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黎明前渐渐停歇,只留下被洗涤一新的丛林和岩缝边缘滴答的水声。隼几乎一夜未眠,保持着环抱林舟的姿势,直到天光微亮。怀中的年轻人呼吸平稳悠长,体温也恢复了正常,甚至因为靠得太近,脸颊还透出一丝暖意带来的红晕。
林舟醒来时,有瞬间的茫然。他发现自己靠在隼坚实温暖的胸膛上,对方的手臂还环着他的肩膀,这是一个绝对称不上疏离的姿势。记忆回笼,前哨站的惊险、能力的失控、雨夜的寒冷与梦魇……以及后来感受到的、驱散一切阴寒的稳定热源。
他猛地抬起头,恰好对上隼低垂下来的目光。那目光依旧深沉,却少了往日的冰封,多了一些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我……”林舟脸颊微热,下意识地想挣脱。
“别动。”隼的声音带着一夜未眠的沙哑,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力道,“你透支了,需要恢复。”
林舟僵住了,停止了动作。岩缝内一片寂静,只有彼此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和外面清脆的鸟鸣。一种微妙而尴尬,又带着丝丝缕缕暖意的气氛在弥漫。
最终还是隼先松开了手,动作自然地起身,去检查火堆和外面的情况,仿佛昨夜那个提供温暖和庇护的人不是他一样。
经过休整,两人的体力都恢复了不少。前哨站的发现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他们需要回去,必须弄清楚那些碎片信息背后的含义。
再次踏入S7前哨站,心境已截然不同。大厅里依旧是一片狼藉,但那些能量武器已经彻底报废,不再构成威胁。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更加明确——寻找更核心的档案室或数据库。
凭借隼对建筑结构的敏锐和林舟对能量流动的隐约感应,他们在一处相对完整的走廊尽头,找到了一扇厚重的、需要权限的合金门。门锁系统早已失效,隼利用找到的金属杠杆和自身的力量,硬生生将变形卡死的门撬开了一道可供人通过的缝隙。
里面是一间相对完整的档案室。一排排金属档案柜大部分已经空置或损坏,但房间角落的一个独立式、带有物理锁的厚重保险柜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锁具同样因年代久远而锈蚀,隼用匕首和技巧,花费了一番功夫,终于将其打开。
里面存放着寥寥几份用特殊防水防火材料封装的文件,以及一个老式的、巴掌大小的数据存储芯片。
他们迫不及待地开始阅读那些文件。
第一份文件,标题是《“霸主”基因嵌合体实验报告(摘要)》。上面清晰地写着,计划通过将一种代号“普罗米修斯”的远古病毒片段与特定人类基因序列进行嵌合,试图创造出拥有超越常人能力的“新人类”,即“霸主”。文件提到了实验体的高排异反应和不稳定性,以及……需要一个特殊的“共鸣稳定器”,被称为“发信者”。
第二份文件,是《“共生计划”合作协议(草案)》。签署方赫然是“先驱者基金会”与“猎犬集团”!协议模糊地描绘了一个由“霸主”与“发信者”共同引领的“新世界秩序”,强调双方资源共享,共同完成“人类的进化与升华”。
第三份文件,是一份绝密的行动报告,关于一次针对“不稳定发信者个体”的“清理”行动。报告细节不详,但附有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一个面容姣好、眼神温柔的女子,她的容貌与林舟有五六分相似!报告执行方的代号,正是“犬牙-清理小组”!
林舟拿着这张照片,手指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是他记忆中早已模糊的、母亲的样子!
“不……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声音破碎。研究所,犬牙,是他们……杀害了他的母亲?就因为她是“不稳定的发信者”?那自己呢?自己这个“霸主”候选,又算什么?继父秦明远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而隼,则死死盯着那份关于“发信者”的描述。文件中提到,“发信者”拥有独特的生物波动,能安抚、引导甚至控制“霸主”的能力,是“霸主”完美的伴侣与……枷锁。联想到自己靠近林舟时,对方能力就趋于稳定,联想到豺狼指派这个任务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一个冰冷而残酷的真相,如同毒蛇般缠上了他的心脏。
他,隼,这个被犬牙培养出来的顶尖杀手,很可能,就是他们为林舟准备的、“适配”的——“发信者”。
他不是偶然被派来执行任务。他是被精心挑选的,“礼物”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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