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雾再次见到楼时玥是在一场招聘会，她剪短了头发，短到无法再扎成两个麻花辫。
她头边别着的玫瑰发卡很漂亮。
这回他没有选择逃避，大大方方走过去打招呼。
“好巧，你怎么在这？”
招聘会设在A大旁边的旧实验楼里，今天来了很多公司，都不愿放过这些顶级香馍馍们。
楼时玥从前一周就开始准备这场招聘会了，目前她项目的组员还差两个，怎么都招不到，就想着来招聘会碰碰运气，要知道此刻她并不算背靠整个楼氏，要想说服同学们加入自己三无产品般的小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唯一能给出的承诺只有奖金多多、待遇好好，如果项目能成，等她坐到办公室，或许有话语权留下组员们一直留在楼氏，但未来充满变数的事情，又谁能说的准呢，又有谁愿意花半年的时间陪她打赌。
楼时玥的人生容错率很高，可毕业生们不一样，他们要牢牢把握住唯一的机遇。
见到许久没见的人，楼时玥有点不自在，捧着传单跟他打招呼：“好巧，郁总日理万机，还有空来招聘会？”
郁雾回答：“我在A大上学读的本科，今天校长邀请我回来给大家开动员会。”
听上去就是招人喜欢的学霸，楼时玥是无法体会，她微笑：“这样啊，那你很优秀。”
郁雾没有否认，反过来问她：“你怎么在这里？我刚才走过来看到楼氏招聘的人在东边。”
楼时玥没有隐瞒，简单说了下自己要做项目的事情。
她略带苦涩地低头，笑笑：“我开两三万的工资都没人来，大家也太谨慎了吧。”
郁雾蹙眉，没想到她难在这一步，“我觉得还是不要开这么高的工资，至少你别放在明面上来说，学生们都很聪明，现在天上掉馅饼已经骗不了人了。”
“可我没骗人。”楼时玥不高兴地说。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与其把工资放在门面，还不如靠你这个项目的可行性以及优点和你未来团队的规划吸引他们。”
说句不好听的，这里的学生以后谁一个月赚不到两三万，吸引他们的永远是未来发展。
楼时玥思索一番，觉得有道理。
她腾出一只手将一边的头发别至耳后，居然虚心请教起面前的人，“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呢？我的项目已经耽误不了了。”
郁雾是有想帮她的意愿的，大脑迅速运转，在楼时玥亮晶晶的眼睛下，开口：“你不嫌弃的话，我这里倒是有几个人选。”
楼时玥现在真是病急乱投医了，她只要人，也不挑，立马就答：“真的呀！那再好不过了，没事的没事的，什么专业的我都要，人在哪里带我去见见。”
郁雾被她生动的表情逗笑，“招员工这件事你慎重考虑考虑吧，我推荐的也不一定适合你。”
她摆手：“没事，大不了后面再招，反正我自己出钱。”
真是人傻钱多。
郁雾有意保护她的钱包，就说：“这样吧，我约他们明天跟你见面，你选个地方好了。”
楼时玥顿时笑得比花还明媚，特别是她现在不过肩的短发披下来，更显年纪小，削减几分之前的娇纵之气。
“可以可以，你真是帮了我大忙。”
在生意场上混了那么久的楼时玥不会不知道人情比钱债还难还，既然这回郁雾帮了她忙，她未来定要还回去的，而且像“以后有什么困难找我”这种口头支票她极其不喜欢，跟屁话没区别。
她当下就承诺：“中午有空吗？赏个脸跟我吃饭吧。”
郁雾受宠若惊，“好呀。”
二人并排走路的同时，楼时玥还问了他的生日，还问了他后面哪几天有空出来聚一下。
聪明的郁雾气笑了，哪里不明白她在还人情。
不过嘛，他乐在其中。
中午两人索性在A大旁边找了家火锅店吃，就他们两个人。
幸好二人今天都穿的较正常的衣服，走进去也没有违和感。
楼时玥很擅长发掘好吃的，每次跟朋友们出去也是她点菜，所以此刻拿到菜单，她独自点菜。
“你不吃辣，那我们点个鸳鸯锅，这个猪肚鸡汤锅应该蛮好吃。”
郁雾本来还拘谨地坐着，不动声色地打量整个店面，听到楼时玥还记得他的喜好，他忽地心一软，看她的眼神也透着些许神奇。
“你还有忌口的吗？牛肉猪肉都吃的吧？”
楼时玥抬头问。
“嗯，吃的。”
“那好，我来点，你先去弄调料吧。”楼时玥在手机上付完钱才心安，这顿饭算她请的了。
“怎么还不去？”
楼时玥收起手机，站起来脱掉外套，也去弄调料，见对方不动，揶揄了句：“郁总没吃过火锅啊？”
郁雾听出她的意思，无奈一笑：“我吃过。”
“不知道这里的味道如何，我下次带你去吃一家超级好吃的火锅。”
楼时玥随口一说，郁雾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她就去调料区弄蘸料了。
我带你去。
郁雾愣了一瞬，忽地笑了。
……
郁雾吃过火锅，但也只有几次，看得出他丝毫不熟练，调出来的料绝对很难吃。
楼时玥看不下去，抢过他的碗，“我给你弄个最简单的万能蘸料。”
“好。”
郁雾由着她来。
一勺麻酱，一勺麻油，半勺花椒油，一勺半牛肉酱，一点点醋跟酱油，最后点缀几叶香菜。
他不吃辣她就没放，“你自己搅和搅和吧。”
说罢，楼时玥开始调自己的酱料。
一提到吃，她比谁都精明。
-
今时不同往日，楼时玥吃顿饭也不得消停，电话比郁雾的还多，更何况今天周日，她当真大忙人。
“骚瑞啊，电话有点多。”
楼时玥想了想，还是没敢静音手机，如今她责任感愈发强烈，地球没了她根本转不了，事事亲力亲为，处理的时候竟然也一点不拖泥带水。
“理解。”
郁雾夹着锅里的青菜吃，无意间问她：“这段时间就在忙这个项目吗？”
“也不全是，我一周还有一堂培训课。”
“什么课？”
“就那什么，管理的课。”
楼茵非要楼时玥去上，她觉得屁用没有，但不能不去。
郁雾倒是点头：“确实，你该接手公司了。”
“可是我才二十五岁。”楼时玥还没玩够呢。
“二十五正是闯荡的时候。”
郁雾淡淡说，喝了口茶。
楼时玥问他：“你今年几岁？”
“二十五。”
“这么巧。”
楼时玥心里酸酸的，人家的二十五岁跟她貌似不太一样。
“你几月呢？”她查户口一样。
“十一月，你问过我了。”
楼时玥的微笑收回去，“我忘了。”她还以为能听他叫声楼姐呢。
二人吃完火锅，因为大家下午都有事，也没聊多久，很快分道扬镳。
郁雾告诉她明天几个同学会去公司找她面试，到时候决定要不要选择权在她。
楼时玥郑重道了谢，“感恩，我会再请你吃饭的，你有想吃的餐厅可以告诉我。”
对方礼貌地应下了。
这应该是两人一天中为数不多的态度好的时候，很快，回到各自公司的二人，该暴躁的暴躁，该冷脸的冷脸，不知道还以为谁欠他们钱了。
-
如今楼时玥上班不太喜欢化妆了，只有重要场合才会稍微捯饬一下自己。
不过今天面试新员工时，她化了个专业的妆，另一种程度上，她也算很给郁雾面子，认真对待他介绍来的人。
面试过程很顺利，正如楼时玥所说，有人愿意跟她做项目就不错了，她不能连吃带拿，更何况眼前几人的履历本来就漂亮，她更没理由拒绝。
“为什么会选择加入我们这个团队？”
“郁总说sce项目前景发展不错，我也觉得挺好的，有信心做好。”
问了另一个面试的同学，他已经能简要分析sce的运营模式，估算出每种出品方式的利润，楼时玥听闻虽面上不显，实则心花怒放，她直接把两个宝贝收入囊中，新项目小组终于成立。
不论如何，郁雾都帮了楼时玥很多忙，她在晚上睡前还跟郁雾聊了这事，把面试中几个重要部分与他分享。
“我很满意两个新组员，你的眼光不错。”
郁雾很乐意为她效劳。
yw：【未来道阻且长，你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楼时玥没有拒绝他的好心：【好呀】
她躺在床上，抱着手机发呆，直到屏幕暗下。
楼时玥想，管几个员工她就累得不行，不敢想象管理公司该是怎样糟糕的局面，那郁雾又是怎么走到今天这步的呢，他也吃了不少苦吧。
严花也说，她有无数次试错的机会，她的背后是整个楼氏，还有智囊团队，大家是一条船上的蚂蚱，齐心协力，同舟共济。
郁雾不一样，楼时玥了解过，他是从自己叔叔手里夺来的公司，刚接手时内奸甚至多过正式员工，那应该很绝望吧。
成长的第一步，就是学会理解和共情。
楼时玥深深叹了口气，晚上做梦梦到了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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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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