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大厅前的布莱克接过炼金法杖，轻轻挥动，深蓝色的光点排着队从炼金法杖中出来，相当有秩序地在白纸周围排成一个炼金法阵。
路星华饶有兴趣地看着布莱克召唤出来的蓝色光点。
无论是施展炼金术还是魔法，都需要用到魔力，而魔力光点都带着主人的性格特点。
几千年前，路星华发动魔法光点是绿色的，这些光点自由散漫，经常来回乱窜。
在路星华离开前，黑龙柏东已经会用一些简单的魔法了，他的光点是黑色的，每个光点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如同导弹一样横冲直撞。
至于白龙，他身体虚弱，彼时仍旧不会魔法，路星华总是分成格外的心力去照顾他。
而眼前这个布莱克该有多循规蹈矩，发动的魔法光点才会这样守序，如同进行一场盛大阅兵。
布莱克捏紧法杖，高声道：“启动！”
白纸有序不紊地组成纸人傀儡，慢慢站起身来。
“去把最后一排的凳子搬过来。”布莱克命令道。
纸人走到大厅的另一头，抱起最后一排的凳子，慢慢往回走。
听到自己前排的学生惊呼：“布莱克竟然把龙族长的炼金术补全了，原来这就是天才！”
路星华身边的格林都抬起眼皮，低声道：“路易斯，这个人的头发是黑色的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布莱克身上。除了路星华，他不动声色的扫了一圈周围的学生。
有的学生眼里有对布莱克的羡慕钦佩，有的学生眼神中是艳羡中带着妒忌，其中一个人的目光格外显眼——卢瑟。
卢瑟的眼神嫉恨，几乎是恶狠狠地瞪着布莱克，纸人在半途中用来行走的两只纸腿不堪重负，又变成了一堆白纸，只有身子横在过道。
此时卢瑟脸上却露出快意，他眼中的嫉恨还未收起，忽然眼珠一转，与路星华对视了。
“你完了。”卢瑟冲着路星华无声地做着口型。
见到布莱克脸上出现挫败神色，夏斐忙安慰道：“没关系，已经大有改进。”
布莱克点点头，勉强挤出笑容，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夏斐教授！”一道喊声从后排传来。
夏斐循声望去，见到是金发卢瑟，目露失望。
显然，他对卢瑟并不看好。
“你有办法？”
卢瑟哽了一下：“我……我没有。”
但他喉咙吞咽两下，调整面部状态，笑道：“但是我知道有人可以！教授，您还不知道，炼金部今日新来了一位能人！”
卢瑟故意拉长声调：“说不定他真的能把龙族长的炼金术施展出来，是吧，茶卡——少爷！”
还未等路星华反应，卢瑟朝着路星华的方向望去，他目光炯炯，直勾勾地锁定路星华。
“茶卡少爷可是说过，龙族长不过是生的早了些，才抢先写出那么多炼金术和魔法咒语，吃了时代红利罢了！”
真正的茶卡少爷说没说过这种话，路星华不知道。但他觉得这句话倒是很有道理，自己确实是生的早了些，才变成龙族长。
“茶卡？”夏斐教授目光先是顺着卢瑟的方向扫过后排的路星华，又立刻落在布莱克身上，他不自觉地皱眉。
“布莱克……这是你的假弟弟？”
布莱克艰难点头。
夏斐眯了眯眼，作为布莱克的老师，他对自己得意门生的家事略有耳闻。
有才能的真少爷进门，没有魔法天赋的假少爷滚蛋，这是天经地义。
“丝毫没有魔法天赋的人怎么会来魔法学院？”
布莱克低声答道:“老师，今日茶卡……我这个弟弟出现在白塔前，人人都说他得到了龙兽的青睐，拿到了龙兽的角。”
夏斐闻言，眼前一亮。
独角兽的角，那可是极为难得的炼金材料。如果此人能在捕捉一只独角兽兽角的话……
夏斐沉吟道:“茶卡同学，你可以上来试试。”
此时后排响起几声嗤笑，卢瑟周围的几个学生在起哄。
“卢瑟，大白天的，你能别说梦话吗？这种花瓶，只怕连最基础的魔法药剂都不能炼出来，更别说傀儡了！”
“这就好像，你在指望一个不识字的人突然会用龙语说话一样荒谬。”
路星华站起身，耸了耸肩：“巧了，我这个人，最爱梦想成真。”
格林伸手拉住他：“其实我会这道炼金术，我来吧，不想让他们笑话你。”
路星华凑在格林耳边，低声笑道：“好好看着，我要开始变魔术了。”
热气和香气打在耳边时，格林脸上露出呆滞的表情，那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幼龙时期。
他趁着族长出门打猎，抱着族长送给自己的玩偶，偷偷躺进族长的被窝翻滚，如同沾白糖一般，让自己全身都染上族长的气味。
直到路星华走到大厅前，格林才从回忆抽离，才摸了摸耳垂，低喃道:“讨厌，说话就说话，凑这么近，真没有耻……羞心！”
格林又想，等路易斯下不来台的时候，路易斯必须得在自己左耳边再吹口气求他，他才同意帮路易斯解围。
路星华走上来，手中没有法杖，夏斐却把自己的法杖往后藏——这法杖自己的爱徒用也就罢了，他不愿意把自己心爱的法杖给眼前这个声名狼藉的普通人使用。
“茶卡，你用我的法杖吧？”
布莱克知晓导师的心思，主动拿出自己的炼金师法杖，手杖上镌刻着一只象头，这是茶卡家族的族徽。
路星华感觉自己的手腕微微发抖。
这是真正的茶卡在抗拒，抗拒眼前这个人。
路星华摆摆手，笑道: “不必了，我没有魔力，手边也没有魔晶，即使拿着法杖也无法使用。”
夏斐闻言，眼中亮光熄灭，嘴角挂上冷笑。大厅那又是一片沉默，路星华听到一道低声呢喃。
“一丝魔力都无法调用？这不就是废人吗？这种人还上来做什么？”
虽然炼金天赋无法像魔法天赋那样被测量，不过在西幻大陆过去几千年的历史中，伟大的炼金师往往也是出色的魔法师，没有任何有对魔法一窍不通的人。
这种毫无魔力的人只怕平生连魔法入门咒语都没接触过，又怎么能感悟到炼金术的奥妙呢？这个茶卡只怕从小被父母宠坏了，劣性难改，狂妄自大，什么也不懂也敢上来出丑，浪费大家的时间。
路星华见到夏斐难看的脸色，仍旧继续道:“其实，炼金是不需要魔力的。”
夏斐立刻高声道:“绝无可能！”
施展魔咒，需要耗费大量魔力。虽然炼金术用到的魔力比施展魔法要少许多，但怎么可能一点魔力也不用呢？
夏斐曾经在龙族长的笔记里读到过类似观点，他也曾思考实验过无数次，究竟怎样才能不用魔法就启动炼金术法阵，皆以失败告终。
后排的格林陷入沉思。
路易斯怎么知道炼金法阵可以不用魔力就能启动？这种本领，格林只见过族长用过。
当初黑发黑眼的青年身中魔箭，魔力已经耗尽，却用血画出炼金法阵，召唤树人傀儡击退魔族。
卢瑟眼中流露出明晃晃的幸灾乐祸，这个花瓶怕是已经想出名想疯了，竟然在大庭广众下胡言乱语。
不用一点魔法就实施炼金术，怎么可能？
路星华直接拿起讲桌上的粉笔，开始低头画起法阵。
他的法阵画的异常流畅，甚至比夏斐和布莱克的绘制时还要熟练百倍。
夏斐心中讶异。
看着路星华笔走游龙，夏斐因为衰老而半阖着的眼皮慢慢往上抬，最终因为震惊睁到最大。
“你画错了。”夏斐站在炼金法阵旁，微微跺脚。
卢瑟等人松了口气，方才见到茶卡一口气画出大半炼金法阵，他还以为这个花瓶真懂炼金术呢，还好只是花架子，没两下就露出马脚。
路星华头也没抬，说道:“这个法阵在创造的时候就有问题，不该补全，而是应该大改。”
当初路星华从西幻大陆回到原世界，心里总是回想自己写过，在对自己创造出的魔法咒语和炼金术进行琢磨复盘。
没办法，复盘已经成为路星华深入骨髓的习惯。
这道炼金术法阵，回原世界后，路星华想了又想，发现自己当初构造纸傀儡的思路从开始就错了。
“你竟然敢！”一把年纪的夏斐气得眉毛上扬，双眼吊起。
眼前这个没有任何魔力，身份低微的年轻人不仅大放厥词，还诋毁龙族长！
整个皓月王朝都信奉白龙神，龙神的神殿遍布整个帝国，而龙族长神殿只在千羽城有一座。
但夏斐作为炼金师，写出创造出炼金术的龙族长才是他真正的偶像。
他是龙族长的忠实信徒，日日都要去参拜。
在夏斐心中，祂是几千年来最杰出的魔法天才和炼金天才，是所有人都只能仰望的存在。
虽然祂物种不明，身边围绕着无数传说，有人说祂是龙，有人说祂是森林中诞生的自然之神，甚至有人说祂是造物主的化身，才能抚养两条龙长大。
但夏斐内心无比希望祂是人类，这样他就和偶像是一个物种。
他在年轻时，有风声说龙族长重临世间。
夏斐还无数次幻想过自己和偶像的见面。
“你竟敢质疑龙族长！真是狂妄！”夏斐气得额角青筋乱跳。
路星华抬头，奇怪道:“为什么不能？龙族长难道不会出错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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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炼金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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