倘若父母真的死了,我的确可以给他户口迁到我名下,但这得再观察一段时间。
菜很快买好了,莫舟阳提着袋子,邀功地看着我,满脸写着求夸奖。
我掏出来看了看,都挺新鲜。
我问:“想吃什么?”
“陆哥想吃什么?”莫舟阳笑着也走进厨房,撸起袖子,“我都会做。”
我疑惑,小乞丐竟然不只是个吃白饭的,身子一退,示意他来,“随便,看看你的手艺。”
莫舟阳也不客气,熟练地抄起厨房的东西开始捣鼓。看得出经验丰富,我倚在门框,静静欣赏他的动作。
他炒的都是些家常菜,香气四溢,端上矮桌的时候,我都止不住流口水。
但还是稍作矜持,“还不错。”
莫舟阳被夸,翘着尾巴笑道:“我原来在夜市摆摊,生意可好了。”
他做的口味正好合我心意,我闷头塞了两碗饭,比他还像个快饿死的乞丐。
抬头的时候,我发觉莫舟阳在看我,有些尴尬:“害,我们当警察的都一群大老粗,吃相……难看了点儿,别介意啊。”
没料到莫舟阳没有气恼,反倒笑了笑:“陆哥这样子,很爷们儿,很帅。”
我被夸得脸红,这小子嘴挺甜。
“成,你要是能拿出爸妈死亡证明,确定你真的是个孤儿,我就带你去上海扎根。”咽下最后一口啤酒,我摆手激动道。
莫舟阳眼前一亮:“好!”
他的背包早就收拾好了这些资料,给我翻看了下,又亮着眼睛看我。
答应过的事,哪有反悔的道理。
“成,陆哥不骗你。”
莫舟阳开心坏了,还主动站起来洗碗,给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我很满意。
我带着他在惠州又玩了几圈,期间莫舟阳也不扫兴,性格倒是开朗。
但也就过了两周,深夜等他入睡,我接到了局长的电话。
他告诉我,宝山区旧钢厂出了命案,要我立马赶回去。
做这一行,必然闲不下来。我也没有怨言,飞速订了机票,拍醒了熟睡的莫舟阳。
“诶,小乞丐,跟我回上海,快起来。”
莫舟阳被晃醒,眼睛干涩地不愿意睁开,在床上哼哼唧唧的,“陆哥,干什么呀?”
真墨迹,我急切道:“我要在要赶回单位,你要是不起来,我就不带你走了。”
床上的人一惊,直接扑腾起身,眼睛亮亮地看着我,全然没有刚睡醒的样子,“陆哥,我们走吧。”
我们的行李不多,一个行李箱和背包足矣,接着,我便拽着莫舟阳打车去了机场。
在候机的时候,我看着昏昏沉沉的莫舟阳,严肃地说:“现在是凌晨两点,落地你随便去开个房先睡,我要回单位。”
莫舟阳迷迷糊糊地点头,我也没管他记没记住,拉着他的手登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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