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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站着

清晨,薄雾尚未散尽,空气里浸着微凉的湿意。荷叶像往常一样走在街上,下意识地裹紧了单薄的校服外套。

转过熟悉的街角,他的脚步猝然钉在原地。前方巷口,三个穿着同校蓝白校服的男生正倚着斑驳的墙壁吞云吐雾,看到他出现,嘴角齐齐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为首的正是李瑜珩。他将抽剩的烟蒂狠狠摁在地上碾灭,火星四溅,然后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踱了过来,每一步都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哟,大学霸这么早就去学校用功啊?”李瑜珩的声音拖得长长的,每个字都淬着冰冷的嘲讽。

荷叶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垂下眼睑,想贴着墙根绕过去。然而李瑜珩手臂一伸,精准地拽住了他书包的肩带,巨大的力道让他一个趔趄。“急什么?咱们聊聊呗。”李瑜珩的嘴角咧开一个恶劣的弧度。他身后的两个跟班立刻围了上来,像两堵墙,将荷叶死死堵在冰冷的墙角。

荷叶的眉头拧成了结,指关节因为用力握拳而泛白,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

“李瑜珩,你到底想干什么?”荷叶的声音挤出来,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和颤抖,像绷紧到极限的弦。

李瑜珩嗤笑一声,:“没想干嘛,就想多了解了解你,嗯?比如,你是怎么……考到第一的?”话音未落,他猛地用力一扯!书包带从荷叶肩上滑脱,“哗啦”一声,里面的课本、笔记本如同被倾倒的垃圾,狼狈地散落一地。

“听说你这次月考又考了年级第一?”李瑜珩蹲下身,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残忍,捡起荷叶的数学笔记本,漫不经心地翻动着,纸页发出哗啦的声响,“啧,这么简单的题还记这么多笔记,真是……废物。”他轻飘飘地吐出最后两个字,像淬了毒的针。

“要你管?李瑜珩,我没惹你吧!”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愤怒直冲头顶,荷叶猛地抬起头,声音因激动而拔高。他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眼眶,眼白上瞬间布满了骇人的血丝,瞳孔因极致的愤怒收缩成针尖大小。

李瑜珩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近乎狰狞的眼神慑得微微一滞,随即恼羞成怒,干脆撕破了伪装。他猛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廉价的塑料打火机,“咔哒”一声脆响,橘黄色的火苗跳跃起来。荷叶的心脏骤然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几乎停止跳动。

李瑜珩翻开那本凝聚了荷叶无数心血的物理笔记本,火苗带着毁灭的气息,贪婪地舔舐上洁白的纸页。

“不要——!” 绝望的嘶喊冲破喉咙,荷叶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想抢夺,却被另外两人粗暴地扭住胳膊,死死按在墙上。他只能目眦欲裂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半个学期的心血在跳跃的火焰中蜷曲、焦黑,最终化为片片带着火星的灰烬,飘散在冰冷的晨风中。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烙铁死死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胸腔里压抑的悲鸣在回荡。

太阳穴突突地狂跳,血管在薄薄的皮肤下疯狂搏动。双手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膝盖发软得几乎支撑不住身体,他却倔强地挺直了脊梁,用尽全身力气对抗着那股将他压垮的绝望。

“呵,”李瑜珩看着那堆灰烬,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这次,可不会有人从天而降来救你了。”

这句话像一把淬冰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荷叶的心脏!他的呼吸猛地一窒,尖锐的耳鸣声淹没了整个世界,外界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瞳孔剧烈地收缩后又猛地扩散开,眼神彻底失去了焦距,茫然地穿透眼前的施暴者,投向虚无的远方。

“你凭什么——!” 一声尖锐到破音的嘶吼猛地爆发出来,尾音带着剧烈的颤栗,撕裂了清晨的寂静。他所说的每个字都带着火星,烫得灼人:“我辛辛苦苦做的笔记……你算什么东西!” 嘶吼到最后,声带如同被粗糙的砂纸反复打磨过,只剩下破碎的沙哑。

荷叶的嘴角控制不住地痉挛着,下唇内侧被牙齿深深咬破,渗出一线刺目的、铁锈味的血丝。

无数个挑灯夜战的夜晚,无数次绞尽脑汁的演算,那些被汗水浸透的稿纸,那些因困倦而揉皱的眉头……所有通往“第一”的足迹,所有证明他并非“废物”的努力,都在这一刻,被无情地践踏、破坏、羞辱得体无完肤。

等那三人嚣张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巷口,荷叶才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颤抖着、几乎是匍匐着去捡拾地上幸存的书籍。

他跪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一本一本,极其缓慢地捡着,动作沉重得仿佛在拾捡自己早已被碾碎的尊严。他摸出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惨白的脸,指尖在那个熟悉的号码上悬停了许久,最终还是黯然地熄灭了屏幕——告诉荷雨又能怎样呢?她或许只会蹙着眉,轻声说:“专心学习,别惹事。” 这安慰,此刻苍白得如同利刃。

拳头攥得死紧,指节绷得发白,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的软肉里,带来尖锐的痛感,他却浑然不觉。整个人蜷缩起来,后背紧贴着冰冷粗糙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缩成最原始、最缺乏安全感的姿势。指甲无意识地在裸露的手臂上抓挠,留下一道道交错刺目的红痕,仿佛要通过这□□的疼痛,来转移那几乎将他撕裂的精神折磨。眼神变得空洞而茫然,失焦地凝固在空气中的某一点,对外界的一切呼唤都失去了反应。

全身的肌肉因过度紧张而失控地颤抖着。胃部传来一阵阵绞痛,伴随着强烈的恶心感,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冷汗早已浸透了后背的衣衫,冰冷的湿意贴着皮肤,发梢凝结着细小的水珠。太阳穴持续地抽痛,如同有电钻在里面疯狂作业。四肢末端传来阵阵麻痹感,指尖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他艰难地从书包侧袋掏出一个小小的药盒,靠着冰冷的墙壁,抖着手吞下几粒药片。

收拾好残破的书本,荷叶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学校。时间还不算太晚,但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琅琅书声像一层无形的隔膜。

“报告。”

班主任计惠洺抬起头,目光对上那双眼睛时,心头微微一沉。那双总是清澈明亮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颓废的死灰,甚至隐隐透着一丝被强行压抑的、即将喷薄而出的烦躁。她没多问,只是疲惫地点点头,示意他进来。

荷叶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沉默地将伤痕累累的书包塞进桌肚,然后像耗尽所有力气般,猛地将脸深深埋进臂弯里。

陈槐安就坐在他旁边。他起初有些困惑,但当目光扫过荷叶的衣角,瞬间就明白了——又是李瑜珩!一股冰冷的怒火瞬间窜上心头,但他强压了下去,只是紧锁着眉头,静静地、耐心地坐在一旁,等待荷叶自己缓过那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陈槐安才轻轻伸出手,用温热的拇指指腹,小心翼翼地摩挲荷叶手腕内侧那块突起的骨头。那里的皮肤,比平时更加冰凉。

“怎么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疼。

荷叶埋在臂弯里的头轻轻摇了摇,额前垂下的刘海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声音闷闷地传出来:“没事。”

这个回答太过熟练,熟练得让陈槐安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了一下。他太了解荷叶了——这个倔强的小傻子,越是轻描淡写地说“没事”,心里藏着的风暴就越猛烈。

下课铃声响起,荷叶几乎是弹射般起身,脚步飞快地冲出教室。陈槐安立刻追了上去,在走廊拐角试图勾住他的手指,却被对方像触电般猛地甩开。

“到底怎么了?”陈槐安快步上前,张开手臂挡在荷叶面前,终于看清了他那双微微泛红、带着血丝的眼睛。

荷叶没说话。

陈槐安无声地叹了口气,不再犹豫,两步小跑从后面将荷叶整个抱进怀里。怀里的人瞬间僵硬得像块石头,但出乎意料地,没有挣扎。

“谁欺负你了?”陈槐安把下巴轻轻搁在荷叶单薄的肩头,温热的呼吸拂过他微凉的耳廓,声音放得又轻又柔,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

“没有……”荷叶的声音依旧闷在喉咙里,带着浓重的鼻音,“你别管我。”

这口是心非的回答让陈槐安又是心疼又是无奈,甚至有点想笑。他手上微微用力,扳过荷叶的肩膀,强迫他面对自己。

“看着我。”陈槐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用食指轻轻托起荷叶的下巴。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湿漉漉、红彤彤的眼睛,里面盛满了来不及藏起的脆弱和委屈。荷叶像被烫到一样,立刻别过脸去,但陈槐安已经捕捉到了那一瞬间的崩溃。

“是不是李瑜珩那群人又找你麻烦了?”陈槐安的声音沉了下来。

荷叶的肩膀猛地一颤,这个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但此刻,怀里这个倔强地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傻子,比什么都重要。

“跟我说说,嗯?”陈槐安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过荷叶湿润的眼角,拭去那点冰凉的湿意。

荷叶却像是被这句话刺痛了某根神经,猛地挣开陈槐安的手,声音带着失控的尖锐:“说了没事!你烦不烦啊!”吼完,他自己都愣住了,惊慌失措地看了陈槐安一眼,随即又飞快地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陈槐安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吓退,反而向前逼近一步,用自己的身影将荷叶完全笼罩住,隔绝了外界可能的窥探。

“你越是这样,”他故意用轻松甚至带点戏谑的语气说,试图驱散那沉重的气氛,“我就越要管。要不要去老地方?”

他们所谓的“老地方”,是教学楼顶层那个堆满杂物、却奇迹般保留着一架旧钢琴的废旧阁楼,那里承载着他们太多秘密和慰藉。

荷叶没有吭声,也没有看他,但当陈槐安转身朝楼梯走去时,他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这是他们之间无需言语的默契——当荷叶倔强地沉默时,他的身体语言就是最诚实的答案。

阁楼天台上,微风拂过。陈槐安从后面环抱住荷叶纤细却紧绷的腰身,将脸深深埋进他带着淡淡皂香的颈窝,贪婪地深吸了一口属于他的气息,仿佛这样能吸走他所有的痛苦。

“说说吧。”陈槐安的声音闷在荷叶的颈间,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他耐心地等待着,环在腰间的手指开始缓慢地、带着安抚意味地画着圈。金色的夕阳将两人依偎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在地面上融合成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

“……他们,把我的作业本扔进了水坑。”过了许久,荷叶细如蚊呐的声音才轻轻响起,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陈槐安的手臂无声地收紧,将他更牢固地圈在自己怀里:“他们还说什么?”

“说……说我的第一是假的。”荷叶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荷叶强撑的防线。他突然转过身,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样,猛地扑进陈槐安坚实的怀抱,把脸死死埋进对方温热的胸口,压抑许久的哭声终于破碎地逸出:“我没有……那些笔记……我做了很久很久的……他们撕了……还那样说我……” 滚烫的泪水迅速洇湿了陈槐安的衣襟。

陈槐安感到胸前迅速晕开一片湿热。他一手紧紧搂住荷叶颤抖的腰身,一手温柔却有力地抚上他的后脑勺,手指深深插进他柔软微凉的发丝间,给予最坚实的支撑。“笨蛋。”他低喃着,心疼地吻了吻荷叶柔软的发旋。

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陈槐安突然微微侧头,含住了荷叶小巧冰凉的耳垂,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陈槐安!”这突如其来的刺激让怀里的人猛地一抖,荷叶红着眼睛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表情混杂着羞恼、委屈和一丝被惊扰的茫然,“我在生气!很生气!”

“我知道,”陈槐安看着他那张狼狈却生动起来的小脸,忍不住笑了,用指腹温柔又仔细地抹去他脸上残留的泪痕,“所以,我这不是在哄你吗?”

荷叶抽了抽鼻子,像只被惹急了的小猫,突然抓起陈槐安的手腕,低头就咬了一口!力道不算重,但足够在皮肤上留下一个清晰泛红的牙印。

“消气了?”等荷叶松开口,陈槐安看着手腕上那圈小巧的牙印,挑眉问道。

“……没有。”荷叶嘴上倔强地否认,身体却诚实地重新靠回陈槐安怀里,额头抵着他温暖可靠的肩膀,声音闷闷地传来,“他们……他们还说我是……” 后面的话,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陈槐安敏锐地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又开始微微发抖,连忙收紧了手臂,将他完全包裹在自己的气息里:“他们说什么都是放屁!你是我的人,只归我管。”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和守护。

“那……那李瑜珩……”荷叶的声音带着浓重的不安和恐惧,身体又往陈槐安怀里缩了缩。

“李瑜珩?”陈槐安的眸色沉了沉,闪过一丝冷厉,但语气依旧平稳,“他会付出代价的,我保证。”他轻轻拉下荷叶揪着自己衣角的手,发现他连小巧的耳廓都红透了。“倒是你,”他语气一转,带上点无奈和宠溺,“从刚才开始就自己躲起来生闷气,像只被惹急了炸毛的猫。”

“……闭嘴。”荷叶被他说得有些羞恼,试图再次挣脱,却被早有准备的陈槐安一把拉回,低头吻住了那双还带着泪痕咸涩的唇。

这个吻带着十足的安抚意味,温柔而坚定。陈槐安耐心地、轻轻地吮吸着荷叶微微颤抖的下唇,像在品尝易碎的珍宝,直到感觉怀里紧绷的身体一点点软化下来,依赖地靠向他。

“下次,直接跟我讲,好不好?”陈槐安用鼻尖亲昵地蹭了蹭荷叶的鼻尖,呼吸交融,“别再一个人胡思乱想,自己扛着。”

荷叶几乎听不见地“嗯。”了一声,带着浓重的鼻音,再次把发烫的脸颊埋回陈槐安令人安心的肩窝。

陈槐安的手掌一下下,轻柔地抚摸着荷叶的后背,感受着他急促的呼吸终于逐渐变得平稳悠长,紧绷的肌肉也慢慢松弛下来。

这一刻的安宁,如同暴风雨后珍贵的喘息,来之不易。但陈槐安无比清晰地知道——只要怀里这个人需要,无论是一千次,还是一万次,他都愿意张开双臂,将他拥入怀中,耐心地、一遍遍地哄好。这是他心甘情愿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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