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出来了！成绩出来了！”
周硕的大嗓门从走廊一路炸进教室，声音穿透力极强，连窗台上的麻雀都被惊得扑棱棱飞走了。原本嘈杂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转头看向门口，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那个气喘吁吁冲进来的身影。
周硕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一路狂奔过来的。他手里挥舞着一张打印纸，纸张在空气中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计老师让我把年级前五十的名单贴后面，大家自己看啊！”他兴奋地宣布，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雀跃。
话音刚落，教室里“轰”的一声炸开了锅。椅子腿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此起彼伏，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地往后墙挤去，像潮水般涌向那张薄薄的纸。许佳被挤得踉跄了一下，差点撞到桌角，白阮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肩膀。
“别急别急，一个个看！”周硕跳上一把椅子，把名单高高举起，像是举着一面胜利的旗帜。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照在纸上，让那些黑色的印刷字格外醒目。
张橦凭借身高优势挤在最前面，眼睛快速扫过名单，突然发出一声怪叫：“卧槽！叶神牛逼！”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破音，在教室里回荡。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名单最顶端——荷叶，年级第一。那个名字后面跟着一串令人惊叹的数字：语文138，数学150，英语146，理综293，总分727。
“陈神第二！”杨泽晗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只差一分！726分！”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和掌声，声浪几乎要把天花板掀翻。金允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窗外的阳光，他仔细看着分数：“只差一分，这也太强了吧？”他的声音里充满敬佩。
许佳激动地拉着白阮的手，两人的手指紧紧相扣：“我们班包揽前二！计老师肯定乐疯了！”
在一片祝贺声中，荷叶的脸微微泛红，像是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他下意识地看向陈槐安，对方也正看着他，眼睛里满是温柔的笑意，像是春日里最和煦的阳光。陈槐安悄悄在课桌下握了握荷叶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荷叶心跳加速。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恭喜。”
荷叶摇摇头，小声回道：“只是运气好。”他的睫毛轻轻颤动，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运气？”陈槐安轻笑，声音低沉悦耳，“你值得这个第一。”他的拇指在荷叶手背上轻轻摩挲，带来一阵细微的电流感。
就在气氛热烈之际，一个冰冷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谁知道是不是真的靠实力呢？”
教室里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人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李瑜珩靠在教室后门框上，嘴角挂着讥讽的笑，像是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荷叶，眼神里充满挑衅，像是要把人刺穿。
金允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愤怒：“李瑜珩，你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因为压抑着怒火而有些发抖。
李瑜珩慢悠悠地走进教室，双手插在口袋里，校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他故意拖长声调：“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有些人平时看起来病恹恹的，一到考试就'超常发挥'，挺神奇的。”他刻意加重了“超常发挥”四个字，语气里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
教室里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荷叶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血色。他感到陈槐安的手在他身边猛地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你把话说清楚。”陈槐安站了起来，声音低沉得可怕，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投下一道长长的阴影，正好将荷叶完全笼罩其中。
李瑜珩耸耸肩，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更加令人厌恶：“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他故意提高音量，确保教室里的每个人都能听见，“荷叶身体不好大家都知道，计老师对他特别照顾也是事实。这次模拟考这么重要，谁知道是不是...”
“李瑜珩！”张橦猛地拍桌而起，手掌与桌面相撞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你他妈放什么屁呢！叶神的成绩哪次不是实打实的？”他的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
“就是！”许佳也站了起来，气得声音发抖，“你考不到前五十就污蔑别人，要不要脸？”
李瑜珩冷笑，这个表情让他本就阴郁的脸显得更加扭曲：“我只是提出合理怀疑。你们这么激动，不会是心虚吧？”他的目光在教室里扫视一圈，像是在享受自己制造的混乱。
“李瑜珩，”陈槐安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像是淬了冰，“如果你有任何证据，现在拿出来。如果没有，就请你向荷叶道歉。”他的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李瑜珩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令人不适的讥讽表情：“证据？我只是觉得奇怪，荷叶每次大考都'恰好'比你高那么一点点，这次又是只差一分，这么精准的控制，不觉得太巧了吗？”他意有所指地看着两人，眼神里的恶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教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这个指控比刚才更加恶毒——李瑜珩不仅质疑荷叶的成绩，还在暗示陈槐安故意让分。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荷叶再也坐不住了，他站起来，轻轻拉了拉陈槐安的衣角示意他让开。当陈槐安不情愿地侧身时，荷叶直视李瑜珩，目光坚定：“我理解你对成绩的不满，但请不要污蔑我和陈槐安的友谊。我们互相学习、互相促进，从初中开始就是这样。如果你有任何疑问，可以去找计老师查卷。”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有力，像是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教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窗外槐树叶的沙沙声。
李瑜珩的脸色变了变，似乎没想到荷叶会这么直接地回应。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周硕打断。
“够了！”周硕从椅子上跳下来，大步走到李瑜珩面前，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要贴在一起，“李瑜珩，你平时阴阳怪气就算了，今天当着全班的面污蔑荷叶和陈槐安，是不是太过分了？”
杨泽晗也站了出来，挡在荷叶前面：“就是，自己考不好就见不得别人好？”他的声音里充满鄙夷。
金允推了推眼镜，冷静地说：“李瑜珩，你这次年级排名89，比上次下降了23名。与其在这里质疑别人，不如想想怎么提高自己的成绩。”他的分析一针见血，让李瑜珩的脸色更加难看。
李瑜珩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一个人站在他这边。同学们的目光里满是谴责和鄙夷，像是一把把利剑刺向他。最终，他冷笑一声，“行，你们都向着他。等着瞧吧，高考可不是那么容易作弊的。”说完，他转身摔门而出。
教室门“砰”的一声巨响后，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钟。然后，张橦第一个打破了沉默：“别理那个神经病！叶神，陈神，咱们庆祝一下！”他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愉快，但眼神里的担忧却掩饰不住。
“对对对！”许佳连忙附和，“包揽年级前二，这可是我们班的一大壮举啊！”
同学们纷纷围上来祝贺，刻意避谈刚才的不愉快。但荷叶能感觉到，李瑜珩的话像一根刺，已经扎进了某些人的心里。他偷偷看了眼陈槐安，发现对方正紧皱着眉头，眼神阴沉得可怕，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
“别在意，”荷叶小声说，手指轻轻碰了碰陈槐安的手背，“我们都知道真相就够了。”
陈槐安转头看他，眼神柔和下来：“他不该那样说你。”声音里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荷叶笑了笑，这个笑容有些勉强：“习惯了。从初中开始，就有人说我是靠'特殊关系'才能和你做朋友。”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笑话，但眼底闪过的受伤却骗不了人。
陈槐安的表情更加阴沉了。他记得那些流言蜚语——因为荷叶身体不好，经常需要请假，而陈槐安总是第一个知道他的情况，帮他记笔记、补课。有些人就开始恶意揣测他们的关系，甚至说荷叶是装病博取同情。每次想到这些，陈槐安就感到一阵怒火中烧。
“这次不一样，”陈槐安低声说，声音因为压抑怒火而有些嘶哑，“他是在质疑你的能力和品格。”
荷叶摇摇头，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随他去吧。高考会证明一切。”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像是早已看透了一切。
陈槐安还想说什么，却被计老师突然走进教室打断了。全班立刻安静下来，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人都迅速回到各自座位上。
计惠洺站在讲台上，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最后停在荷叶和陈槐安身上，脸上露出罕见的笑容：“相信大家都看到成绩了。这次模拟考，我们班表现非常出色，特别是荷叶和陈槐安同学，包揽了年级前二。”她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骄傲。
初春的风还带着凉意，夹杂着槐花若有若无的清香。荷叶裹紧了校服外套，坐在长椅上等陈槐安。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长椅上的纹路，那些岁月的痕迹像是记录着他们共同的回忆。
没过多久，熟悉的脚步声传来。陈槐安手里拿着两罐热奶茶，热气在罐口形成小小的白雾。他递给荷叶一罐：“暖手。”简单的两个字，却包含着无限的关切。
荷叶接过，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一直暖到心里：“谢谢。”他轻声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陈槐安在他身边坐下，两人的肩膀轻轻相碰。他们沉默地喝了几口奶茶，甜香在口腔中弥漫。夕阳透过槐树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是撒了一地的碎金。
“其实，”陈槐安突然开口，打破了宁静，“我早就知道你会考第一。”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一刻的安宁。
荷叶惊讶地转头看他，眼睛瞪得圆圆的：“什么？”他的声音因为惊讶而提高了几分。
陈槐安笑了笑，这个笑容让他整个人都柔和下来：“最后那道物理大题，我故意写错了一个步骤。”他坦白道，语气轻松得像是讨论今天的天气。
荷叶瞪大了眼睛，奶茶差点从手中滑落：“你...为什么？”他的声音因为震惊而有些发抖。
“因为，”陈槐安看着远处的夕阳，金色的光芒映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我想看你站在最顶端的样子。”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是大提琴的琴弦震动。
荷叶感到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像是有一只小鹿在胸腔里乱撞。脸颊发烫，不用看也知道一定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你疯了？那可是15分的题！”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锐。
“我知道，”陈槐安转头看他，眼神温柔而坚定，“但我更知道，没有这15分，你依然是第一。我只是...想让分差小一点，这样下次我超过你的时候，你不会太难过。”
荷叶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捶了一下陈槐安的肩膀：“陈槐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这么...”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种幼稚又可爱的行为。
“幼稚？”陈槐安替他说完，自己也笑了，“大概是从认识你开始。”他的声音里满是宠溺。
荷叶摇摇头，却忍不住笑了：“下次不许这样了。我们要公平竞争。”
“好，”陈槐安认真地说，眼神专注地看着荷叶，“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荷叶歪着头问，一缕头发不听话地翘起来，在夕阳下泛着金色的光晕。
“李瑜珩如果再找你麻烦，一定要告诉我。”陈槐安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像是出鞘的宝剑，“我不会再让他那样说你。”这句话里的保护欲几乎要化为实质。
他点点头：“好。”简单的应答，却是一个郑重的承诺。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像是给这个时刻打上了神圣的印记。槐花的香气在空气中浮动，混合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构成了最美好的春日记忆。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从初中开始就是。”荷叶低着头，不敢看陈槐安的眼睛。他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陈槐安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像是能看透一切。然后他伸手轻轻抬起荷叶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因为你是荷叶，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荷叶。”他的声音很轻，却重若千钧。
这个回答让荷叶的眼眶有些发热，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词穷了，所有的语言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远处，教学楼的某个窗口，有个身影冷冷地看着这一幕。李瑜珩手中的成绩单被攥得皱皱巴巴，几乎要变成一团废纸。他掏出手机，对准槐树下的两人，按下快门。咔嚓一声轻响，这个温馨的画面被永远定格。他转身离开，嘴角挂着一丝阴冷的笑，像是毒蛇吐信，在夕阳下显得格外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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