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柳镇繁华，虽近年关，客栈里食宿还是一应俱全。李曳走南闯北惯了，安排的妥妥当当。三人到店时不过薄暮，便有小二迎上来笑称热水齐备，可以随时吩咐送至客房。
柳环猛的见人有些不安，小二原想引路，擦身经过时却见小姑娘别着头使劲箍紧林欢澄胳膊，那店小二脸上便有些挂不住。李曳跟在三人后面看的分明，见状正要开口，就听林欢澄道：“我妹妹怕生，不要见怪。”
小二便笑：“客人讲哪里的话，不过您姊妹两个长得很是相像呢。”林欢澄应和几句，把自己隔在两人中间，几人排成一列行至客房。
大间宽敞，给两个女孩子住。李曳就睡隔壁一间小屋。
柳环一朝安顿下来，出了浴桶蜷在床上就叽叽喳喳和林欢澄讲些家长里短，只是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半个脑袋几乎挂在床边竟也睡着了。
林欢澄怕小姑娘着凉头疼，托住她脑袋掌下带风把滴水的头发烘干，才把人摆成端正睡姿，又给裹好棉被，心满意足，轻声推门而出。
……
木门朴旧，敲了几声都不大响，好在房里的人听到了，懒懒洋应了一声请人进去。
李曳瘫在床上，看着也是才被吵醒，见了来人眼神闪动：“呦，掌门大驾光临啊。”
林欢澄拖个板凳在他面前坐下：“你以为是谁？”
李曳坐起身，皱皱鼻子笑道：“客栈的老板娘刚才偷看我好几回，我当是她呢。”
说罢只见掌门大人呆了一下，站起身把房门扣上木栓又折返回来坐好：“可以了，脱衣服吧。”
李曳方才笑得小荷初露，此时活生生是六月西湖，一边解衣带一边问：“咱们长风仙门现在门风竟如此奔放了？”
衣衫褪了左半边，不出所料，胸口一片乌黑。林欢澄单手结印，探了一探后毫不犹豫把手贴了上去。
“何时学了鲸吞。”凡人修行凭借的是灵根，妖便是依靠妖灵。除妖时若有不敌，便可以鲸吞之术吞噬妖灵后封印于体内再行转化，直至妖灵化为灵力为己所用。然而术法凶险，忘朴仙门虽愿公开古籍供人取阅，如今也少有人愿意修习。
“有一年在云贵，没钱的时候就去忘朴仙门，祝老头怕我拆他房子，只肯把一间藏书用的阁楼给我住。我看这个有意思，就学会了。”
“雪妖这么厉害？”
李曳眼睛眨巴几下，明明只提了那么一句，怎么她记得这么清楚。思索一下才道： “说来奇怪，学会鲸吞之术后鬼怪见了不少，妖倒像躲我似的，好容易见着了，当然要练练手。”
林欢澄看了李曳一眼，这人面色如常，一点不像扯谎。不过以他修为之深，炼化这么点妖灵不过瞬息，现在周身经脉都被牵制，只能生生等着自愈，根本是重伤后为求速战速决刻意为之。
“即便如此，五柳镇这里尚不知是妖是魔，早些恢复，才好做打算。”
“嗯，掌门说的都对。”
李曳本是四肢百骸遍布寒气，此刻周身暖意充盈，说不出的畅快。林欢澄见他好的差不多，便停了手，两人对视无言。一个顿悟他不自行疗愈是因为灵力已然消耗的所剩无几，难怪回客栈的路上坚持步行。一个明知被看破了却强装镇定，想把话头扯远又不知说什么好。
“呃……”李曳翻身跃起，腾腾几步跑到桌边倒了杯茶捧过来：“斟茶道谢。”
林掌门努力无视那张凑近的脸上扯起的嘴角和露出的两排白花花的牙齿，接了茶面不改色：“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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