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单位，我立马去大队长那请罪，没把握好时机逮捕，是我的过错。
陈队没怪我，拍了拍我的肩，“再追一段时间就好，你还没吃饭呢吧。”
我一愣，出了办公室，想起了家里的小乞丐。
莫舟阳跟我说，他知道我去出任务，一直在等我联系他。我简单交代了下现状，他很体贴，竟然提出给我送便当。
“嘶，别麻烦了，我晚上就回去了，单位食堂也还行。”
莫舟阳有些执着：“陆哥，别累坏你了，我给你亲手做点有营养的。”
不吃白不吃，我也就默许了。
莫舟阳到单位门口的时候，公司的小姑娘全在看他，都在小声嘀咕着他长得帅。
他的确有几分秀气和温柔，乖巧地站在那，比我们警局一群大老粗强不少。
莫舟阳见我出来，高兴地朝我挥手：“给，这是我刚做好的，趁热吃。”
接到便当我却愣住了——奶黄色的饭盒上贴上了“好好吃饭”的贴纸。
“小乞丐，这饭盒哪来的？”
莫舟阳笑了笑：“刚买的。”
“我给你的生活费，你就买这个？”我气坏了，感觉自己辛苦挣来的工钱打了水漂。
“嗯，不漂亮吗？”
我扶额苦笑，小杨那个没眼色的还突然凑上来，“诶，陆队，这谁啊？”
“我家亲戚。”
小杨真是个自来熟，见莫舟阳有些拘谨，直接揽过他的胳膊：“来来来，进去坐坐。”
我想制止：“诶，这不合适吧。”
“咋不合适？咱同事都搁那儿大厅呢，一块吃点呗。”小杨说着，拉着莫舟阳往里走。
休息区此时全是人，看到小杨领进来一个斯文的帅小伙，都热情得不得了。
“诶哟，小杨这谁呀，长这么俊？”文姐看到莫舟阳，眼睛都亮了。
小杨仰头笑：“都是自己人，领你们看看。”
说得像你家亲戚一样。
文姐更是激动：“小伙子有对象吗？”
莫舟阳摇头陪笑：“没有。”
“诶，正好，”文姐一拍手，招呼几个女同志过来，“看我们这女孩儿，个个都长得漂亮，还聪明有力气，你看看，有没有看上的？”
莫舟阳面露为难，但还是笑着应答：“姐，我还没这打算呢。”
我们警局的姑娘个个要求都高，但见莫舟阳这小子，都稀罕的不得了。不过，要说实话，小乞丐比这群姑娘还漂亮。
我说：“文姐，这我弟，人挺内向的，别为难人家呀。”
文姐白了我一眼：“你个单身汉，我给你弟寻亲，你还不乐意了。”
“文姐，那个，我的确这方面打算，我是来给陆哥送饭的。”说着，他还举起手里的便当盒晃了晃。
文姐看了眼，笑得灿烂：“这么可爱的东西，你陆哥应该看不上吧。”
啧，内涵我。
“谁看不上？我就喜欢这种，幼、稚、的东西。”我不服，一把抢过便当，扔桌子上打开。
米饭被捏成了爱心状，上面撒了两三颗芝麻，炒菜也被精致地摆好了盘。
文姐和小杨立马凑上来看，见莫舟阳这没用的小心思，大声嘲笑起来。
“陆队……哈哈哈，你喜欢哈哈……”
“小陆啊，平常没见你这么有少女心啊哈哈哈。”
这笑声比昨晚的枪声还要刺耳，我嘴角抽了抽：“闭嘴。”
笑声更大了。
警局的氛围本来因为案子太紧张，现在也缓和了不少。
“陆哥，”莫舟阳看出了我的窘迫，小声道，“你不喜欢吗？”
总不能在一群人面前训小孩吧，无奈之下，我只好咬着牙把便当吃完。
量太少，没吃饱。
我咳嗽了声：“那个啊，小莫，你陪我出去吃个饭吧。”
听到下馆子，小杨又凑了上来：“陆队，我也想吃。”
“滚滚滚，有屎你吃不吃？”
警局门口的饭店每家都是我常去的，味道都很普通，我随便选个家，反正能吃饱就行。
出门后，我打了个饱嗝，转身叮嘱：“你一会儿要去哪？”
莫舟阳想了想：“不清楚。”
“啧，你这几天得找点儿事情做啊，不然……”
话音未落，一声枪响骤然炸开。
我几乎是本能地侧身躲避，但莫舟阳的反应更快——他猛地扑过来，一把将我推开。
“砰！”
子弹狠狠穿透了他的大臂，鲜血瞬间洇透了他的白衬衫。他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两步，却还是死死挡在我前面。
“小乞丐！”我瞳孔骤缩，一把拽住他的手臂，迅速将他拖到旁边的掩体后。
“陆哥……你没事吧？”他脸色煞白，却还强撑着冲我笑。
“闭嘴！别说话！”我咬牙扯开他的衣领检查伤口，血流不止。妈的，这帮杂种居然敢在警局门口动手！
远处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几个黑影正快速逼近。我拔出配枪，对着他们连开三枪，逼退了对方的攻势。
“你们这群人疯了是不是？”我一手按住他的伤口，一手持枪警戒。
莫舟阳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冷汗浸透了额发，但他还是死死抓着我的袖子，像是怕我冲出去拼命。
“陆哥，别冒险。”他声音虚弱，却固执得让人火大。
“你他妈是不是傻逼！”我气得发抖，“谁让你挡枪的？我自己不会躲吗？”
他疼得直抽气，却还在笑：“你都愿意收留我了。”
警队的人赶来及时，那帮畜生见势不妙，迅速撤退。
我本想投身战斗，但怀里的人已经意识模糊，我必须先救他。
“撑住，我送你去医院”我攥紧他的手，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别睡着了，听到没有？”
他睫毛颤了颤，用尽最后力气捏了捏我的指尖。 “好。”
好在伤得不算太重，医生给他处理完伤口，招呼我进去探望。
莫舟阳静静坐在病房，上身**，右手大臂上缠上了绷带。不过，更吸引我的——是他的左胸上的纹身。
漆黑的玫瑰花瓣裹着枪管，荆棘刺进皮肤，在苍白的躯体上勾出蜿蜒的血线。
“看什么呢？陆哥。”莫舟阳见我失神，出声道。
“没什么，”这纹身与我对他的印象完全不符，我愣神了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这……纹身。”
莫舟阳显然没料到我会注意这个，自然地笑了笑：“这个啊，是我妈叫我纹的，她觉得这样很帅。”
哪有妈叫孩子在胸口纹身的。
但我没多想，点了点头，让他好好休息。
很快，陈队和小杨跑来了警局探望，手里提着个果篮。
“小陆啊，你弟弟，怎么样了？”陈队眼神担忧，目光悄悄往我身后的病房里看。
我挥手笑笑，“没事儿。”
陈队和小杨却没理会我的客气，推来我朝莫舟阳走去，语气急迫。
“陈叔叔，小杨哥，你们好。”莫舟阳嘴甜，叫得俩人心花怒放。
“诶呦，这么聪明，见一次就记住了？”陈队笑着给莫舟阳比了个大拇指。
莫舟阳眼睛弯成了月牙：“陆哥身边的人，我都记得。”
说得肉麻。
小杨站我身前，用胳膊撞了我一下，“你看你弟，就比你招人喜欢。”
“一边儿去，招人喜欢有个屁用。”
但下一秒，陈队就拉着莫舟阳的手，笑面如花，“年轻人啊，我看你会做饭，性格好，听你哥说，你还没工作，要不来我们这儿吧。”
我赶忙上前阻拦：“不行，陈队，他这初中文凭。”
“没事儿！”
我又劝道：“他还有纹身。”
陈队一愣，打量了下莫舟阳胸口的位置，思索片刻，“非警务人员，暴露位置没有就好。”
眼看说不动，我又看向小杨，希望他能站出来劝劝。
小杨对上我的视线，摆手笑道：“陆队，你就少操心了，你弟弟可比你受欢迎多了。”
这杨志宇又会错意了。
没法子，我还想着再问问莫舟阳，祈祷他拒绝，可谁料，“陈叔叔，我愿意，我做饭可好吃了。”
三人一同大笑起来，独留我一人表情木讷。
陈队正乐呵，想起来什么似的，“小陆，局里想了想，你休假期间给你喊回来，现在还让你家人受了工伤，给你放几天假缓缓。”
我点头，反正真有案子，我还得上班，假也只是名义上宽慰我罢了。
等陈队和小杨送完水果，病房又空留我们两人。
我手一插兜，莫舟阳轻声道：“怎么样？能出院吗？我听医生说，就受了点皮外伤。”
我轻点头，陪他又歇了会儿，等晚上，给他领回了家。
我先是去阳台抽了根烟，缓解了下任务失败的郁闷，莫舟阳就一直呆在旁边候着，直至我回头。
“你为什么要替我挡枪？”
莫舟阳明显一愣：“因为，你收留了我。”
我气得直骂：“那颗子弹要是给你打死了，怎么办？我说是养你跟养狗一样，那能真让你送死吗？”
莫舟阳眼底有泪花，委屈地盯着我：“对不起，陆哥。”
这样子太可怜了，我竟心软地哑了火，“以后不许了，知道吗？”
那臭小子还小声嘀咕：“我可以再写份检查……”
“行了行了，”我赶忙止住他快落下的泪，但还是气不过，“过来，左手伸出来。”
莫舟阳眼神呆滞，提醒道：“我是右手受伤。”
“我知道！就因为你右手受伤！”
莫舟阳听话地伸手给我，指节纤细，皮肤泛着天生的粉红。
趁他出神，我抬手用力在他掌心打了一下，那娇嫩的手心很快变得通红。
莫舟阳吃痛，睫毛轻颤，手往回缩了下。
“打疼了？”我皱眉观望。这么怕疼，还敢替我当枪，真是不要命了。
“嗯，”莫舟阳闷哼一声，“但陆哥要是不解气，可以再打。”
我真耐不住他撒娇这一套，也不打了，“小乞丐，我跟你说啊，下次再犯浑，打的就是屁股，我可不会像这次一样手下留情啊。”
莫舟阳眼睛一亮，狂点头，“知道了，陆哥。”
真是分不清他是听进去教训了，还是变态。
“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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