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心口一阵疼痛,视角摇晃,她低下头,是一柄长剑穿过这具身体的心脏。
这是谁的记忆?白述强忍住心口的疼痛,想抬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具身体却无力地跪倒在地上,视线里,鲜血争前恐后地涌出,将身体的胸口处染红。
视线再次晃动,她看见了这具身体穿的衣服,似乎正是天灵宗弟子的衣服。
再一眼,她看见了身体胸前垂着的项圈,还有染血的长命锁。
胸口的痛楚突然似乎被加强了十倍、百倍,白述只觉得,好像天地间只剩下自己一人,孤寂地跪在地上,而心中的疼痛,怎么也结束不了。
有人杀了她?
是谁?
是谁杀了她?
不知过了多久,白述的眼前再次变成黑夜。
她的手还放在项圈上,是项圈带着她回忆了那些。
白述的直觉告诉她,这些似乎都是真的。
她死了...为什么她死了,谁杀了她?
为什么她会来到韦连珠的身体,死了不应该去投胎转世吗?
似乎是察觉到了白述的疑惑,项圈上的长命锁微微散发着红光,开始震动。只可惜,白述看不见。
一股浓重的怨气从长命锁上飘散出来,就在一瞬间,白述敏锐地察觉到了。
好浓重的怨气,是她的怨气吗?
她为什么没有去转世?
白述凝神,开始检查自己的元魂,却发现自己的元魂残缺不堪,现在的她只能算是一抹幽魂,附着在韦连珠的身体上。
正当白述思考的时候,鼻尖传来了一股血腥味。
她敏锐地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虽然很淡,但她确信,她没有闻错。
一个荒谬而又不可置信的念头在白述的脑海里浮现了。
为了实现这个猜想,白述将手指咬破,鲜血从指尖溢出,熟悉的味道变得浓郁些了。
果然。
白述在韦连珠的血液里闻到了巫族的味道。
她们是同族,虽然韦连珠的血脉里巫血的含量已经很少了,但白述仍然能感觉出来。
白述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死后,鲜血沾染了长命锁,怨气与一缕元魂附着在项圈上,经久不散。
长命锁不知为何流落到了韦连珠手上,韦连珠被毒杀的时候,血液流到了项圈上,而韦连珠的血液里有巫血,碰巧唤醒了她。
但这真的太巧了,如果韦连珠血液内没有巫血,她就不会被唤醒。
她能感知到,自己的元魂破碎不堪,甚至连死前的记忆都没有。
白述苦笑一声,到底是谁这么恨她?连她死了都不放过她。
韦连珠缩着元魂瑟瑟发抖,她能感觉到白述此刻浑身散发的悲凉。
她小心翼翼地说:“你没事吧,我的身体给你用,你别伤心。”
反正她也死了,身体给别人用也无所谓。
而且...她活着也没有意思了。
韦连珠失落地想。
白述没想到韦连珠竟然会安慰自己,毕竟韦连珠看起来很怕她。
罢了,再怎么不想接受,事情都已经变成这样了。
当下重要的,是查清真相。
她一定要找出那个杀了她,将她元魂分尸的人,让那个人付出代价。
而查清真相面前,她要先将韦连珠的事情处理好。
白述用了韦连珠的身体,作为报答,她会完成韦连珠的一个心愿。
双目不能视物,于她而言很麻烦。
白述盘腿而坐,将咬破的指尖点在眉心,体内的巫血在沸腾,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将她包裹,随后贯穿全身。
白述没猜错,韦连珠果然还没有觉醒巫力,否则也不会被继母毒死了。
巫力,每个巫族子民血脉里就拥有的力量。这也是为什么巫族会被大面积绞杀的原因,人类从来不允许超出自己力量的生物存在于这世上,所以他们学会了修行,渴望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随着那股力量的涌入,原本漆黑一片的眼前开始变得明亮,虽还是黑夜,却已能看见事物了。
这是白述用巫力借来的,瞎子怎么可能直接复明。
眼睛已经可以视物了,但代价是不能直视光亮。
受过伤的眼睛接触到光亮会刺痛无比。
为此,白述佩戴了一条眼纱。
这具身体的眼睛还是被毒瞎的样子,眼球通红,恐怕永远也无法复原了。
根据韦连珠自己所说,她的家境原本是贫穷的,但母亲似乎会一些特殊的香粉方子,她父亲正是靠这些法子发家,如今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商户。
但是,韦连珠的母亲还没等到发家的那天,就因病身亡了。
韦连珠的父亲不久就娶了续弦,也就是韦连珠的继母。
韦连珠的继母又生了个儿子,还带了一个继女来,自打继母来了,韦连珠便没有了好日子过。
有了继母,就有继父。
韦连珠的父亲对女儿所受的蹉跎视而不见,令韦连珠心寒不已。
白述问道:“你想报仇吗?我可以直接帮你把他们全部杀了。”
杀人于白述而言并不是一件难事,她杀过很多人,在作为天灵宗大弟子的时候。
当然,她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在白述眼里,韦连珠的父亲和继母,都是该杀之人。
韦连珠沉默了,半晌才说:“杀人会被通缉的。”
“无所谓啊,反正他们又抓不到我。”白述耸耸肩。
韦连珠再一次沉默了,通缉令上是她的样子啊!
思考良久,韦连珠道:“麻烦你帮我拿回我母亲的东西吧,还有...杀了那个女人。”
其实韦连珠很想说,把那个男人也一起杀了。
但是她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母亲还在时的时光,他曾经对她不好吗?
不,他兴许是爱她的。但仅限于母亲还活着的时候。
曾经韦连珠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母亲温柔,父亲慈爱。父亲虽然生意繁忙,但每天都会回家吃饭,还会陪着韦连珠一起玩游戏,陪她练字,踢蹴鞠,绘画...
这样的生活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韦连珠的脑海里朦胧地浮现出当年的样子。
是母亲死去的时候,父亲整日酗酒,那个女人趁虚而入,她的样貌有三分像母亲,父亲将她错认了。
后来...她靠着模仿母亲,成功登堂入室,还虚情假意地承诺,会一直对韦连珠好。
可惜才不到五年,她的真实面目就露出来了。
父亲并不是个傻子,或许他只是不愿意去面对,又或许他根本不在乎她,所以才会任由那个女人磋磨她。
韦连珠的胆子很小,让白述去杀了继母,或许已经是她最大的勇气。
这种事对白述就从来不是一个难题,换做是她的话,她一定会将害死自己的人千刀万剐的,绝不会手下留情。
白述站起身,随意地拍了拍衣摆,“那我们就走吧。”
韦连珠的身体没有内力,因此白述用不了轻功,只能继续借用巫力赶路。
这个镇子没有灵气,白述吸收不了灵气。
她只能用巫力,但巫力并不是取之不竭的,若是有灵气,白述还可以将灵气转换为巫力看,但现下她只能省着用巫力。
所幸乱葬岗与明月镇离得并不远,她很快就赶到了。
明月镇的人大部分以采药为生,因此整个镇子中都弥漫着一股草药的香气。
明月镇上的人大多睡得很早,因此整条官道上都空荡荡的,各家各户大门紧闭,镇子上就连一个打更人都没有。
阵阵阴风吹过,显得更加寂寥了。
刚从隔壁镇上探亲回来的马二搂紧了衣服,嘀咕道:“今儿怎么这么冷啊。”
他双手合十搓了搓,佝偻着身子加快脚步往前走。
马二的家就在韦连珠家附近,但马二的家很破很小,完全比不上韦家的规格。
马二踱着脚步走到了家门口,被吹过的风冷得打了个寒颤,他从怀里掏出钥匙,哆哆嗦嗦地将钥匙插入锁芯。
咔哒一声,锁开了。
马二只顾着快点回家,并未注意附近。
他进门之后赶紧关门,就在关门前的一瞬间,他看见了一个衣裙破烂的女子飘了过来。
马二浑身瞬间僵硬了,无法动弹,他站在门后,双手扶着门框,两扇门之间的距离只有一个巴掌左右就要合拢了。
那个女子轻飘飘地过来,一身脏污的衣裙看上去十分突兀,披着头发,出现在夜晚很显然诡异极了。
但马二不知怎的,浑身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子离自己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至那个女子身上的血腥味在呼吸之间就能闻见。
她在路过马二的时候,轻轻地歪了一下头,看着马二。
马二双腿抖得像筛子,两眼一翻,竟直接晕了过去!
白述有些无语地说:“胆子这么小也敢走夜路。”
“马大哥胆子不小,可能是我们太吓人了。”韦连珠小声地说。
但白述的目标是一旁的韦家,所以直接往前走,并未管晕倒在地上的马二。
韦家大门紧闭,就连门前的灯笼都未点亮。
方才大门紧闭的各家各户的门口都点上了灯笼,只有韦家没有点。
如此看来,不是做贼心虚才怪。
白述脚尖轻点,一跃而上,站在墙上俯瞰着韦家的内院。
虽说韦家不穷,但是府邸也并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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